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秋涼之夏冬春重生

21.復寵

那日月珊做了兩道點心,松子百合酥和團圓蛋香酥,夏冬春一嘗便十分喜歡,竟比御膳房做的滋味還好些。

原來月珊剛入宮時,曾在御膳房跟著茶點師傅打了幾年下手,那師在御膳房干了一輩子,一直沒機會收徒,一身本事無人傳承。見月珊聰明伶俐,踏實好學,也頗為喜歡她,便讓月珊便跟著學了,雖說師傅并不藏私,但直到離開御膳房去永和宮當差,月珊也只學到了十之一二罷了。

茶點師傅一輩子的功夫,月珊能學到十之一二已是不得了了。如今那師傅早已出宮養老,宮中能得其真傳之人除了一位御膳房的現任茶點師傅外,也只有月珊了。

夏冬春覺著自己是撿到寶了,日日讓月珊換著花樣做點心,柔玥堂上下整日里都彌漫著甜膩膩的氣味。

雍正來了幾次,自然知道夏冬春最近在搗鼓什么,不過那些點心卻是雍正自小便吃膩了的,見夏冬春喜歡,此后每每御膳房研制了新的點心送往養心殿,便第一時間也會有柔玥堂一份。

這些不起眼的恩寵華妃自是不會看在眼里,卻是刺了旁人的眼。夏冬春每每遇上麗嬪或者富察貴人,只覺著二人對自己的敵意又重了幾分,說話愈發夾槍帶棒,夏冬春并不退讓,是以二人也未在夏冬春這里占了便宜去。

夏冬春都這般了,安陵容那兒更是凄慘了。越是小心退讓,那些人便越是猖狂,連齊妃都要時不時的刺幾句。

直到那日,麗嬪在宮道上掌摑了安陵容,并罰她在宮道上長跪。皇上傳安常在養心殿伴駕,蘇培盛還是在人來人往的宮道上找到了搖搖欲墜的安陵容。

堪堪撐著到了養心殿,安陵容虛弱地叫了一聲皇上便暈了過去。雍正看著安陵容紅腫的臉頰淚痕未干,想到如此柔弱地安陵容受如此委屈,心疼之余也動了大怒。

當即便下了旨,麗嬪無才無德,忝居一宮主位,著褫奪封號,降為貴人,即刻搬出啟祥宮正殿,搬往側殿居住。

自此宮里便少了一位麗嬪娘娘,多了一位費貴人。

經此一事,費貴人老實了下來,連帶著富察貴人也熄了不少氣焰。

甄嬛挺著肚子和沈眉莊一道來看望受了委屈的安陵容,見到兩位姐姐,安陵容又痛哭了一場。

想是心中委屈宣泄開來,入夜竟發起熱來,太醫最終診斷,受了委屈,情志抑郁加上宮道地磚冰涼寒氣入體,致使發熱。

惹得雍正好不憐惜,幾次到延禧宮看望。

旁人不知,夏冬春可是知道的,那日宮道相遇。雖是費貴人先開口刺了麗嬪,沒想到安陵容那次并未退讓,并言語間暗諷費貴人年老色衰失寵,費貴人怒極,一巴掌便打在了安陵容臉上,打完便覺著后悔了卻又抹不開面子,誰知安陵容仍言語暗暗刺激她,費貴人不敢抬手再打,便罰她在宮道上跪著。

到了養心殿見到皇上時,安陵容的臉腫得極為夸張,安陵容從養心殿送回來時仍不見消退,夏冬春自然知道一巴掌并不致如此。

夏冬春知道安陵容是成長了,本來她也只是外表柔弱而已,早晚要暴露本性,只要她不與自己為敵,便也不用擔心什么。

轉眼進了五月,入夏之后,天氣越發有些熱了,尤其下過幾場雨之后,夜間也開始覺著悶熱。

皇后得了幾盆曇花,是從云南小心呵護運送進京的,花匠說這幾盆曇花花期一致,均在明晚亥時初。皇后也覺稀奇,籌備明日晚舉辦賞花宴,自然也請皇上到場。

甄嬛如今身子重了,困得早,熬不得夜,皇后特準她在宮中休息,不必參宴。

夜里,眾人齊聚御花園,月色皎皎,園子里多點了燈,風也涼爽。

諸位嬪妃圍坐一周,中央的紅木方桌上放著六盆曇花,此時距離亥時初還有兩刻鐘,是以花盆中還沒有動靜。

夏冬春環視一圈,果然少了富察貴人,自然也有人注意到,皇后只推脫說富察貴人身子不適。

片刻,皇上駕到,眾人起身迎駕。

夏冬春沒注意眾人在說些什么,只安心品著茶,時不時看看花盆。

“夏貴人?夏貴人……”

聽到有人喚自己,夏冬春回過神來,是皇后,夏冬春放下茶杯。

“皇后娘娘恕罪,嬪妾覺著您的茶清香凜冽,便貪飲了幾杯,方才在思考這茶究竟是如何做的,竟出神了。”夏冬春道。

“無妨,妹妹們覺著此茶飲著舒心便可。茶倒是普通的茶,去年的龍井罷了,只是茶水中加了青桔汁子,又用冰略鎮過,夏日里悶熱,如此便甘甜凜冽,清香解暑,最合適不過了。”

