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張德意很果斷地寫了休書,申明跟秦香蘭再沒有關系,還三番兩次地上何家來請罪。
而留給秦香蘭的局面卻是很有些慘烈,幾乎是要一個人扛起所有的罪名,就連以前她下過牢獄的舊事也是被翻了出來,大約是難逃一死。
秦香蘭也是個烈性的,居然一句辯解的話都沒有,反而是倒打了陳霜降一耙,把秋蘭的事情給扯了出來,指責陳霜降逼死良民。
秋蘭的事情,就算是何家也沒幾個人知道,陳霜降對外也只是說放她回了鄉下,只是這秦香蘭又是怎么知道的,是以前秋蘭給她報的信,還是另外有人通的風,這些事情都已經是無法知道了。
對于那事情的整個過程,秦香蘭也是知道的清楚,甚至把當年那個想娶秋蘭的護院也招了出來,說是秋蘭答應嫁他,一定不會就這么回鄉下,而且秦香蘭當年也是給了秋蘭大筆的錢財,為她贖了身的。
秦香蘭說得言之鑿鑿,只可惜那一個護院也是心虛,生怕扯出他冒充寧良秋蘭的事情,始終也是不敢出來過堂,只管咬定,他向著秋蘭求親的時候,被一口回絕了,后來他就另聘娶了他人,再沒有打探過秋蘭的消息。
這個關鍵的證人不肯出來,說秋蘭贖身,秦香蘭又只是口說無憑,而陳霜降也是一早就留了秋蘭的賣身契,衙門要請她過堂,她自然是不肯,只把賣身契拿了出來,說:“說來慚愧,那一個丫頭心高,當年因不滿我給她婚配,不聲不響地跑出了門,畢竟也是處了這么多年的主仆,也不忍心讓她落一個逃奴的罪名,所以才是跟人說,她回了鄉下的。”
這非親非故的,秋蘭又沒什么家人給她出頭,秦香蘭就算是再不甘心,這一個事情,也只能是就這么算了,只麻煩了陳霜降一下,根本沒能帶來其他什么效果,反而是加重了她本身的罪名。
想起來,陳霜降只覺得萬分的慶幸,幸虧當初多留了一個心眼,又是有幾分唏噓,畢竟秋蘭確實是她親手送上路的,卻是被她空口白牙地說成了逃奴。陳霜降心里也是十分地不安,跟著何金寶說了好多次,這做奴才的真是造孽啊。
對于這個事情,何金寶知道的要比陳霜降清楚,他也是頗有幾分慶幸,這個事情要比陳霜降想得兇險多,這秦香蘭的計劃也能是算的上周全嚴密,環環相扣了。
先是私下借了陳霜降的名頭開米鋪,大肆地宣揚了出去,然后又是冒充何家去地里面收租子,后來又是借著比平常商家要低許多的價格,騙取了大筆的錢財,就逃之夭夭。這些事情做的隱秘,雇傭的人又早已經不知道逃到哪里,要不是因為張德意來何家請罪,怕就算是一年半載,衙門也是很難查出究竟誰做的,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事了之后,林先生也是對著何金寶感慨,“此女心思縝密,手段狠辣,若有機緣,定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人家早就是成就過了,只不過那一個事情何金寶也是不好說,秦香蘭也沒什么機會喊出來,只能是支支吾吾地把話題給帶了過去。
秦香蘭的判決也是很快地就下了來,秋后處斬,秦香蘭大約也是絕望了,懸梁自掛在牢中,據說死狀十分的嚇人恐怖。
何金寶也是沒敢讓陳霜降知道,在她問起來的時候只是說旁人的事情理她做什么。
陳霜降大約也是知道一些,悶悶地想了許多,只說:“只覺得我做事似乎有不大對,總會招人怨恨,秦香蘭這里,何夫人那邊,還有以前的……溫王妃,就連宋明美,我自認從來沒對不起她,也是被她怨恨上了。”
“哪有人人都愛的道理呢,我得罪的人更是多,都是恨不得拆我骨頭,啃我血肉的,你這點算得了什么的。”
陳霜降卻仍是在沉思,然后說:“宋明美那一個事情,我就是做錯了,既然是不能幫,那就該是避得干凈,等人家流放了再送東西的話,怕是只會被人當成是在輕慢她,傷了她自尊,所以才是會召來這般怨恨。”
這事讓陳霜降苦惱了好幾天,也是慢慢地平息了下去,張德意卻是誠心十足地幾番上門,何金寶也還是沒忍住又是見了一次,這才是知道,除開道歉之外,張德意還是想著要跟何家合伙做生意,由他提供店面,幫著何家倒賣收來的租子稻谷。
陳霜降想著開鋪子賣米,正愁著錢,張德意就是說了這話,頗有些瞌睡掉下個枕頭的驚喜感,何金寶雖然很有幾分心動,也是怕有什么貓膩,問了幾聲,也沒答應什么,就讓張德意回去了。
