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一四六章罵了大黃
許昌榮手里依舊拎個扇子大的布袋,似是為了采枸杞子而來。
但茶宿在村南,出門轉身就能采,他卻舍近求遠地跑進村東樹林,剛才是偶遇還能勉強說得過去,現在明知道她們母女可能在這里撿柴還湊過來,明顯是有意為之了。
小暖仔細打量這個許昌榮,見他身材高挑,面容白凈,五官清秀,若冷眼那么一看跟她的渣爹陳祖謨還真有那么點相似。看著就讓人覺得不順眼!
不過小暖還是笑瞇瞇地問道,“許公子又來采枸杞子?”
“正是。村南小林中的被采得差不多了,所以小生才來此處,不想夫人和二位姑娘在此,打擾了。”許榮昌說完,又滿是好意地溫和提醒道,“枸杞枝上多刺,仔細扎傷。”
他是對著小草說的,但說完時眼睛卻看著秦氏,然后快速閃開,腳步略快地去了另一邊。
秦氏見他走了,才小聲對小暖道,“咱們快回吧?”
小暖搖頭,“這是咱們的地盤,憑什么躲著他,咱們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先看他想干啥再說。”
秦氏走出陳家門,又為娘家所不容,若是再傳出什么不三不四的閑話,日子會更加艱難,所以她平日行事甚是小心,很少與年輕或孤老的男子接觸。
小暖知道娘親怕什么,低聲安慰道,“娘別怕,萬事有女兒在呢。再說這里進進出出的人不少,沒人會說什么,咱們摘完就走。”
秦氏聞言,手上的動作更快了,只想快點摘夠了回家。
小暖卻不急不忙,暗中觀察那個走遠的許昌榮,見他沒有回頭消失在樹林里,才低頭問大黃,“他怎么不對了?”
“嗚嗚——”大黃哼吱著用爪子拍了拍腳下的落葉,小暖看向妹妹。
小草立刻道,“大黃不喜歡他,小草也不喜歡。”
“為什么?”
“他罵大黃是畜生!”小草撇起嘴。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欺負大黃就是不給她們臉面!秦氏皺了眉,小暖瞪了眼,“什么時候,怎么回事?”
“就前幾天,大黃跟阿妞她哥哥賽跑時贏了,蹦跳跳時他忽然竄出來嚇到了,他就罵大黃了!”小草委屈地撅著小嘴兒,當時姐姐不在家,她又不想給娘親惹麻煩,才沒讓大黃撕了他的褲子。要是姐姐在,她早就回家叫姐姐出來收拾他了!
不過后來她把這事兒給忘了,今天見到許昌榮才想起來。
小暖拍拍大黃的背,“委屈你了,不過以后不要在人多的地方跑,見到陌生人也別湊過去,把人嚇了也麻煩。”
“汪!”大黃叫了一聲,甩甩尾巴。
“我們沒有在人多的地方,就在村外的田耕道上,他忽然從山坡上鉆出來的!”小草懂規矩,不會帶著大黃在人多的地方跑。可那里又沒有山路,誰知道他會忽然鉆出來。
秦氏搖搖頭,“這次就算了,以后小心著點,不能傷人。大黃也記著點。”
“汪!”
“待會兒回去給你煮肉骨頭吃。”
“汪汪汪!”大黃樂得搖尾巴。
小暖心思轉了轉,覺得那許昌榮若是真有什么打算,待會兒還會湊過來。
果然不大一會兒,許昌榮又從樹林里走了過來,手里的袋子空空蕩蕩的,對小草笑道,“該放學了,小草姑娘要不要去?”
小草點頭,“要。”
許昌榮剛要開口,就聽小草又說道,“我跟大黃去,不跟你一起去!”
許昌榮搖頭失笑,“小草姑娘還因上次小生怒斥你家狗兒的事情生氣?”
“哼!”小草轉頭不看他,大黃得了肉骨頭的許諾,也不再搭理他,用爪子扒拉樹葉子玩。
許昌榮轉身,跟秦氏解釋道,“那日小生在路上經過,夫人家的狗猛躥出來,小生受驚罵了它一句,小生確有不當之處。不過小生的母親在家時經常說,狗這東西沒臉,明明上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卻說翻臉就翻臉咬人。依小生之見,夫人家的狗比旁人家的個頭要大一些,若真發起瘋來定不好制住。還是栓起來得好,若它哪日真傷了人,于人于己都是麻煩事……”
“汪!”大黃露出一口獠牙。
許昌榮看了它一眼,苦笑道,“您看,小生不過是說了幾句,它便如此暴躁,傷人是早晚的事,夫人若為了小草姑娘考慮,也不該讓她與……”
“許公子!村里有句俗話叫‘貓狗一口’,意思是大伙養貓養狗都是當一口人看的。人有脾氣,狗也有,它生氣了會叫,高興了會搖尾巴,但只要不招惹它,它們就不會咬人。大伙的狗都是從小養大教好了的,咬人的狗長不大,早就被打死埋了。”秦氏難得在生人面前說這么一大段話,因為在她心里大黃是跟著她一塊從陳家出來的家人,被人這么說,她當然不高興,“您去看看村里人家,哪家的狗是拴著的?你再去打聽打聽,哪家的狗傷過人了?”
村里人養狗是為了看家,散養的主要原因一是狗可以自己找水喝抓老鼠或兔子吃,省了糧食;二是若家里進了黃鼠狼、狐貍或野貓偷肉偷雞偷蛋,狗也能幫著驅趕,若栓起來就不頂用了。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就是——不招狗,意思就是閑著沒事不逗狗,更不會招惹別人家的狗。
“許公子說的對,狗是翻臉不認人的,可不光是狗,上到人下到兔子,都一樣!”秦氏又道。
被秦氏這樣一聲聲地說著,許昌榮不惱,也沒有嬉皮嬉笑,而是非常認真地聽玩,然后整理衣衫,一躬掃地,“夫人教訓的是,小生不該口不擇言。還請夫人原諒則個?”
秦氏見他如此,趕忙讓了讓身道,“許公子請起。十里不同鄉,咱們這里向來是散養狗,您剛來不曉得,這么說也是出于好意,小婦人方才說話也是口氣沖了點兒,您別挑理才對。”
許昌榮起身,真誠專注地看著秦氏,“有您這樣深明大義的母親,難怪兩位姑娘會如此聰慧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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