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向你證明？
道行天尊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古怪。
這事兒除了讓他感到荒謬外，還有便是憤怒！
堂堂闡教十二金仙，居然被要求證明自己的身份。
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將他面皮置于何地？
當下，他怒上心頭，高聲斥道：“你們兩個小輩這般故意消遣于我，當真半點禮數也不知！
看來今日非得替你們兩個的師尊好生教訓一下你們。”
說著，他右手輕輕一揮，那大袖便好似烏云般向著余元和火靈兒席卷而來。
遮天蔽日，威勢如山。
火靈兒神情一凜，太阿雙劍浮現而出，在她的催動下化作兩條銀龍交錯而出。
余元倒是不為所動，站在火靈兒身旁一邊砸著嘴，一邊環顧四周道：“急了！他急了！各位道友可見到了，這家伙眼看我們戳破了他的謊話，便想要動手除掉我們了。”
上癮了是吧？
道行天尊額頭青筋直跳，心中一股無名火熊熊燃燒。
如果說他一開始只想教訓教訓兩人，替徒弟出一口惡氣，那么此刻他當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叮叮噹噹——”
太阿雙劍所化的兩條銀龍與那大袖所化的厚重烏云交戰在一起，竟是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火靈兒面色一變，傳音給余元道：“壞了，他比我想象的還強！”
在她說話之時，那一朵大袖所化的厚重烏云已經如同泰山壓頂般轟然壓落。
太阿雙劍所化的兩條銀龍在這座“大山”面前顯得毫無抵抗之力。
盡管它們對著那座“大山”拼命撕扯抓咬，卻不能撼動其分毫。
這時，余元忽的望向道行天尊道：“且慢動手，我相信你是道行天尊了！這都是誤會！”
“嗯？”
道行天尊神色微動，那大袖所化的“云山”便也停在了空中。
他望著余元，神情倨傲地道：“現在說這話不覺得晚了些嗎？”
“不晚，不晚。咱們把誤會解開不就行了嗎？”
余元笑著道：“我猜你一定是為了你那徒弟被人打成重傷一事來的吧？”
說著，他也不得道行天尊應聲，便自顧自地高聲道：“各位道友可能還不知道吧？今日晨間，這位道行天尊的愛徒被人打成了重傷，渾身骨骼盡碎，連元神都險些被打散……”
“住口！”
未等余元把話說完，道行天尊便已暴跳如雷道：“你這小輩打傷了我徒兒，還敢當著我面炫耀！”
“什么叫我打傷的？”
余元滿臉詫異，有些氣憤地道：“你怎么能憑空污人清白？你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呵！”
道行天尊冷笑，“楊戩已將事情經過告知于我，這事你休想糊弄過去！”
“這事怎么能賴到我頭上？”
余元“驚怒”交加，大叫道：“好！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證明清白給你看！”
說著，他便環顧四周，高聲道：“請各位道友也給我做個見證！打傷這位道行天尊愛徒的人正是闡教金仙玉鼎真人座下弟子，名號喚作楊戩！
此事乃是我親眼所見，若有半點虛言，便叫那天罰神雷立刻再來劈我一次……不，劈十次！
恭請天道鑒之！”
道行天尊：“……”
楊戩：“……”
從余元說要“證明清白”時，他們心中便已察覺到不妙了。
在洪荒，自證清白最有利的方式便是立誓！
因為天道至公，不會藏私或偏袒任何人。
同時知悉一切。
正所謂人在做，天在看。
沒有什么能夠瞞得過天道。
所以洪荒仙神被冤枉之時，往往會采用立誓的方式來自證清白。
不過這種方式也并非沒有漏洞。
因為天道只會根據誓言來判斷，并不會在意你其他的小心機。
就像余元立下的這道誓言，他并沒有編造謊言，韋護的確就是被楊戩打傷的。
不過其中最重要的“拿韋護當盾牌”的部分卻被他刻意地忽略了。
