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咒罵了一會,何金寶越想越是氣,還真想著跳起來去買個棺材去給何全味,好歹也是能寒磣下人家的。
看著何金寶這么激憤慷慨的樣子,倒是把陳霜降給逗樂了,忍著笑把何金寶按下去,說:“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一樣,你真這么做了,到底是寒磣人家,還是丟自家臉面的?棺材是不好送的,家里還有上次從老家帶過來的魚干,拿去裝了送過去,就說怕著何大人思鄉,常常家鄉的味道就是了。”
等到何全味生辰那天,陳霜降還真是包了一包魚干,特地是叫了春紅夫妻送了過去,當著眾多賓客的面,打了開,春紅還是脆生生地說:“我家老爺說了,家里最近遭了事,一時也尋不出珍貴的禮物,想著何大人也是到京城好幾年,大約也是忘記了老家那些事兒了,所以特地是送了何大人以前最愛吃的這些東西來,也不值什么錢,純粹是個心意。”
何全味以前家窮,吃過不少苦頭,他爹娘靠著到處給人做長短工過活,何全味深以為恥,發達之后就是最忌諱人家說起這些來。
在這過大壽,賓客盈門,喜慶異常的日子,突然就是被人揭了短處,何全味的臉色難看的很,又是聽到邊上人開始竊竊私語,差點連笑容都維持不住,深吸了一口氣,才是開口讓下人備茶備點心。
春紅卻是說:“大人家的茶點,我們可是不敢高攀的,還得回去復命,就不多叨擾了。”
聽春紅這話說的有趣,當下就是有人留心了,也有多事地就是來春紅打聽,春紅也是氣在心里,樂得跟人叨嘮叨嘮,居然就在坐到何全味家門,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跟各家下人添油加醋地說了清楚,末了還憤慨地說:“我家失了財物,又是被砸成那樣子,老爺跟太太都還惦記著何大人壽辰,千方百計才是尋了家鄉土儀過來,沒想到卻是連聲謝都沒落到,我都替他們不值。”
春紅揚眉吐氣地回了來,興致勃勃地把何全味當時難看的臉色跟著陳霜降學了一遍又一遍,直說,解氣。
聽得陳霜降哭笑不得,說:“何必跟那種人一般見識的,以后只當是不認識就好。”
又是說了一會話,陳霜降才是想起正事,家里畢竟是敗落了,何金寶現在又是賦閑在家,連個收入都沒有,陳霜降就是跟何金寶商量,要把那些田地賣一些出去,收攏點本錢回來,好另做打算。
跟春紅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她就問:“太太想要賣哪里的地,這會都交租子了,賣了最是不劃算。”
劉大山在一旁聽了卻是突然地說:“太太若是不著急的話,還是再等幾天,我上次看到有宮里人在那附近打探,說要是在那邊造個行宮的。”
“真的?”陳霜降跟何金寶互看一眼,頗有些驚喜,若是這事真成的話,那邊地價肯定是會漲上許多,那可真是雪中來碳,瞌睡掉枕頭了。
特地去打聽了一回,倒還真有這一回事,知情人都說是皇帝為了討好新晉的袁嬪,具體的地還沒有選定,只不過袁嬪喜歡江水,又不能離京城太遠,大約還真是在何家莊子這一帶了。
“皇帝不是這樣的人。”聽了這些傳言,何金寶倒是有幾分為著司馬子夏抱不平了。
只不過這些說法都是有根有據的,皇帝給袁嬪連晉三極,皇帝連月寵幸袁嬪,皇帝賞賜一整套的鴿子血紅的頭面,甚至是把佟皇后生前常用的一對玉盞都是送袁嬪把玩,司馬沂氣得沖進宮跟他理論,卻是直接被司馬子夏罵了出來,一時間袁嬪風光無限,寵冠后宮。
聽著這些消息,也不知道怎么的,陳霜降就是突然想起了當年的程德妃,那也是個三千寵愛于一身的女子,結果卻是一夜之間跌落塵,連著程家一起湮滅。最是無情帝王恩,大約說的就是這個樣子。
陳霜降想著就是一陣的心寒,只對著何金寶問:“這袁嬪是哪家的姑娘,沒聽說哪個有名的袁家?”
何金寶想想也是想不通,特地去問了林先生,林先生捻著胡須想了半天,才是說:“后宮無主,皇帝這是想冊立皇后了。”
天家無私事,這后宮雖是皇帝的后宮,卻也不是司馬子夏一個人就能做主的,單憑一個無權無勢的袁嬪,就算是司馬子夏再寵她到天上,她也是不一定能坐穩那一個后位的,而且司馬子夏也不是那種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皇帝。
這其中的事,光是想著就是覺得風云變化,復雜難懂,何金寶只覺得頭痛的很,只按著額頭,對林先生問:“趁著這些事還沒有開始,我跟皇帝說辭官的事,怎么樣?”
