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兒子不吭聲,皮氏以為他跟自己想到一處去了,嘀咕道,“也不曉得小暖脖子的傷好點沒……”
想到他在雅音樓遇到小暖的事兒,陳祖謨的臉極其難看,“她好著呢,母親莫去第四莊,華嬪娘娘在晟王別院養病,小暖得去那邊伺候著,你去了也是撲空。”
“瞧瞧人家教出來的閨女,再看看小棉!”皮氏現在對柴玉媛是一百個看不上。
她眼珠子轉了又轉,好奇起養病的華嬪來,“兒啊,娘聽說華嬪長了一副禍國殃民的妖精樣,把圣上迷得五迷三道的。你說,她真就那么好看?”
陳祖謨在京城內,當然聽過各種關于華嬪的傳聞。無論好壞,其中有一條是一樣的,那就是華嬪長得很美。不過華嬪非常低調,柴玉媛幼時進宮多次,從未見過她的真顏,陳祖謨就更不得而知了,他心里當然也是好奇的,“晟王容貌俊朗,娘娘定也是天人之資。”
得長啥模樣才能讓圣上都放不下呢?比柴玉媛和青柳、珠綠強多少?皮氏真動心了,“要不娘買點東西去看看她?她是晟王的娘,怎么說也算是親家呢。”
陳祖謨嚇出一身白毛汗,厲聲道,“娘不可!華嬪娘娘在別院養病,最忌打擾。再者言之,她乃是皇妃,豈能輕易見人?
皮氏只問,“小草她娘也不能去?”
陳祖謨不吭聲了。
“她去得,娘怎么就去不得?她是小暖的娘,我還是小暖的親奶奶呢!”
女人不管多大年紀,都不長腦袋!陳祖謨站了起來,“秦氏是圣上御封的誥命夫人,母親怎與她相比?晟王信任秦氏,才讓她進去照料華嬪。娘覺得晟王會讓您進去見華嬪?”
皮氏在村里時見過晟王,晟王根本就不拿正眼看她,自己找上門去,不是上趕著讓人家寒摻呢?皮氏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您若敢去打擾華嬪,兒立時就送您回濟縣!”陳祖謨警告完,甩袖就往外走,華嬪是建隆帝的寵妃,哪是他們招惹得起的!
皮氏喊道,“兒啊,該吃飯了你又去哪里?”
“兒無心用膳,出去散散心。”陳祖謨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個兩個的,都這樣!”皮氏嘟囔一句,也沒心思吃飯,直接進屋睡覺。
青柳輕手輕腳地退到門外,換了件衣裳,跟守門的說要出去買針線,便出了門。
她走后沒多久,馬得銅也找由頭出門,到了跟青柳約定好的隱蔽小客棧內幽會。許久不見,馬得銅猴急地摟著青柳一頓親熱,青柳也半推半就地從了。
親熱之后,青柳與他商量出路。然后青柳回陳家,馬得銅則按著青柳的辦法,另尋門路,陳家是不成了。
連陳祖謨都快不成樣了,他再在陳家當差,也混不出人樣,還是盡早打算為好。
馬得銅覺得,他就算回去跟著柴智歲,也比跟著陳祖謨強。
買了兩壺酒并幾個下酒菜,馬得銅晃晃悠悠地去尋他在承平王府當差時的熟人。誰知剛走到小巷口,就見柴智歲、汪英堂和程小六醉醺醺地從一家酒樓里勾肩搭背地晃了出來。
馬得銅又退回黑影中,想等他們走遠了再出去。誰知他剛躲進去,隔壁巷子里就有幾條黑影躥了出去,揮著棍子就奔著那仨去了。
柴智歲三人帶的小廝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一會兒的功夫,三個好吃懶做的二世祖就被抽得吱哇亂叫。
一定是這仨人又得罪了什么人,才招來這一頓打。敢打他們的,想必也是哪個府里的二世祖。馬得銅覺得機不可失,大喝一聲沖了出去,幾下就將黑影打退,扶著柴智歲等人退回酒樓內。
三人罵罵咧咧地不知挨了誰的棍子,小暖卻得了準信兒。
“益霽候府的小侯爺鄭康聰,和鴻臚寺卿許錄大人家的三公子許崖,將柴智歲三人打了。據說是因為柴智歲和程小六前幾日在醉春樓壓了鄭康聰的彩頭。”玄舞回稟道,“不過打人的除了這兩家的,還有右相府的程賢文的人。”
小暖這才停住筆,“程賢文要打的是誰?”
“他想趁亂要了程小六的命,這似乎是程夫人的意思。”玄舞派了人監視右相府,才會關注到這場看似尋常的打斗。
程夫人要殺庶子,是怕他分家產還是什么旁的原因?這可就有意思了。小暖吩咐道,“將消息透露給蔣如晦。”
玄舞苦笑,“蔣大人近日怕是無暇關注右相府里的瑣事了,御史臺將矛頭對準了娘娘外出養病之事,說是不合祖制,要圣上將娘娘接回宮。”
“朝廷那么多貪官,那么多大事兒他們不管,偏要管到人家的后院去!”小暖冷聲道。
創新在后世倍受推崇,但是在守舊的大周,創新就是有違祖宗禮法,是不敬不孝。今人要效法古人,古人沒做過的事兒,就是不合規矩的;不合規矩的事兒,你做了就不行。皇上的妃子就該待在宮里,出來到兒子府上養病就不行!
華嬪娘娘怕是在宮外住不了多久了。有這幫御史反對,建隆帝也撐不了多久,除非朝廷發生點兒大事兒,將這些御史的注意力轉走。
三爺會不會給他們找點事兒做呢?
小暖托腮,覺得三爺一定會。
兩日后,京城再沒人關注華嬪外出養病的事兒了,因為坊間謠言紛紛,說七皇子柴嚴景是清王之子,被通緝的圓通才是建隆帝的親生兒子!
皇室血脈,可比一個禍國妖妃重要多了。朝廷震動,消息傳到后宮,太后、皇后震驚,建隆帝大怒,賢妃氣得渾身發抖。
“這是哪個,哪個信口胡言!他這是嫉妒我兒被圣上喜愛,才想毀了他!”
會嫉妒建隆帝偏愛七皇子的,也就是另外的幾位皇子了。賢妃將這些人過了一遍,最終鎖定了二皇子和八皇子!
四皇子也有可能,但絕對與三皇子無關。三皇子無意皇位,才不會趟這趟渾水。這水渾了,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小暖,都沒有好處。
小暖也認為這件事應該與三爺無關,不過是誰做的都也與她無關。現在對小暖來說最緊要的,就是審問剛剛被抓回來的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