“哎呀,這般巧思,難怪嬪妾想不出頭緒,皇后娘娘匠心獨運。”夏冬春笑意盈盈道。

“本宮可不敢居功,這法子是富察貴人想出來的,本宮試了一次便覺著不錯,今日便用來招待各位妹妹了。”

“哦?富察貴人,倒是許久未見過她了,看來她也是心思巧妙之人。”皇上淡淡道。

夏冬春心里堵了一下,唉,為何多嘴提這個茶,倒為旁人復寵添了一把力。

“皇后娘娘果真節儉,怪不得臣妾喝著這茶有些別扭,原來是去年的龍井。”華妃勾了勾嘴角。

“委屈妹妹了,本宮只是不想過于靡費,平日里在景仁宮,去年的茶葉本宮也是每日喝的,也未嘗出去年的茶和今年的茶有什么區別。來人,給華妃換新茶來。”

“臣妾也沒嘗出新茶舊茶有何區別,想是華妃妹妹平日里喝新茶喝慣了罷。”齊妃不失時機地在一旁道。

當著皇上的面,華妃不好發作,瞪了眼齊妃并未說話。

“哎呀,快看,曇花要開了。”欣常在驚呼。

眾人齊齊望向中間,果然有兩三盆曇花已經展開了些花瓣。諸位嬪妃也無人再閑聊,緊緊盯著曇花。

月色如水,銀白色的月光傾瀉而下,燈火瑩瑩,照著幾盆曇花慢慢綻開,亥時一刻,六盆曇花完全綻放,頃刻間竟像是吸收了日月光華般,在月下閃著瑩瑩光輝。

眾人驚嘆不已,皇上也贊不絕口。

正說話間,絲竹聲響起,眾人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

夏冬春心道:來了。

一道柔若無骨的身影出現,隨著絲竹聲翩翩起舞,眾人只當是皇后安排的歌舞助興。

只見那起舞之人身著月白色紗衣,面帶紗巾,這舞衣也不知是何料子所做,在月光下熒光流轉,竟反射出斑斕的彩色來。

只見她腰肢纖細,手腕和腰上均綁了細小的鈴鐺,隨著她的舞動,發出悅耳的聲音。

悅耳的絲竹,動人的舞姿,身后是綻放的曇花,如此場景當真是賞心悅目。

眾人疑惑這跳舞之人的身份,小聲議論著。皇上卻是靜靜看著,面露欣賞之色。

一曲舞畢,皇后帶頭鼓起掌來,跳舞之人盈盈下拜,給皇上行禮,端的是我見猶憐。

“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眾人聽到聲音一驚,都覺著有些耳熟。

皇上疑惑“哦?你自稱嬪妾,是哪宮的嬪妃,把面紗取下來,讓朕瞧瞧。”

富察貴人依言摘下面紗,眾人方才反應過來,恍然大悟。

“富察貴人?朕似乎好久都未曾見過你了。今日一見,著實讓朕驚艷。”皇上道。

“嬪妾犯了錯,本不該攪擾圣上。只是嬪妾實在思念皇上,還望皇上恕罪。”富察貴人溫聲回話道。

如此溫柔小意的聲調,往日的富察貴人可是萬萬不會的,想必也是皇后特意教導的。

費貴人對此嗤之以鼻,低聲罵了一句:狐媚。夏冬春離得近,聽得真切,只端起茶杯隱去嘴角的笑意,當真是一出好戲。

華妃面色不虞,開口道“富察貴人不是身子不適來不了嗎,怎的如此出其不意,倒讓眾位姐妹如此驚喜啊?”

“說的也是呢,可未曾聽說過富察貴人擅舞,今日一看竟是如此嫻熟,若不是深藏不露,便是蓄謀已久了。”費貴人在一旁嘲諷道。

富察貴人羞得滿臉通紅,不發一言。皇后冷了臉,輕聲呵斥道。

“好了,富察貴人有心,本宮和皇上都甚為喜歡,諸位妹妹若是愿意,自然可以各顯神通,倒不必在這里擠兌旁人。若是無事,便好好賞花吧。”

桌上的曇花此時還開著,曇花的花期大多在一個半時辰左右,此時正是開得正盛的時候。

“來人,把開的最好的那兩盆曇花送往壽康宮,再挑一盆好的送往碎玉軒。”皇后吩咐道。

“皇后有心了,這段日子辛苦你了。”皇上欣慰得望著皇后。

“能為皇上分憂,是臣妾之幸,何來辛苦呢,還望皇上多多保重身子。”皇后溫言道

“嗯!你們好好賞花,朕先回去了。”說罷便起身走了,眾人行禮。

富察貴人自然也跟在雍正身后,一道走了。

“戲都演完了,眾位姐妹今晚可否盡興啊,本宮乏了,先走了。”華妃斜睨了一眼皇后,揚聲道。

“行了,本宮也乏了,眾位妹妹都散了吧。”皇后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