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嬋找過來,幽怨的凝視蘭嬸子,蘭嬸子被她看得冒白毛汗,干脆一個碗一雙筷子也把她塞下。
“嘗嘗我的手藝。”
小嬋心道:我就是來探敵情的!
一嘗,淚流滿面,自己七歲就能做出的水平,就這?
可偏偏她家小姐就喜歡這。
自己不是不能做,閉眼瞎炒就是了,關鍵是——這肉肥油厚醬料重的,不減肥呀。
不由去看郝靈,咦?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是她的錯覺嗎?才吃她兩頓飯怎么就覺著好似沒那么腫了?
郝靈看她一個勁兒盯著自己瞧,不解:“怎么了?”
小嬋咧嘴一笑:“小姐,你等著,奴一定努力把你挽留回來。”
郝靈:“...”
兩個男人這個看看那個看看。
栗書生半開玩笑:“小嬋姑娘一定能行。”
鹽阿郎卻是嫌棄:“清湯寡水誰愿意吃。”
小嬋紅了臉,氣的:“以后你別吃。”
鹽阿郎輕佻的挑眉,筷子飛快:“反正我包吃,她吃什么我吃什么。”
小嬋便對郝靈:“這個鹽阿郎,太沒下人的規矩了!”
鹽阿郎啊喲叫:“我可不是你,我是良民,是你家小姐聘請來的。”
小嬋反擊:“聘請你做什么?礙眼嗎?來了什么也沒做就讓我家小姐給你治一回,還不如買個藥童知道奉承人呢。”
藥童,郝靈很肯定,這不是普通的詞,伯府都沒說過這個詞。
毋庸置疑,師婆婆用過藥童吧。
聽著拌嘴聲,郝靈細嚼慢咽下最后一口,筷子輕擱:“走,去賭坊。”
小嬋:“啥?”
栗書生:“真去啊?”
鹽阿郎:“不要命了?”
郝靈吩咐小嬋:“去賭坊要賭資的是吧,你去把我銀票全拿來。”
小嬋:“小姐!不然,你跟婆婆說一聲?”
婆婆一定不會讓小姐去的。
賭坊那是什么地方?臭男人才去的,很危險的。
“你去拿銀票,我去說一聲,今晚大概是沒法回來。”
郝靈起身向外,蘭嬸子進來收拾,沒聽到他們的話,道:“我給你燒好水了。”
郝靈:“啊,忘了說,先不用了,明早吧,明早我再洗澡。”
蘭嬸子愣,一大早——好吧,大清早洗澡更提神。
多的一句沒問。
三人緊跟上。
栗書生小聲與小嬋道:“你還是去取銀票吧,我看師婆婆也攔不住她。”
師婆婆干嘛攔她,巴不得她出點兒什么事趕快把銀子花光好逼她減肥呢。
也有試試她深淺的意思,賭坊,正是塊好石頭。
小嬋點了銀票,每口箱子鋪底的銀票有一百張,正好一萬兩,四口便是四萬兩。嶄嶄新。郝靈得的“孝敬”,除去花掉的,再除去給鹽阿郎的,沒多少了,便沒帶。尋了個雕花盒子,全放進去。
給郝靈報數。
栗書生險些喘不過氣。
鹽阿郎卻懷疑的將院子看來看去:“你哪里這么多錢?”
住這一片的,手里能有個幾百都是隱居的富人。
神婆這行當看著不顯啊,難道,真挖墳?
郝靈:“你管呢。”要接盒子。
小嬋抱得緊緊:“奴跟小姐一起去。”
郝靈便道:“奴啊奴的,不好聽,你跟他們一樣的叫。不然你就叫貓奴。”
小嬋糾結了下,貓奴叫出來,太不雅,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于是改口:“我跟小姐一起去。”
去就去吧,自己還懶得抱盒子呢。
對正屋喊:“師傅,我去了,你要什么我給你帶回來呀。”
師婆婆:“你活著回來就行。”
其他三人:所以,我們是生是死無所謂哦?
趁著沒宵禁,趕去賭坊。
這賭坊名可好,叫做四季發財。
郝靈著實很無語,與小嬋道:“上不得臺面子吧。”
小嬋便流出幾分輕鄙來:“這一片能有什么大賭場,賭窩子罷了,說到賭——”她驟然一驚,壓下突來的炫耀,小心翼翼看眼郝靈。
郝靈笑道:“婆婆賭術高超吧。”
啊?小嬋愣了愣,眉眼茫然,看來,令她突然想起的賭術高人,并不是師婆婆。
很好,老人家背后能人很多啊。
郝靈對三人笑笑,似是解釋:“我們玄學一派,禁賭,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三人皆好奇睜大眼。
郝靈指指眼睛:“能看得見。”
嘶——
鹽阿郎最激動:“真的假的?”
郝靈:“我功力淺,不能直接看,得在手里過一過。”
過一過就知道?
已經非常了不得好不好?
“好!”鹽阿郎一拍手:“把他們銀子全贏來。”可隨即臉上興奮退去,遺憾的搖頭:“還是算了吧,他們有打手,咱們能全須全尾出來就不錯。”
看看郝靈,又遲疑,這體型,跑得及嗎?
“要不,咱別去了,他們未必像你說的陰魂不散。”
小嬋向無人瞧見的地方扭臉翻眼,慫貨,怕什么,便是小姐兜不住還有——
郝靈可是要做任務的,說了過江龍就一定要把江給攪了。
知道她是去掀場子的,可三人萬萬沒想到她會這么掀。
“喊你們能做主的來,咱們一把定乾坤,就賭你們賭坊。”
三人齊呆呆看她。
鹽阿郎一把呼臉,湊到她耳邊:“規矩是,你得一層一層往上贏,先贏他們的師傅,然后大師傅,然后總管事,然后——”
基本上過了大師傅就被賭場盯死,到那個時候,便由不得你了。
郝靈皺眉:“這么麻煩?那要弄到什么時辰去,我以前——”
對,以前是以前,以前不是這,想來這里的賭坊和星際的不一樣,星際的,只要你有足夠抗衡的資本,可以直接叫戰各層領事的。
郝靈心頭一動,讓小嬋將盒子蓋掀開:“賭你們賭坊,賭不賭,不賭我走了。”
嶄新的銀票硬挺如刀,刀刀割人心。
賭徒,不管是拿著三五銅板的窮人,還是冷眼坐鎮的高手,本質都是紅眼鬼。
紅眼鬼一搭,便知道這些銀票必得幾萬兩,幾萬兩啊,放過他們便不是賭坊了。
之前把這黃毛胖丫頭豪言當放屁,以為誰家不開眼小孩來胡鬧,這會兒見到真銀票,所有明的暗的目光匯過去。
多數看銀票,炙熱的視線恨不得化成鞭子將銀票卷到自己腰包。內行的卻是看郝靈,以及和她一起來的。
有人瞇了眼:“那不是鹽阿郎?這是找場子?”
旁邊訝異:“不對呀,這個時辰早該發作不死也爬不起來。”
“呵,這是及時發現來報仇了?一個丫頭片子,仗著肥肉多嗎?”
好幾道不懷好意的聲音。
“不可輕敵。”
笑聲收起。
這是應戰了。
暗中人沉吟:“讓裘老來。”
眾人一驚,裘老?近一年都沒出手了,這就是他們四季發財的定海神針。
為個胖丫頭片子,值當嗎。
暗中人又道了句:“小心駛得萬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