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秋涼之夏冬春重生

5.留牌子賜香囊

更何況以安陵容的心性,大恩似仇,甄嬛那般對她她都能對甄嬛腹中的孩子下手,可見此人,不能深交。

“陵容初來宮中,一時惶恐,才失手將茶水灑在姐姐身上,并非有意,還望姐姐原諒陵容無心之失。”

“如你這般,入了殿選又如何,即便讓你面圣,也不會被留用的。讓你進紫禁城,已經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姐姐若是生氣,我賠姐姐一身衣裳便是。”

“賠?”吳青芳譏諷道“你拿什么賠,拿你那做縣丞的父親全部身家嗎?”

“今日之事是陵容的錯,還請姐姐息怒。”安陵容急得滿臉通紅,快要哭出來般。

“這件事要作罷也可,你便跪下向我磕頭請罪,我便大人大量饒了你。”

安陵容聽聞此言泫然欲泣,又不堪如此受辱,卻是自己理虧在先,更無辯白之力。

“一件衣裳罷了,姐姐寬宏大量,不值得生氣。”是甄嬛,她終是按捺不住出頭了。

“你又是誰?”吳青芳上下打量著甄嬛。

“家父大理寺少卿,甄遠道。”

話音一落,吳青芳便熄了氣焰。無他,只因大理寺少卿是四品官,而她父親兵部員外郎,則是六品。原以為看安陵容是個好欺負的,沒料想跳出來個硬茬。

“哼,怎么,仗著家里官位高便想欺負人嗎?”吳青芳還在嘴硬,夏冬春聽她這話只覺好笑,起先仗著家里官位高欺負人的,不正是吳青芳自己嗎?

“凡事不論官位高低,只論個理字。為姐姐著想,今日漢軍旗大選,姐姐這樣怕是會驚動了貴人,若是因此出了差錯,又豈是你我可以擔當的。即便只是傳入他人耳中,壞了姐姐賢良的名聲,更丟了咱們漢軍旗的臉面,如此得不償失,還望姐姐三思。”

甄嬛果真還是這般伶牙俐齒,不過這番話卻聽得夏冬春心服口服,暗恨自己沒有甄嬛這般智慧。

這邊吳青芳語塞,安陵容見其猶疑,忙開口道“今日是陵容冒犯姐姐,難得姐姐寬宏大量,陵容在此謝過姐姐,還祝姐姐順利中選。”說著便行了一禮。

吳青芳見有臺階可下,冷哼一聲,也不再說什么,走開了。

甄嬛沈眉莊也同安陵容走到了一旁,夏冬春并不在意她們一起會說些什么,只感嘆命運弄人,嘆安陵容的命運,也嘆自己的命運。她已經刻意避開了,卻還是讓三人因此結緣,可見緣分深厚已是人力不可改。

“傳安陵容,易冰清……”門口傳來太監傳旨的聲音,隨后便見安陵容整了整衣著跟隨太監走了出去。

夏冬春只在一旁安靜地閉目養神,只能有太監唱到自己的名字。

終于,輪到夏冬春了。她和一隊秀女排列整齊走進殿選的大殿里,雖然是故地重游,夏冬春仍沒來由地有些緊張。

“就她吧。”一道威嚴帶了幾分不耐的聲音從殿上傳來,夏冬春知道自己入選了,雖在意料之中,卻也是欣喜的。

太監忙翻著花名冊,找到夏冬春的名字“包衣佐領夏威之妹,夏冬春,留牌子,賜香囊。”

回到夏府已是入夜時分,遠遠便看見門口張燈結彩好不熱鬧,走近前才發現,夏府開了正門,還點了過年和辦喜事才用的上的爆竹。

夏冬春下了騾車,眾人齊刷刷行大禮。是了,如今雖然位分未定,但既然留了牌子,便已經是皇家的人了。

“下官夏威攜家眷給小主請安。”以夏威和葉佳氏為首,夏府眾人大半皆沖動迎夏冬春回府。

“哥哥嫂嫂快請起。”夏冬春俯下身親自扶起夏威和葉佳氏,在眾人的簇擁下,回了院子。

回了住處下人們自然好一番收拾,夏威和葉佳氏則留在夏冬春處一道說話。

“如今小主得圣上青眼,不日便要入宮,這幾日宮里會派教導規矩的姑姑過來,小主還要早做準備。”

夏冬春聽著夏威說話小心翼翼,連稱呼都變了,心中酸澀。

“哥哥,我曉得,還要勞煩哥哥嫂嫂費心了。”

“小主說的哪里話,如今我們朝夕相處的時間過一天少一天,你哥哥和嫂嫂只怕為你做的不夠。”葉佳氏見此場景也眼眶一熱。

“我剛嫁給佐領時,小主還是兩三歲的小娃娃,如今一眨眼便要入宮嫁人了。”葉佳氏比夏冬春年長十四歲,說是長嫂如母一點也不為過。

“父親母親過世早,哥哥是個大老粗,春兒無憂無慮長這么大,全靠嫂嫂費心操持,春兒以前十分不懂事,倒是讓嫂嫂受了許多委屈。”

