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盞

第226章 娘娘,您更該多愛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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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妃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喉嚨里干澀得發不出聲音來。

“您愛的是榮王爺。”阿薇再開口,依舊是陳述。

且不說順妃是什么臉色,邊上恭謹沉默的嬤嬤幾乎跳了起來。

“余姑娘,這話不能亂說的!”嬤嬤急切地道,“這么要命的話……”

“娘娘還怕要命嗎?”阿薇才不管那嬤嬤說什么,自顧自往下說,“如果圣上當年沒有登基,娘娘大概就是他的正妃了。

放著好好的正妃不當,何家選擇投靠榮王……

何家兩代為官,官位雖不高,但在京城多少算是站住了腳,我相信以兩位何大人的眼光與能力,斷然不會被您的兒女之情影響決斷。

您左右不了他們。”

順妃閉上了眼睛。

她當時正值年華,還是皇子的永慶帝對她格外傾心。

她其實并不喜歡他,但是,做皇子正妃是她想來想去都極好的路了。

四品官家的女兒,這難道還不知足嗎?

她很知足。

但她的祖父、父親不接受。

不久后,她見到了榮王。

春日景盛,泰興坊有園子開了讓人賞。

隔著半個園,她和母親就在窗后頭,看著榮王與友人說笑。

母親問:“他不好嗎?我看來看去,他都比六皇子好。”

順妃搖頭:“可他已經定親了,宮中定下了正妃,明年就要入門了。”

“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正的側的、大的小的,誰還會掰扯得那么明白呢?”母親道。

回憶當年舊事,順妃臉上的疲憊之色濃烈極了。

那一年里突如其來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先帝駕崩了,比如六皇子登基、改元永慶。

而四皇子封了榮王。

正妃不可能是她了,她成了側的、小的,不用掰扯清楚的。

阿薇觀她神色,嘆息著道:“圣上下旨納您進宮,您拒絕不了,是嗎?哪怕最初還有些恩榮寵愛,但后來,新人接新人,對您的寵愛也都消失了,是嗎?”

別人的地盤,嬤嬤不能去堵阿薇的嘴,又知道自家順妃娘娘不是那種人,于是,她只能緊緊握住順妃的手,附耳與她道:“我們不說、不聽了,既然換不了殿下的命,我們就走了吧……”

順妃搖了搖頭。

“可我想說,想聽啊……”順妃的眼睛已然紅了,“事已至此,有什么不能說的呢?

我當年就是想,若我就是做妾的命,為何不做我歡喜之人的妾?

為什么要讓我做圣上的妾?

他那人……”

冷酷、無情、直接。

這是順妃對永慶帝的評價。

當年有情時、恨不能送上天上明月,愛遲之后,只余下空蕩蕩的一池水。

連殺兒子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人,對女人又會有多少情誼?

陪伴在這樣一位帝王身邊,誰能不怕?

順妃是怕的,也是悔的。

她最后悔的事是,永慶帝登基,祖父的“抱負”一夜成空,他老人家受不住就去了。

她當時就該堅持著扶靈回余杭,而不是聽從父母的、讓祖父葬在京城。

她該有多遠就躲多遠!

她若沒有進宮,又怎么會有巍兒?又怎么會牽扯進巫蠱里……

而當順妃困于她最后悔的事情時,她聽到了阿薇的聲音。

阿薇的語氣很平和:“可娘娘,您當真愛榮王嗎?”

順妃睜開了眼睛。

“我聽說,榮王是個很講究風雅的人。”

“何家宅子修成江南園林,也是為此吧?您在其中住了幾年,我想,您也很喜歡那景致吧?”

“所以,您愛的是榮王,還是閨中的江南夢境?還是長輩們擁護榮王,所以您也……”

“我本以為,您這個歲數了,早已經看透了這些,不是說對愛情嗤之以鼻,而是起碼分得清什么是發自真心的歡喜,什么是被年輕時的沖動,什么是失之交臂的遺憾所美化了的過往,什么是被身邊人拱火催促出來的自以為情動。”

“可今日見了您,我想,您并沒有明白。”

順妃的臉色廖白:“你……”

“您莫要怪我講得直接,”說了那么多,阿薇終究還是點燃了那把火,把其中的荊棘都燒出來,“您當真沒有被利用嗎?”

“榮王在意過您嗎?若真在意,就不會讓您的獨子摻和巫蠱案。”

“我母親說,她不曾聽過女性長輩的孜孜教誨,但看著您,我想,有時候沒有聽過未嘗不是一件壞事,總好過像您這樣。”

“您就是太聽話了,聽祖父母的,聽父母親的。”

“明明您該聽的是您自己的想法。”

“娘娘,您更該多愛的是自己。”

“愛自己,聽自己真正的心聲,明白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說到這里,阿薇也不等順妃反應,偏過頭去問陸念:“母親,我現在和娘娘說這些,是不是有些遲了?”

“遲?怎么會呢?”陸念笑了起來,鳳眼明亮,“只要仇家還沒有變成一抔土、一牌位,那就永遠都不遲。”

順妃告辭了。

嬤嬤扶著她走出去,她抬起頭,看了眼淡淡的月光。

很多很多年前,她也見過這樣的月。

那年七月頭,京中辦了一場水戲。

她的身邊是六皇子,對方毫不掩飾自己的歡喜之意。

但她的眼睛落在了不遠處的另一艘船上。

那上頭是還是皇子的榮王、和后來的榮王妃,黑暗里船影朦朧,而她覺得很亮,她能看到他們依偎的身影。

母親說,都是做妃子,又有什么不一樣……

馬車緩緩駛離了廣客來的后巷,駛向了皇城。

順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老了,但她也曾經十四歲。

十四歲的少女,被催熟的愛慕心,又因永慶帝的登基而入宮。

她過了相對得寵的幾年,然后是“看透”了,被永慶帝傷害的心愈發感念曾經,那條不曾踏足的路顯得美好無比。

像是煙雨江南,越朦朧,越美麗,越讓人恨不能一頭扎進那山水之中。

可到頭來,有個十六歲的少女告訴她,她只是不夠愛自己而已。

她的這幾十年,到底追求了什么,堅持了什么,又辜負了什么?

眼淚從她的臉龐上滾落下來,順妃哭著道:“嬤嬤,我最辜負的,是我自己吧?”

阿薇:你們都要愛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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