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嫻不想再聊這個話題。
她突然想起高鑒對她的抱怨，說她不關心他。
錢小嫻心想，自己有關心他的權利嗎？
就算客氣的尋寒問暖，自己該問些什么呢？
他的工作她又不懂，她倒是想問問周晗，可這是個敏感的話題，因為一不小心，就會又引到自己身上。
情急中，她才憋出了一句：“你什么時候從北京回來的？最近很忙嗎？”
高鑒似乎很滿意錢小嫻一連兩個問句，他回答的很詳細：“回來三天了，父親最近病情加重。公司最近也很忙，這幾天每晚加班到10點。”
“啊。”
錢小嫻應答了又不知道說什么了，只好應答了一聲。
可是，她心里卻泛起了嘀咕，都回來三天了，忙得不能過來，可是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高鑒看錢小嫻又不吭聲了，他接著說：“因為最近晚上的會議都涉及到公司的保密文案，所以，不能和你視頻，不是不相信你，是因為我身為董事長，必須以身作則。晚上，在父親旁邊陪護，也不能和你聊……”
“你父親的病很嚴重嗎？”
“是的，我打算等我的團隊組建完畢，走入正軌后就帶他去美國治療。”
“自己的團隊？”錢小嫻有點好奇，他的公司不是他的團隊嗎？
“是的，現在的公司管理混亂，公司的高管大都是最初跟著父親的元老，他們仗著德高望重，仗著資格老倚老賣老，工作相互推諉，執行力太差了。”
“嗯。”
這是高鑒第一次和她說公司的事情，可是，她實在不知道怎么接茬，只好靜靜的聽著。
“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果從上到下都懶散，得過且過，那公司拿來的效率？考慮再三，我還是決定大裁員，從高層管理人員開始，大裁員。我不需要太多的決策者，人多真的是瞎搗亂。”
“這個你一個人能做主嗎？”
“股東大會上全票反對。”
“為什么？”
“這些元老本想在這里混日子，當然不會同意，他們本來就認為我是空降部隊，在國外呆了這么多年，不懂國內行情，再有本事但是那是在國外的路子，相反，他們說我父親沒喝洋墨水，這些年不一樣把企業做的生生水起，這些人真會掩耳盜鈴，其實風生水起只是表面現象。”
“最后怎么定的？”
“強行執行！”
高鑒目視前方說：“一個管理者沒有強大的執行力，怎么讓員工怕你？”
“怕？”
“當然，在公司外我和他們可以是朋友，但是在公司我是他們的上級，我請他們來不是來和我講條件，來給我指手畫腳指點江山的，如果沒有經過深思熟路，我絕對不會輕易出牌，出擊便是戰略無懈可擊。”
“你不覺得這樣做有些霸道嗎？”
“我知道，但是也只能如此，我會讓他們怕但不恨，我要讓他們無條件服從，但是內心卻是擁戴。”
高鑒突然側過臉說：“比如你，你說我逼你，對，我敢逼你，但是，你真的討厭嗎？”
錢小嫻心想，剛好好的聊幾句，他又不正常了，于是，她也側向窗外，不反駁，因為，她知道自己說不過他。
“沉默就是默認。”
高鑒突然笑了，他接著說：“孤軍奮戰很累，商海很累，也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放松……”
高鑒的語氣，有些疲憊，有些沒落。
錢小嫻不由得轉過來，看了他一眼，可是，她還是不知道說什么。
高鑒說的那些話，離她的生活那么遙遠，甚至，自己在看電視劇電影的時候，都很少關注這些有關公司的事情。
因為，她覺得那些離她的生活太遙遠，只是，最近經常去旭日圓的股票吧，她才懂得了一些這方面的名詞。
錢小嫻看著這張英俊但是疲憊的臉，她的內心在感嘆，看上去那么風光的他，原來也不容易啊。
正在話鋒又轉到錢小嫻身上的時候，高鑒車停了下來。
汽車的前面是秦城大飯店。
高鑒打開車門，看錢小嫻不動，他說：“走啊，吃飯。”
“我剛才在胖嬸家吃過了。”
“怎么去她家吃飯？”
“啊，有點事。”
高鑒突然彎腰把頭伸過來說：“難道又給她又給你說親？難道……”
“不是，不是和林偉……”
“不是和林偉，又是和誰……”
高鑒的臉色陰沉起來：“條例怎么背的！”
錢小嫻慌了，這一慌又說錯了：“不是相親……是和林偉拍視頻。”
“什么視頻？”
“就是胖嬸的女兒，楊紅姐是林偉的表嫂，她今天拍吃播……”
沒等錢小嫻解釋完，高鑒打斷她說：“你想當網紅嗎？她給你多少薪水？”
“沒薪水。”
“友情出演也不行。”
“喂，你有點過了。”
“根據條例第四條，債主對欠債人有規劃人生的權利。”
“額……”錢小嫻一下就無力反抗了，她知道，只要不把錢還上，自己永遠不能在他面前抬起頭來。
“走吧，我都快餓暈了。”
高鑒關好車門，然后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座門前，打開，說：“再吃一點吧。”
“不吃。”
錢小嫻看高鑒站在車門前面不走，她只好從汽車里跳下來，她看看四周說：“你去吃吧，我看看附近有沒有藥店。”
“好吧。”高鑒鎖了車門，徑直走向飯店，走出幾步扭過頭來說：“你買完藥，去旁邊的公園等我。”
又走了幾步，他又返回來說：“把你手機給我。”
“干什么？”
“定位，免得丟了沒地方找你去。”
錢小嫻掏出手機遞給他，心想，什么怕丟了，就是想遙控自己。
正是中午，陽光也帶著霸氣，熱度兇狠。
高鑒很快定位完畢，他狡諧的看了錢小嫻一眼說：“你手機電量很足。”
錢小嫻拿過手機說：“你放心，我不會不接你電話，也不會假裝找不到你，自己回家。”
“我就知道，你有這想法。”
高鑒說完大步流星的走進飯店。
錢小嫻很快找到藥店，給方圓買了一盒健胃消食片，又給母親買了一個西瓜霜噴劑。
母親這幾天上火了，她嘴唇上長了好幾個小口瘡，她本來沒有和錢小嫻說，可是昨晚上錢小嫻給她洗了一盤草莓。
她吸著氣說：“這口瘡真煩人，還不讓我吃東西了。”
昨晚上，錢小嫻就想給她買藥，她不讓，說：“就是上火了，慢慢就會好了。”
錢小嫻說：“噴了藥好得快，非要受罪干啥。”
錢母說：“是藥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非要花錢吃毒藥干啥。”
錢小嫻知道，她買回去母親也會埋怨她亂花錢。
錢小嫻一路胡思亂想著，很快找到高鑒說的公園——逸園森林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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