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想到這兒,伸筷子夾了一塊離她最近的胡蘿卜。越文欽做的紅燒羊肉,口味咸里帶著微甜,但那個甜不是糖造成的,就是胡蘿卜里帶出來的甜,青青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吃的東西,只不過,她不吃做得不好吃的食物。現在看看這羊肉里就放了胡蘿卜,就是一道很家常的肉菜,但真的,讓人賞心悅目起來。
“給你換米飯?”越文欽還是很關注青青的,忙看向她,拿了一個小碟子,給她夾了些別的熱炒。
“每天做這么多,累嗎?”青青忍不住看看桌上的菜,也是有甜有咸,所以每天他都是按著家人的口味在準備這么多嗎?
“所以爺爺,我們酒樓什么時候能開張?這樣,我只用做你一個人的飯了。對了,你說,我們要不要把婚宴放在咱們自己的酒樓里?沒有說自己家有酒樓,還把宴席還放在別處的。”越文欽忙看向了老太爺,之前老太爺和大家的飯食,他定個單子,找個師傅單做一下,一準不是館子菜,就是大家的家常口。但現在,他總不能特意叫一個廚子回來給大家做飯吧?
“咱們這條街上辦喜事都是在巷子里擺酒,各家娘子出來幫忙的。你在酒樓里擺,大家怎么去?”老爺子臉都黑了。
“啊?”越文欽忙看向了何氏,這條街上竟然擺酒都有規矩?怎么沒人告訴他。
“爹,這是街上娶媳婦的規矩,真的把姑娘嫁到好人家的,也是要去酒樓擺席的。”何氏忙說道。
這條街上住的都是開封府的衙役們,都是住了好些代的人家,這條街的房子也不是誰都能住的,真的有那后人做不了這行的,最終房子是要交出來,由街上老爺子們一塊商議著再把房子交給誰。所以這條街上有自己的處事文化。
比如紅白喜事,在巷子里擺上一個個的圓桌子,在巷子中間叉口里壘上土灶,由著辦喜事的人家請一個大廚來,其它幫忙的事,都是由全巷子人家的婦人、女孩來幫忙。這其實代表的意思是,長街是一家,一家的事,也是全街的事。
比如說,喬大勇和喬二猛成親全街人都出來幫忙,青青奶奶和娘也是這么被全巷子的人一塊送走的。這是一種傳承,當然也是巷子的人情味。
不過何氏這回對青青的婚事還是不想這么干的,她其實是想青青嫁得好點,雖說現在嫁的人是越文欽,但心高氣傲的她還是覺得自己家的青青應該與眾不同一點,所以白天跟越文欽說的就是去酒樓辦。
“喬家嫁女,就得這么辦!”喬爺冷冷的看著媳婦,那話語不容置疑。
“爹……”何氏還想說點什么,不過越文欽忙給她夾了一塊魚肚,“二嬸,知道您疼青青,這樣,我讓我們店里的大廚、二廚都來,咱們形式上不變,但在其它的方面一定要有質的不同。”
“你想如何不同?”老爺子陰森森的看著越文欽,真是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只不過,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是懶得再跟他們費那心思了。
說實話是,真的越文欽是前越國公府的余孽,他也不怕,他們就是小人物,他們按照著小人物的規矩,認真的活著。不管是誰,想打破他們的活下去的規則,都得付出代價。但是這個小子看著真讓人覺得不順眼啊,看著是聽話,可是各種的讓他覺得不對付呢?
“要不您把菜單也定了,咱們盡量做得好吃點成不?”越文欽表示很無奈,有點慫的看著老爺子,態度很明確,‘您是家長,您說了算。’我們保證在您劃定的圈子里做一個相對好的選擇。
“嘆,我覺得我表姐說得對,姐,越哥哥有點傻,還是別嫁了,真的,看著好不順眼呢!”安安忙對青青勸道,他是對青青出嫁這件事覺得有點不安,隨時的勸她放棄。
“要不,我在我們那兒給你留個房間?”越文欽瞪著安安,決定跟他商議一下。
“讓我再想想。”安安覺得自己不能為了一個房間而改變立場,低頭吃了一口菜,然后想想說道,“我先去看看房間好了。”
“小子,你去學做生意吧?腦子真的太好了。”越文欽都要跳腳了,深深的覺得,這位實在太雞賊了。
“不要,做生意,還不如我做仵作呢!做仵作又不要本錢。”安安鄙視了越文欽一下,自己還咯咯的笑了起來,想來是很開心,覺得自己好像贏了越文欽一樣。
“姐姐嫁了也會天天回來吃飯的。”青青輕輕摸著安安的耳朵,這是她從小安慰安安的辦法之一,輕輕的摸著他的耳朵,他會心定很多。
安安果然安靜了一下,側頭看著青青,“沒有改變?”
“應該沒太多的改變,對了,我的房間可以給你,你看你喜歡哪些東西,我都給你留下。”青青雖說也知道祖父沒說要自己讓出房間,不過,她已經和喬大勇說好了,回頭二叔回來,讓他們一家搬進內院里。
既然父親無意再婚,那么二叔這些年沒被分家出去的原由就很明白了。她婚后,就可以把倒座房越文欽的房間加自己的書房布置起來,反正兩邊離得這么近,她回來也就是打個尖,也用不著住下的。
安安認真的想想,偷看了祖父一眼,自己偷偷搖頭,他才不想跟著老太爺住在一個小院里呢,他會更不想回家的。
越文欽輕輕的拍了他一下,給他夾了一大塊帶骨的羊肉,讓他快吃。他是很理解安安的,跟老爺子這性子的住,真的會折壽的。不過也怪,老爺子怎么就養出了喬大勇這么詼諧性子的長子呢?
“其實我不想住在這附近的。”晚上,越文欽邊給青青灌湯婆子邊說道。想想剛剛在飯桌上,他提的問題,老爺子就能當成放屁一樣,完全不理會,所以一頓飯,其實啥事情也沒解決。老爺子就有法子讓他們完全做不了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