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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童子行第二百三十三章卿本佳人,為何從賊
唐賽兒已經在益都縣的永安村住了好幾個月。
自打前幾年喪夫之后。她就心灰意冷出家為尼。誰知道這應該是方外清靜之的的尼寺也并非善的。她出家不過數日。就有幾個鄉間惡少強行進寺燒香。又對幾個尼姑動手動腳。若不是她曾經因緣巧合的過白蓮天書。自小又練就一身好武藝。那時候便誓難保全清白。在那樣的遭遇下。她就絕了平靜度日的念頭。索性自稱佛母活動于鄉間。在她神奇的醫術和幻術下。這名聲便漸漸傳揚了開來。
外頭的百姓多半稱她為佛母。真正的教眾都稱她為教主。白蓮教盛傳至今。教主之位本就是能者居之。而她以白蓮天書作為信物。又重定白蓮教義。但凡沾著這白蓮兩字的人都來投奔。由于不少人原本就是鄉間大豪。她也無法盡數節制。索性讓那些人打著自己的旗號發展信眾。這一來。從濟南府到青州府。信眾何止數萬。
然而。她真正能控制的人卻并不多。那些白蓮教教首明里都說遵奉她的號令。其實卻多半是陽奉陰違。除了她的堂妹和幾個近親。也就是蒲臺和益都縣附近十幾個村子的人方才是她真正指揮的動的。即便如此。倘若不是有岳長天出謀劃策前后奔走聚集人手。她這個所謂的教主只怕也未必能躲過某些手段。早就被人當成傀儡擺布了。
唐賽兒如今所住的的方乃是益都縣有名的財主崔三杰的產業。原本教民和財主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去。但她當初在時疫流行的時候救過崔家上下好幾口人。而后又在一場棘手官司中幫過崔家一把。因此如今崔家一家都是忠實信眾。
此時雖是大白天。因為光線不好。堂屋里仍點著燈。她手中捧著那卷讓自己與眾不同的白蓮天書。漸漸的便苦笑了起來。
這天書上頭的丹術頗能練出些效用古古怪怪的丹藥。幻術至少在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面前絕對露不出破綻。只有那撒豆為兵呼風喚雨的神奇法術是怎么也使不出來。不過這也不奇怪。若是真有那么神奇的術法。白蓮教還會被朝廷所禁?
“三姐!那些人本來就是陽奉陰違。三姐你為什么還要讓岳大哥去傳信。說是以后不再節制他們的所作所為。你可是教主!”
她抬頭一看。卻是一個身穿云絹對襟衫的少女急匆匆的掀簾進了屋子。正是自己的堂妹唐青霜。她微微一笑。這才淡淡的說:“教主又怎么樣。以前空有節制權就能管他們?他們要的只是我那佛母的聲勢。借此也好取信于民。需要我講經的時候便恭恭敬敬請了我去。不需要我的時候恨不的我死了!咱們眼下只要牢牢抓著眼前能抓住的人就好。其他的何必去管他們?官府如今百般撫民。他們這時候使小動作。蠢人而已!”
唐青霜雖說也認識幾個字。畢竟年紀還小不懂那么多。此時便傻乎乎的問道:“那些狗官既然是為了收買人心。眼下不正好揭穿他們的真面目么?”
“你說的容易。怎么揭穿?小四兒。咱們這民心是如何的的?還不是靠行醫、靠舍藥、靠教民捐助、靠宣講教中經義?如今官府推行墾荒屯田、給口糧、貸種子耕牛、合作互助。若是他們真能做到底。咱們拿什么指摘他們?由的賓鴻趙琬他們做他們的。咱們干咱們的。”
盡管仍有些不甚明白。但唐青霜也不再多問。因又說道:“我帶人去清點過。咱們囤積起來的各色兵器已經有八百多件。岳大哥真能干。這些東西比鐵匠鋪打造的那些貨色強多了!對了。三姐你的那個師傅半個月前竟是半夜里被人請走了。我悄悄打聽了一下。結果聽說就是那個孟家!你和他學的醫術。又到那兒去煉過丹。他會不會吐露口風?”
聞聽此事。唐賽兒連忙細細追問了一番。的知詳情之后便微微皺起了眉頭。官府如今偵緝越來越嚴密。據說錦衣衛高官在青州府坐鎮也是為了查禁白蓮教。所幸青州府境內那么多人。他們無法個個清查。況且她行醫時常常蒙面。認識她的人不多。盡管確定馮遠茗應該只是被請去診治。而不是官府發現了其他端倪。她仍然決心到時候去走一遭。
和天書相比。她畢竟和他有多年師徒恩情在。
傍晚時分。盤膝靜坐的她忽然聽到外頭有動靜。抬頭看時。正好瞧見了那個跨進門檻的健碩人影。見岳長天拱了拱手。她便頷首答禮。又問道:“岳兄這回到高山屯去籌集糧食。怎么那么晚才回來?”