葉佳氏看著夏冬春長大,如同養半個女兒一般,說一點感情沒有是假的,雖然從前姑嫂二人因著夏冬春性子不好多有隔閡,但夏冬春歷來對幾個侄子侄女是無有不盡心的,且這段時間夏冬春又懂事知禮了許多,再加上葉佳氏本就是個寬和的,自然不會計較。

“小主,您數月前和素寧說想要個通醫理且忠心的婢女,帶進宮里,素寧怕選的人不夠穩妥,將這件事交給了我,前些日子便有了幾個人選,有兩個十五六的小丫頭,有一個是三十出頭的婦人,這段時間一直仔細考察,三人都是不差的,但若說最穩妥自然是那婦人,只是最終人選還需小主定奪。”

“那便聽哥哥的吧,我明白哥哥的意思。明日便讓那婦人過來吧。”夏威不過是擔心年少女子心性不堅,錯了主意。

說了會兒話,眼看夜漸深了,夏威便和葉佳氏起身告辭了。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夏冬春用過早膳,見那婦人已經在門外候著了,便見她進屋內問話。

“奴婢薛氏給小主請安。”看著是個禮儀周全的。

“不必多禮,坐下吧。”

薛氏聞言并未推辭,坐在白果為她準備的圓凳上。

夏冬春沒著急問話,只狀似漫不經心地啜著手里的茶。

薛氏正襟危坐,見夏冬春不說話也并未擅自開口。

夏冬春瞧她不卑不亢,很是欣賞。

“薛姑姑,把你的情況簡單介紹下吧。”

“是。奴婢家父從醫,家中有幾個哥哥,奴婢從小便跟著父親和哥哥認識草藥學習藥理,哥哥們也都繼承了父親衣缽。奴婢十八歲時,父親將我許配給世交的獨子。家夫也是從醫,奴婢成親后便跟著夫君打下手,是以對醫理藥理很是熟悉。奴婢家中還有一個兒子,今年剛十歲。家夫心善,常常給窮苦百姓出診,不收診金,還常給他們補貼藥材,是以家里日子過得艱難,有時甚至無米下鍋,佐領派人找上我時,開的報酬豐厚,我便來了。”

“你可知是要隨我入宮,若要入宮,只怕與你的夫君和兒子聚少離多。”夏冬春見她說話娓娓道來條理清晰,看得出來薛氏是有能力的,也是了,夫君行善不知顧家,難為薛氏精打細算里外打點,自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奴婢知道。但奴婢別無他法。小主放心,奴婢為人,您盡可派人去打聽,佐領和小主救助奴婢一家,奴婢當您為再生父母,若是奴婢對您不住,就讓我橫死街頭無人收拾,死后下地獄。”

“我若是決定用你,自然會信你。你只需知道,佐領和我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夏冬春想了想,接著道。

“我夏家名下也有些產業,醫館也有幾家,不知你家夫君可愿去夏家的醫館坐診?本也可以請他來府上當府醫,但聽你說他常救助百姓,只怕當府醫反而困住了他。至于你的兒子,他與我小侄兒年紀不相上下,便來府上與我小侄兒做書童吧,吃住在一處,也一道讀書。”

夏冬春說的是庶出的夏承云。劉氏是個安分的,夏承云雖養在她身邊,卻是記在嫡母名下,只是夏威是武將,家中老大和老二也都從了武,夏承云倒是一身書卷氣,著實讓家里另眼相看了。

薛氏聞言便起身直挺挺的跪下了,一邊給夏冬春叩頭一邊感激涕零道“小主仁義,思慮周全,奴婢感謝主子大恩,愿為主子肝腦涂地赴湯蹈火。”

夏冬春讓白果扶薛氏起來。其實,夏冬春這般安排也有把持薛氏家人的意思,更多的則是想到,宮中但凡聯合外人陷害主子的下人,大都被背后主謀用家人性命脅迫,如此一來,在夏府的看顧下,也可免了這個擔憂。

“你閨名叫什么?”

“奴婢閨名玉莘。”已平復心情的玉莘回話。

“好,我以后便喚你玉莘,你隨白果下去收拾吧,早些安頓住,這兩日宮里來了教習姑姑,你們二人還要同我一道學規矩。”

馮姑姑已經功成身退歸家了,以免來日撞見了宮里來的人。張娘子倒是還在夏府,如今夏冬春調理身子已見大成,到了細水長流鞏固療效這一步,現如今只需每十天診治一次調整藥方,且只每日睡前服一次藥便可。葉佳氏還向張娘子求了些駐顏丸,化脂湯,調經促孕丸等之類的方子,讓夏冬春一并帶入宮中,這些方子都是張娘子家傳,千金難求,輕易不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