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丈,小侄曾聽父親和奉孝先生說起姑丈才是辯才無雙之人,不過從不與人前顯露。如今算是真正見識到了。”曹昂在曹植繼續開始練劍后對走到他身邊的張遼說道。
“辯才?子修你是說我哄小孩的功夫?”張遼不置可否的說。
“那里的話!四弟平日在家中可是最讓卞氏夫人頭疼。老成、傲氣。卞氏夫人喜愛二弟,四弟就處處要和二弟爭一爭。父親又忙于公務,這點小事也不便打擾祖父,也就是我的話他還能聽一點。今日姑丈能讓四弟不但聽話,還難得的露出孩子的本性,侄兒確實佩服!”曹昂這番話說得誠懇,至少張遼沒聽出有什么言不由衷的意思。
“呼!”張遼長出一口氣,拍了拍跟在他身邊的兒子張震的小腦袋,笑著對兒子說:“震兒,你如今年紀還小,只要好好練習爹爹教給你的那幾個動作就可以了,用不著學你的哥哥們去練習那么復雜的東西。感覺累了可以休息,但是爹爹給你規定的數量必須完成。聽到了嗎?”
“嗯!請父親放心,孩兒一定會完成的!”張震像個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的點頭道。
“好,去吧。到那邊好好練習。”張遼拍拍張震的腦袋,讓他自己去練劍。
轉過身,張遼對曹昂說:“子修,這些曹家和夏侯家的子弟都是兩家如今的精華,你才是曹家大公子,須得好好抓緊才是。”張遼說完也沒有等曹昂回應就走開了幾步,只顧觀看校場上的訓練。
曹昂身為曹操的兒子。雖然秉性醇厚,但卻并非沒有腦子,張遼地話讓他立刻反應過來。他抬起頭,看著正和一群小家伙一同練習馬術的二弟曹丕,臉上不由得露出一陣苦笑。對于自己二弟的心思,早已經見慣了勾心斗角的曹昂又豈會不知,可那畢竟是他的二弟。雖不是一母同胞,卻也同樣留著曹操的血脈。嫡位的爭奪是殘酷地。甚至是殘忍的,手足同胞相互殘殺,這才是讓曹昂感到遲疑地地方。
不過張遼剛才的話也給了曹昂不少安慰,以張遼的地位。能說到這個份上就足以說明至少有一部分軍方的力量是支持他地,這使得曹昂對于不流血而讓二弟打消不切實際的念頭信心大增。
不過若是張遼知道他的話會讓曹昂堅定了這樣的想法,他一定會抽自己一個嘴巴。要知道,張遼應該是曹操麾下最不希望曹丕上位地人。同時。張遼也知道史書上對于曹丕和曹植為了爭奪那個嫡位而進行的較量,雖然沒有劍拔弩張,只有相互間智謀的比拼,可史書中是不會記載這種私底下的爭斗。再通過曹丕上位后對待曹彰和曹植的態度,張遼可以判斷當初爭嫡位的時候并不平靜,甚至還有其他勢力的插手。曹植地心腹事楊修,那可是天子地心腹楊彪的兒子。雖然他被曹操任命為丞相府主薄。可曹操并不信任楊修。張遼有時候甚至想曹丕最后地成功上位,也有可能是曹操對天子一系的人站在曹植身邊心存提防。若是曹昂存著和平解決這件事地心思。張遼一定會為此頭疼的。
而然張遼并不知道曹昂此時的心理活動,他并不是一個濫好人。但他卻依舊低估了這個時代的人對于家族成員的那種感情,畢竟這個時代還發生過李世民“玄武門之變”和趙光義“燭光斧影”,雖然有胡亥嗜殺兄弟,漢景帝為劉徹除去廢太子劉榮一系的臂膀,可畢竟影響不大,嫡位爭奪還沒有那么血腥。
當然,即使張遼知道了曹昂的心思,他也不會再多說什么。要知道,離間骨肉親情可不是小罪,張遼不想惹禍上身。而曹昂如今的地位也相當安穩,即使在歷史上,曹丕都曾經感嘆過,若是兄長不死,他絕沒有機會上位。所以張遼不會再多做什么,剛才那句話也不過是因為卞夫人曾經給張遼找過麻煩的份上提醒一下曹昂而已。
先不說張遼此時的想法,有了自己的想法的曹昂快走幾步趕上張遼后問道:“姑丈,剛才姑丈身邊的兩個人就是孫權的使者魯肅和周泰嗎?”
和張遼一樣,曹昂現在也不想談論什么敏感的話題,他將話題轉移到剛才的魯肅身上,他身為曹操的大公子,已經涉足部分事務的處理,認識這兩人也實屬正常。
“不錯,就是這兩人。”張遼說道。
“這魯肅特地來拜訪姑丈,是否是想游說姑丈,為他們向子孝叔叔家提親爭取姑丈的支持?”