跟陳霜降說過這事之后,陳霜降也是有幾分疑惑,想著就秦香蘭這事的話,他們何家該是跟張德意交惡才對,怎么反而拋出這么優惠的事情,難保這其中不會有什么陰私的,所以也不敢應,只說:“又不是過不下去了,還是穩妥些好,不要去鬧這些事了。”
何金寶想著也是,就讓人去回了,張德意又是上門幾次,不過何金寶都不再見他,也是漸漸死了心,沒再上門了。
這到了七月份,都快是何小貓的周歲,這都是走了大半年才是收到何珗的家書,才是剛拿到手,陳霜降的眼眶都是紅了。
何珗的信很厚,足足有十幾二十頁,用的又是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地寫了好些字,都是講述著一路的見聞。
走出邊關之后就是一大片碧綠的草地,一眼望去幾乎一棵樹都沒有,草都能長到半人高,下面卻是時常藏著積水,一個不小心就要陷到泥濘里面爬不出來。那邊的人都是住在皮毛氈子做的屋子里,住幾個月就會搬一個地方,光吃肉,從不吃菜。
等出了草原漸漸地就是黃沙地,一片草都沒有了,白天太陽出來的時候都能把人曬給干,一到天黑,又是冷得直哆嗦,連水都能結成冰,跟何金寶以前說的濉州那里很有些像,而且風也是很大,黃沙滾滾的,風大的時候要都能把整只駝馬給卷到天上去,一定要事先躲好,不然也不知道要被吹到哪里去的。路也只有一條,向導上路之前帶了一大擔子的沙柳桿子,邊走邊是密密地補插上幾根,說是以前的路也是前人這么走出來的。
光是這沙地就走了快兩個月,終于是進了西域,寧良說這邊的國家叫紗羅,天比京城可是熱多了,男女也被曬得有些黑,五官看起來也是深邃的多,跟大周朝的人很是不同,衣服樣子很好看,白衣飄飄的戴上沉甸甸的金飾品,很是好看。
何珗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奇怪,這里的人怎么人人都是戴這么多金飾,那該是富有到什么樣子,問過寧良才是知道,這跟大周不同,在紗羅國里面,反而是銀貴金賤,那些戴銀飾的才是真正的富人。
“只可惜這邊不準隨便買賣金銀飾,不然拿銀銖在那邊買了,賣回大周就能發達了。”何珗很是可惜地在信里面惋嘆著。
信最后還附了一張畫像,是紗羅那邊的畫匠畫的,也是栩栩如生的,何珗,阿酉跟寧良都是在里面,穿著奇裝異服,雖然是看著瘦了一些,精神倒是還好。
隨信還送來了一匹布料,說是紗羅那邊產的布,可以給家里做點衣服的。
陳霜降把這封信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次,這才是舍得放手,何金寶正在看那匹布,嘴里嘀嘀咕咕的罵著:“臭小子,怎么都不記得他還有個老子的!”
這布料是紅色帶花紋的,對何金寶來說就有些太花哨了,所以才是有了何金寶這一聲的抱怨。
陳霜降只覺得好笑,也沒理會他,把布料拿了起來仔細看,這西域的布還真跟大周的很是不相同,這線捻得就是比這邊細,布料也是更薄,花紋也好看,不過倒是沒大周這樣吸汗舒服的,做些鑲邊的,大約是很好看的。
跟何金寶說了一會話,陳霜降這才是叫了人過來,把這匹布分了一半,連著信一起送到沅王府那邊,何如玉跟何珗一向要好,想必她心里也是掛念的很。
這才是沒多久,何如玉就是喜氣洋洋地過來了,只拉著陳霜降的手,不住地掉淚,又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只不住地說:“阿珗他真是,真是……”
好半天才是把何如玉給哄好了,就問:“王爺他有跟你一塊來不,晚飯就在這邊用吧?”
何如玉點頭,說:“他跟哥哥去書房聊去了,一會就進來。”
陳霜降倒是想起何金寶上次說,他跟司馬沂相看兩無語,不由是偷偷笑了一回,說:“還是趕緊把他們兩個叫進來吧,省的他再發他的呆,他再看他的書。”惹得何如玉也是破涕笑了起來。
不過這一回,這兩人似乎還是處得不錯,進來的時候都是帶著笑容的,看來是在討論西域那邊的事情,司馬沂還在說:“沒想到那邊疆之民也是有如此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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