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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中天。

然而會展中心的墻壁和地面卻比陽光更加溫潤并且有力——根據會展中心的簡介，這片設施能夠同時容納八千位來訪者一起參觀展覽。而現在，整座中央會場中都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們在這里祈禱，他們在這里膜拜。

他們是巫塵親自動手吸納而來的追隨者，也是巫塵的追隨者們在這晝夜之間從城市廢墟中搜集而來的幸存人群。

他們看到了他。

他們發出瘋狂而又熱忱的聲音——若非有那些更加虔誠的，曾經領受過‘賜福’的信徒在他們之中維持秩序，恐怕會場之中已經出現不少踐踏慘劇。

巫塵抬起了手。

“肅靜！”身側的巫女發出清脆而嘹亮的聲音。

他的意志因此而和他的存在感一起抵達，而只是頃刻之間，整片會場便是一片寂靜。

鴉雀無聲，萬馬齊喑。

凡人本不應當是一個這樣理智而講秩序的族群。他們之所以聽從他的安排，是因為他們之中的許多人都鏈接在他的身上。或者更準確一點，鏈接在他的龍祭祀面具之上。

這面具注定是他的面具，他若成功，這面具便永遠屬于他。他若失敗，他便永遠屬于這面具。而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在的他，能夠不受反噬地調度由這張面具衍生出來的大多數力量。

信仰鏈接的總數，是4399個。相比起他帶著追隨者們走進會展中心的時候，并沒有多出不少。而他的魔力儲備也因此而提升，但距離他所期望的節點卻還有一步之遙。

固有魔力儲備，999點。臨時魔力，4000點以上。

還不是精英巫師，還有一個步序需要補上。就像是所有的手工技術都需要實踐才能夠切實消化一般。不寫出一份有價值的理解論文，或者親手將力量運用于戰場之前，這最后的一步總是難以自然地跨越掉。

——我走的捷徑已經太多，而根基也已經夠虛浮了。

——現在的我，也就比這些儀式催熟的亡靈。以及沒有智慧的異界投影要強。

愿力縈繞著他，面具逐漸發燙。他知道自己吸收的只是一部分的愿力而更多的則是在面具中化作積蓄的資糧。他同樣知道自己只要愿意承擔足夠龐大的后遺癥，那自己大概還可以再變強不少。

沒有必要。

根基不穩只是一個偽命題，但施法者若是真的覺得自己根基不夠深厚，那么這個缺陷便真的會出現在捷徑攀爬者的身上。而現在這里，是他覺得自己的才能所理應抵達的地方。

時間也差不多了。

于是他微微抬起頭。

“這片土地是不幸的，因為它被邪惡所籠罩。”

“這片土地是幸運的，因為我來到了這個地方！”

他的聲音并不響亮——他的聲音在愿力的潮汐中回蕩。所有人都在這一刻聽見了他的發言，無論他們是否獻上信仰，只要在大廳之中，便能夠聽見他的講話。

“神！”“神！”“神！”——他們回應著他，他們聲音洪亮。

“我帶來光明，我帶來拯救。”

“我帶來正義，我帶來力量！”

更多的歡呼聲響了起來，那些原本并不怎么相信他的人也被這浩大的氛圍所感染。異口同聲，說出他所期望的話。

“力量！”“力量！”“力量！”

更多的愿力隨即匯集，銀灰的面具逐漸發燙。固有的魔力并未增加，臨時的魔力儲備卻在穩步上揚。

“而我將帶著這力量，為那盤踞的邪惡帶去懲罰。所有的黑暗，都將在光明中凈化！”

他將出擊，他將踏入戰場。前往死之螺旋的儀式核心，并摧毀盤踞在那里的邪惡力量。

“為我而祈禱吧！人類。為你們的神而祈禱吧！信徒。這就是你們所要做的所有的事。而我將為你們帶來希望！”