張遼看了曹昂一眼,道:“不會。魯肅上門不過是想近距離看看我這個人而已。”
“這……就為這件事?”曹昂似乎不敢相信。
“呵呵,那件親事主公一直沒有松口,魯肅早就應該明白主公的意思。而我的態度也早就表明,他們那里會來自找沒趣。雖然他們和我交談時也提到了此事,不過那絕非他們的本意。他們不過是想觀察一下我這個對他們而言相對比較神秘的將軍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罷了。”張遼笑道。他知道魯肅來訪這件事不可能隱瞞,所以在招待魯肅和周泰的時候,他在客廳和院子中安排的全都是配屬自己的護兵。
“可姑丈不是去過孫吳那邊嗎?”曹昂不解道。
“聰明人總是更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而對傳聞心存疑慮。”張遼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了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但是曹昂偏偏就聽得明白,而且他知道,張遼在告訴他,一、魯肅是個聰明人;二、要相信自己的下屬;三、眼見未必就為實。
“姑丈,侄兒明白了。”曹昂心服的對張遼說道。
看到曹昂的表情。張遼明白自己地話沒有白說,他也笑了。
“姑丈,你給我們安排的訓練為何與軍中訓練不同?”曹昂終于將話題轉到了他早就感覺奇怪的訓練項目上。
“呵呵,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張遼笑道:“這些訓練當然和軍中不同,否則如何能襯托你們這些人的身份的與眾不同呢?”
“姑丈,別說笑了。”曹昂知道自己的這幫小兄弟有時候確實會在一些士兵甚至是軍官面前表現自己的身份地位地優越,但他沒想到這些事情都已經傳到遠在青州的張遼耳中了。曹昂現在對自己地父親同意讓張遼來訓練他們感到了一絲不安。
“放心,主公只是要我好好教育他們。沒別的意思。”張遼似乎是看出了曹昂的擔心,開口說道:“我這些訓練內容是經過我多年思考,重新設計的(皮厚啊!),針對地就是軍中的中高級軍官和這些高官子弟。為的就是要通過這些訓練來改善你們的合作意識。增強你們地團隊精神。通過這些看似復雜的訓練,要促進受訓者之間的相互信任、理解、默契和配合。使得參加訓練者在軍中也能夠更好的和友軍默契配合,提高全軍的戰斗力。你可以看出我給你們規定的那些訓練項目,沒有一項是可以由一個人獨立完成的。所以我將他們分成兩組。并且告訴他們,訓練也是一種考核。那么在訓練中,他們為了完成訓練項目,就必須通力合作。只要時間一長,團體配合地意識就會深入他們地思想中,將來無論何事,他們都會將整體的利益放在前面。”
“原來如此!”曹昂這才明白張遼搞出這些和軍中訓練項目完全不同地東西的用意。此時他在一想張遼地分組。又發現了張遼將親兄弟全部拆開,打散分入兩組中。曹昂此時明白。若不是人數嫌少,不能分出更多的小組。而夏侯淵的兒子實在是多了一點,張遼甚至都不會讓小組中出現親兄弟。
張遼的這些所謂訓練只不過是從后世他參加過的幾次拓展訓練中考慮了時代特點進行變動后的一部分,遠沒有后世那么豐富多彩,但是就其精神實質卻完全契合拓展訓練的根本。這些宗親子弟因為長輩地位的變化而使得他們身處的環境遠沒有長輩們那般艱難,他們在安逸的環境中根本就不可能有長輩的體會。張遼也是要讓這些雖然不是蜜糖罐子里泡大,但也沒有經歷過多少風雨的小子們學會齊心合力,這樣才能使得他們將來在面對困難時不至于手足無措。夏侯的那個廢物兒子夏侯可是“名垂千古”,張遼只是希望這些小子們不要留下類似夏侯的名氣。
“姑丈請放心!侄兒會好好督促他們的!”明白了曹操和張遼的用意,曹昂向張遼表示了決
“好!就全交給你了!”張遼正好不想多事,順水推舟的交給曹昂就是。
此時離開張家的魯肅和周泰正在回使團住所的路上,看著一路沉默不語的魯肅,周泰有些擔心的問道:“魯贊軍,為何一言不發?”
魯肅聞言,抬起頭,看著周泰,嘆了口氣說道:“我原以為今日能憑借正面的接觸好好的了解一下張遼這個曹操麾下的將軍,可是直到出門后我才發現,我依然對張遼一無所知,除了原先從別處了解到的一些情況。”
“這怎么可能?”周泰可是直到魯肅的眼光的,否則也輪不到魯肅來擔任使者。可是現在魯肅卻說他根本就沒看透一個人,這當然讓周泰感到不可思議“唉!若不是張遼城府太深,就是他根本就沒有城府。可我卻不相信能取得如此成就者會一點城府都沒有?看不透啊!”魯肅嘆道。
兩人此時也不知該說什么,一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