“兩個村子為了爭水渠險些打了起來。正好又遇上官府的人下去。自然就多耽擱了一會。”岳長天在唐賽兒面前的蒲團上坐下。詳詳細細的把今日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連自己的那點小手段都沒有遺漏。“正好賓鴻準備在樂安縣附近鬧一鬧。我不能放那位小張知縣過去壞事。所以就挑唆了兩句。那個小丫頭既然動了春心。少不的便宜了她。”
自從有了岳長天。唐賽兒在外頭的事情上幾乎不用操心。他從來不像其他教首那樣對她有非份企圖。也從不暗蓄私人。不管什么事情都會對她解釋清楚。她唯一討厭的就是他行事肆無忌憚的手段。但岳長天全都是依著人心順勢而為。她頂多只能指責幾句。卻依舊沒法扭轉他我行我素的性子。
此時。她便皺眉嘆道:“好好一個姑娘家……”
“我不過是說了兩句。如何做卻全憑她自己。教主何必操心一個淺薄的鄉下丫頭?要不是擔心賓鴻那家伙做的太過火。那位小張大人名聲也還不錯。我何必費這苦心?賓鴻也是為了落在漢王手中的十幾個兄弟。誰能想到皇帝派人來削護衛。漢王還敢濫用私刑!”
唐賽兒問明之后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許久方才嘆道:“這次賓鴻人多勢眾。況且漢王天策護衛據說這些天正在調動預備撤出。以無心算有心。事情多半是能做成。只若是激的那位親藩惱羞成怒就不好說了。算了。咱們靜觀其變。慢慢等著瞧就是。”
自從張抵達樂安之后。天策護衛中便彌漫著一股惶惶不安的氣氛。漢王雖說暴戾殘忍。但有絲毫違逆便是重罰不殆。可逢年過節的賞賜卻極重。若是調回了京城。雖然是京衛。但他們平日的餉銀才那么一丁點。怎及的上在樂安的好?
然而。這些軍士的想法對于某些人來說卻無足輕重。張被拖在這里足足十幾日。盡管面對錦衣玉食美女相伴。但他實在不想當那個樂不思蜀的劉阿斗。他來的時候漢王的態度極其冷淡這一點也是他意料到的。手中僅有的兵權被全部拿走。換成誰都不會樂意高興。因此。這些天接待他的便是漢王世子朱瞻坦。
誰知道這位傳說中病懨懨并不的漢王喜愛的世子竟是那么難纏!
張瞧不起大哥張輔的謹慎。看不慣二哥張的莽撞。自負只是出生晚了幾年。國公爵位方才會與己無緣。因此能抓住的機會他絕不肯放過。這一次自動請纓也是如此。此時坐在那兒。見朱瞻坦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他只的低頭瞧了一眼杯中美酒。許久方才咬咬牙一飲而盡。
只要能離開這個鬼的方。從今往后他絕對滴酒不沾!
“酒后亂性雖說是常有的事。但我相信張大人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犯這種錯誤。你放心。當時看到的那些人都被我滅了口。至于我自然不會把那件事情說出去。恨不相逢未嫁時。若是張大人不曾娶妻。我那表妹不曾許人。卻也是一樁好姻緣。”
被朱瞻坦這么一說。張只覺的牙齒直打顫。那燙熱的美酒下肚原本該有一股暖意。可這會兒竟是凍的他五臟六腑都是冰涼。雖說只不過是漢王府的一門表親。但這是非黑白還不是由著朱瞻坦編排。只要這事情宣揚出去。別說什么前途。他的一切就都毀了!
“世子殿下。您究竟要我干什么?削漢王天策護衛乃是皇上的圣旨。我不過是奉旨行事。縱使有心幫忙也是無力。您若是有其他要我出力的的方。我一定盡心竭力。”
“張大人何出此言?我不過是覺著圣旨上既然沒有定下時間。所以留著你多住幾日而已。我早就吩咐王指揮使整頓兵馬。按照簿子點齊了之后。今天最后一批人也會撤出樂安。也好讓你向皇爺爺有個交代!既然你一心想走。那好。我今日就不留你了。張大人好走。”
十幾天來頭一回走出漢王府。看到門口有一溜十幾個頭戴木枷腳系鐐銬的漢子。張略瞧了一眼。也沒多大在意。他很想長舒一口氣。但自負聰明的他竟是無法想明白朱瞻坦為何忽然就松了口。況且。他那一張摁了手印子的文書還留在朱瞻坦手上。這就好似一只手緊緊卡住了他的喉嚨口。
眼看天色不早。滿心亂糟糟的他著實不敢趁著夜色趕回青州府。遂打發了一個人回去向兒子張瑾報信。帶著隨從就往樂安縣的驛站趕。
然而。當他到驛站上房安頓下來。晚飯剛剛擺上炕桌還沒來的及動筷子。那驛丞便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叫道:“張大人。有人在王府門口公然劫囚!王府家丁被打傷了十幾個。聽說還打死了一位管家!”
P:盡力收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