恢復系·光明護佑

他的身周映射出璀璨光芒，而那就像是神話故事中的諸神降世一樣。大片的輝光被他捧起并且舉高，然后均勻地播撒到整座大廳之上。

恢復系·群體治愈

守護結界本就安撫了所有人，而這治愈的輝光更是直接填滿了他們的生命力，并外顯為精氣和力量。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宛若迎來新生一般全身舒暢，而這再明顯不過的‘神跡’便帶來愿力潮汐的再度上揚。

“請帶上我們吧！尊神，讓我們為您奉獻力量！”他的巫女懇請他，在他身后跪倒。

“請讓我們助您一臂之力，哪怕我們微不足道！”他的信徒們如此熱忱，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他。

然而他已然從講說的高臺上一躍而下。

“我只需要你們做一件事，我不說第三次。”

他抬起手，他的決心在愿力和信仰的鏈接中回蕩。

“那就是祈禱。”他說。“這是唯一的要求，我命令你們做到。”

命令已經下達。

約定已經立下。

他臉上的面具滾燙得簡直就要融化。而所有的信徒都在他的意志下跪倒。

“何等的高潔，何等的慈悲。”巫女喃喃地說道，她的雙頰染上紅霞。“這便是我等應當敬拜的真神，您凌駕于一切偽劣之上。”

沒有人再來阻止他了。

他的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實質化的愿力力量。

不同于受圣靈律法限制，以至于無翼者難以自由翱翔的天際省。此刻那匯集周身的龐大愿力，已然足夠托舉著他離開重力的束縛，像是神祇一般漂浮于大地之上。

于是他便飛了起來。

像是一個龍祭祀一樣，自然而又輕盈地飛了起來。

速度不快，高度一般。但卻足以喚來更多的膜拜和祈禱。而就在這萬千的祈愿之中，他便驅動著他的軀殼前往他所期望的地方。

新奇的感覺很是微妙。

路上偶遇的亡靈隨手便可消滅除掉。

他確定帶上面具后的自己如今已然能夠歸類于中階巫師中的資深等級并且還要再打上一個，甚至兩個后綴的加號。而源源不斷的愿力正在祈禱的加持之下潮涌而來，讓他變得更加堅韌，更加強大。

他又一次地踏入了儀式核心區。又一次地步入了那半徑六公里的死亡之地。那些在外部銷聲匿跡的強大死靈在這里隨處可見，而它們哪怕畏懼他身上的護佑之光，也憑借著數量的優勢一擁而上。

召喚系·束縛劍

恢復系·光明之火

純光的球體在尸骸的群落中炸開。揮動的利刃切裂著死靈的軀殼。成百上千的死靈只需要幾秒便會盡數沉默，而骸骨的巨人，巨獸，在束縛劍的斬切之下也都脆弱得像是豆腐渣一般，只要碰觸，便只有毀滅的結果。

沒有幸存者。

只有死亡。

遠遠的有無人機和高空偵察機在戰場上空巡曳，但它們卻并沒有靠近他的想法。

因為它們做不到。

當巫塵能夠用自己的雙眼看見‘幸平精神病院’的外墻之時，他看見大片大片櫻島自衛隊的裝甲殘骸灑落在地上。武裝直升機，重型戰車，輕型坦克的殘骸在這里到處都是，它們中的不少還在燃燒，而其中偶爾迸發出爆炸的火光。

櫻島當局并不是什么都沒做——它們只是什么都沒有做到。而能夠讓一整支裝甲部隊盡數夭折于此的，除了死之螺旋帶來的廣域負能量侵蝕以外，還得有強大的力量。

巫塵微微抬起頭。于他視野的末端，一頭碩大無朋，遠比動漫表現中更加龐大的骸骨巨龍，正安靜地匍匐在醫院的正門廣場。而在骨龍的頂端，一個有著橘色短發的纖細人形，正安靜地看著他。

英雄級強者，克萊門汀。她理論上并不擅長和裝甲軍團的對抗。

巫塵的心臟，稍顯劇烈地跳了一下。

危機感驟然襲來。

固有魔力的儲量悄無聲息地抵達了一千點以上。

而自精神病院的核心區，魔力的洪流化作了迸發的壞毀之光！：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