此刻在這歸墟大淵上空的仙神沒有上千也有八百。
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是從道行天尊和余元的對話中聽到了一鱗半爪，勉強湊出了事件“真相”。
此刻，在聽到余元立下重誓之后，眾仙神紛紛抬頭望向天穹。
余元也是一樣，他其實挺期待天道能夠再次降下一道天罰神雷……不，是十道！
可惜，他等了好一會，也沒等來那赤紅色的雷柱。
“唉。”
余元輕輕嘆了口氣，有些惋惜地環顧四周道：“諸位道友都看見了吧，這位道行天尊的愛徒真的是被玉鼎真人的弟子楊戩打傷的。這是他們闡教的內斗，偏偏怪到我頭上。”
一眾仙神面面相覷。
只覺得頭都大了。
他們發現此刻已經不是相信誰的問題了，而是站隊的問題！
一邊是闡教金仙，一邊是截教三代嫡傳。
這種得罪人的事，誰敢貿然表態？
“你這小輩胡說八道！”
道行天尊大怒道：“你怎么不說你拿我徒弟當作擋箭牌……”
“什么擋箭牌？”余元詫異道：“又有新的罪名要往我頭上扣了嗎？嘖嘖嘖，臉都不要了！”
“看我今日不把你這小輩鎮于歸墟之下！”
道行天尊氣得三尸神暴跳。
堂堂闡教金仙，何時被人這般辱罵過？
他手一揮，那懸停下來的“云山”再度壓落，且速度遠比之前快得多。
顯然，這位闡教金仙已然動了真怒。
“噹！噹！”
兩聲脆響。
太阿雙劍所化的兩條銀龍直接被崩飛了出去。
火靈兒神情一凜，伸手接住太阿雙劍，而后再度使出之前擊敗韋護的那一式絕招。
這一瞬間，只見劍光暴漲，方圓萬里內亮如白晝！
億萬道劍光洶涌而出，猶如一條劍氣長河般向著上空的“云山”奔涌而去。
這一式御劍的神通顯然極為不凡，那滔滔不絕的劍氣長河竟是抵住了“云山”，讓它落不下來。
有她在前面抵住“云山”，余元得以不緊不慢地道：“不愧是闡教十二金仙之一，僅是揮袖如云便已經這般難以抵擋……
不過你一個三皇五帝時期便已聲名遠揚的闡教二代弟子，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欺負我們兩個截教三代弟子，這恐怕不太好吧？
有本事你去金鰲島與我師尊金靈圣母斗上一場啊？或者去找那多寶師伯斗上一場也行……
哦，是了，你不過只是一個太乙金仙，你根本就沒資格和他們交手。
以你的能耐，最多也就是欺負一下我們這樣的三代弟子……嘖嘖嘖……”
“氣煞我也！”
聽到余元那最后的咂嘴聲，道行天尊再也忍不住了，兩眼好似要噴出火來。
他猛地收回“云袖”，身周浮現出一柄青色仙劍，帶著無比鋒銳的劍光，向著余元電射而去。
“師弟住手！”
遠處，玉鼎真人大驚失色，連忙出聲喝止。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師弟都已經快要證得大羅了，居然還會被那余元三言兩語挑撥起了殺心。
若是別人殺了也就殺了。
可那余元是截教三代嫡傳，金靈圣母的弟子。
這要是真的殺了，事情可就鬧大了！
闡截兩教會不會因此撕破臉倒還兩說，但那位金靈圣母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只是那仙劍速度極快，顯然是道行天尊殺意已決，而他離得尚遠，根本無力阻止。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柄仙劍在剎那間來到余元身前，瞄著他的眉心狠狠地刺了過去。
然而下一瞬，一柄玉如意突兀地出現在余元身前，精準地敲擊在那仙劍的劍尖之上。
就如同被打中七寸的毒蛇般，那一柄青色仙劍陡然失去了神威，軟軟地一頭栽落下去。
道行天尊愣了一下，緊接著便感受一道冰冷且銳利的目光自遠處朝著自己望來。
同時還有一道宛如北冥冰川般冷冽的聲音傳入耳內，帶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意：
“你想殺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