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農女

第八一八章 疑云紛紛

木刑緩緩笑了,“在下說了我家大人已回府歇息了,袁大人現在想見是見不到的,有話直接跟在下講就是。”

袁天成皺眉,“貧道要說的事,關乎陳小暖的生死,跟你講不著。”

木刑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您說的不錯,文昌郡主的生死的確跟在下講不著。”

這廝實在太難纏了,袁天成就不信晟王不在乎陳小暖的生死,他繼續試探道,“若是錯過今晚,貧道便將此事直接告知李奚然和金益昀,那后果便不是你一個下人能擔得起的,到時你身首異處與貧道一起下黃泉,可莫怪貧道沒提醒你!”

“您這話說得怪嚇人的,不過袁大人若是有確鑿的證據,方才就把這事兒擺到圣上面前邀功了。您現在這樣說,不是唬在下,就是沒有證據僅是猜測,您覺得以您今時今日的處境,您的話還有幾人相信?便是他們信了,有幾人敢去求證?”木刑晃動脖子活動拳腳,發出嘎巴巴的響聲,一步步靠近袁天成,繼續道,“袁大人,看來您還是沒明白您現在的處境啊,在下有必要再讓您明白明白。”

袁天成看著一步步靠近他的木刑,真真從心底升起驚恐,怒道,“你若敢對貧道動刑,我的門人弟子徒孫絕饒不了你!”

木刑云淡風輕地笑了,“哪能呢,您是得道高人又有官職在身是圣上身邊的紅人,隨便幾句話就能要人的命,屬下對您動刑做什么,屬下就是想跟您聊聊而已。”

第三日,左相、金益昀和大內太監總管德喜奉命到大理寺提審袁天成時,見到面色發青、兩眼發直的袁天成時,都不由得發愣。

這袁天成的臉色,怎比前日差了這許多?金益昀偷偷瞄向左相身后低眉順眼的大胡子李刑,覺得這家伙這一日夜在牢里一定又干了什么損事兒。不動用刑具,僅靠著一張嘴就能說得犯人們招供只求速死的奇才,金益昀真想不惜代價他從左相身邊挖過來……

左相一拍驚堂木,嚇得金益昀一哆嗦,“袁天成,本相問你話,你需如實招來,若敢有半句虛言,罪加一等!”

袁天成木然不動。

左相接著問道,“濟縣南山坳中挖出的石棺上的雕刻以及墓室內的擺置,是否出自你之手?”

袁天成木然道,“是。”

見到他這般配合,左相和金益昀都有點吃驚,也就是昨天后晌已經在宜壽宮內聽了袁天成招供的德喜還算平靜。

“你說,你為何這么做?”左相追問道。

袁天成面色依舊呆呆的,“清王生前于貧道有救命之恩,人死罪消,有人找到貧道頭上,貧道只想幫他做些事罷了。”

“找你的是誰?”左相逼問道。

袁天成既然開了扣,便不再隱瞞,一一道來。原來清王死后,清王的死士將其棺槨從墓中盜出,通過大皇子求到袁天成面前,想尋一塊風水寶地將其安葬,助起早登極樂。

袁天成想起他師父在世時曾說過登州之內有一龍脈,便指點給了大皇子。后來清王的死士讓尋術士去尋龍脈埋葬了清王。袁天成還依據師父留下的符書,畫了兩幅升仙圖,并制了一個轉福陣讓他們擺在墓地之中。

這升仙陣用的瓶罐里裝的是死嬰的五臟,取五臟之人正是他的弟子。這也是大黃能在南山坳發現袁天成一派的錢袋的原因。后來建隆帝將南山坳賞給小暖,而小暖居然打算在南山坳內大興土木,藏于暗處的清王死士怕墓室被人挖出,便打算將石棺秘密轉移。誰知卻功虧一簣,石棺陰差陽錯地被大黃刨了出來。

至于那些取五臟的死嬰,都有一個共通之處——他們都是雙生子,是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所殺。

這些雙生兒為何被父母所棄,在場的眾人心知肚明。左相又問道,“初生孩兒最是純凈,但無辜枉死的嬰兒也怨氣最大,這些嬰兒的五臟怎會成為祈福聚運之物?”

袁天成泛著血絲的白眼仁尤為嚇人,“怨氣針對的致他們死的人不是墓主人,便能為墓主人所用。”

那股怨氣針對的是誰?這話在場的三人又不敢問,德喜抬起松耷耷的眼皮,若有所思地看著袁天成。金益昀暗暗念叨了幾句阿彌陀佛后,問道,“那羽林衛管馬的軍曹趙書鐸,與你有何關聯?”

“此事與貧道無關。”袁天成閉上眼睛,他現在只求速死。

左相又拍了驚堂木,叫上袁天成的門人。連老謀深算的袁天成都架不住木刑的審問,又何況是其他人。幾句話之下左相便問清了趙書鐸一案。

袁天成煉丹的藥材大都是經過特殊泡制的,藥材五行屬性不同泡制的方法也不相同,有幾位長生的丹藥中所有的藥材,是以嬰兒血泡制而成,而這其中有幾味藥材則是由趙書鐸提供的,到后來就是由趙書鐸泡制好后再交給袁天成的人。

趙書鐸泡制藥材所用的嬰兒血,也由袁天成的弟子提供,而這些嬰兒的來源竟也是被父母所棄或者送走的雙生子,被袁天成的門人捉去用來取血煉藥!

趙書鐸的報酬除了錢之外,還有長生丹。他也知此事有損陰德,所以在晟王奉命查處羽林衛大營時才會惶惶不安,將來不及偷運出去的藥材埋在地下,后來晟王察覺他有事隱瞞后,膽小的趙書鐸怕經不住晟王的審問禍及家人,才自盡而死。

至于流轉在市面上的丹藥,乃是袁天成和封江兆為了賺取銀兩,昧下一部分丹藥在外轉了幾次手,說成是海外高人煉制的仙丹在各處秘密高價出售。后來封江兆的野心越來越大,讓袁天成煉制的丹藥原來越多,袁天成為求脫身才想出假意燙傷手臂的主意,誰知卻在當晚真出了意外,被人砍掉了一條胳膊。

“砍你胳膊的人是誰?”左相追問道,總覺得這事里還藏著不少秘密。

袁天成緩緩搖頭,“他們身著黑衣面帶黑色面具,出手傷了貧道后轉身即走,貧道無法辨認他們的身份。”

黑衣黑面?左相身后的木刑將這細節牢牢記在心里。

至此,石棺案和羽林衛大營藥箱案算是真相大白了,至于大皇子為何為清王的事兒去找袁天成、傷了袁天成的人是誰、清王死士的下落、封江兆在外售賣丹藥的途徑、被晟王所擒的帶著丹藥逃到登州的朱遠要去向何處等疑點,就是另外的案子了。想到這后續的案子,金益昀覺得腦仁疼,左相也覺得烏云罩頂,木刑卻異常的興奮。

見左相和金益昀不說話了,一直沒吭聲的德喜忽然問道,“十七年前圣上驚夢宣召大人解夢,大人跟圣上所說的話,是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