這一次關外受傷,又是聽到陳霜降說怕,何金寶覺得愧疚,早就是熄了那一點爭名奪利的心思,只想著跟陳霜降過幾年太平日子,就是萌生了辭官的念頭。
把這話給林先生一說,林先生思量了半天,倒也是覺得可行。
司馬子夏本來是軍伍出身,對軍隊的掌控比一般皇帝更是強烈,這幾年頻繁地罷免將軍,調動各地守衛,都是表明司馬子夏有意地在收攏軍權,倒還不如找個借口趁早抽身而退,總比日后被皇帝猜忌的好。
而至于之前一直擔心的何如玉,她是皇帝指婚,又有兒子傍身,誰都是越不過她去,而且何金寶就算是辭了官,他在皇帝面前還有幾分情面,總能說上幾句話。
再三地商量過了,覺得該是沒什么紕漏,何金寶這才是跟陳霜降提了一句,倒是把陳霜降給嚇了一跳,直說:“那是不是要離京了,那我們那些田地可是怎么辦?”
何金寶也是覺得委屈,為這女人他這是犧牲多少,陳霜降卻是光惦記著她的田地,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頓時沒了好氣,粗聲說:“老子我就算不當官,那也是堂堂沅王大舅子,誰敢來趕我出京!”
何金寶跟司馬沂一向不大和,相互看不對眼,聽到他都搬出了沅王的名頭,陳霜降就是知道他這是真的惱了,也是覺得自個有些失言,趕緊過去討好地給何金寶捶了捶肩膀,一邊訕笑著說:“我這不是被賬本鬧昏了頭么,一連看了這么許多天的?”
“賬本就能當老爺使的,惹惱了我,等那天我去買個小丫頭回來,看你不哭去。”
陳霜降也不慌,倒一杯水喝,慢慢地說:“老爺可別忘了,除開這一個將軍府,莊子田地可都在我名下的,你敢買小丫頭,我就帶著你兒子女兒回莊子單過去。”
氣得何金寶咬牙切齒,偏又奈何不了她。
笑鬧了一陣,何金寶正色說:“有空還真得買幾個丫頭去,這么大家里,現在才是幾個人。”
那時候抄家散盡了仆役,后來慢慢地也是回來幾個,只不過大多數人都已經是不知所蹤,找也是沒地方找去,就算是想追究也是沒那個心力去追究,弄得這偌大的將軍府,總共才只有六七個人,何如玉那些借了一些,又從莊子里調了幾個過來,這才是勉強把場面給撐了起來。
何如玉那邊的人是要還她的,莊子里頭的人也是各用差事,應急倒還好,想長久卻是要另外賣人回來,何金寶說得也是正理。
陳霜降想一會,就說:“等你事準了再說吧,你不做將軍了,也不知道還能住這將軍府不,回莊子住的話,也用不著那么許多人。”
何金寶也是覺得有道理,于是就沒有再提,暗地里卻是催著林先生趕緊寫折子,呈上去。
好容易等到司馬子夏召見,何金寶頓時緊張起來,都想著躺在床上直接讓人抬進去,又怕司馬子夏說他不恭敬,特地去找了跟拐杖裝著一瘸一拐走路,又是對著鏡子望了半天,直嚷著要抹點粉,讓臉色看著慘白一點。
陳霜降心里面那一點緊張,早就是被何金寶這幅樣子給沖散了,實在是看不過眼,趕緊揪著何金寶胳膊讓他坐下來,一邊說:“你這真是無事瞎忙活,那胭脂水粉都是有香味的,人家看不出來,難道還嗅不出來啊。”
“那該是怎么辦?林先生說是趁這次,弄個告病請辭的,我這么活蹦亂跳地進宮,皇帝能準的?”
陳霜降拉著何金寶看了看,忽然就是去箱子底下拿了身栗黃色的衣裳讓他換了,在兩頰上敷些面粉,半天才是弄妥當了,搬了鏡子讓何金寶自個瞧。
做這些事情,果然還是陳霜降更在行一些,經她這么一擺弄,居然還把何金寶的臉上整出了一些蒼白蠟黃,頗有些像是個久病的人了。
等何金寶帶著他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踱到大殿,早就是有太監等他半天,又是引路帶他去上書房,那太監走得急,何金寶卻是怕出汗沖刷了臉上的妝容,硬是裝著氣喘,不緊不慢地,只把那個太監急得都快是跳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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