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得了癔癥朱門寒貴第三百二十六章得了癔癥因為鄉試剛過,雖然有主考官評了名次,可當今皇上對科舉十分重視,因此還會派官員下來,將所過卷子再仔細核查一遍,以防作弊。
而在此之前,所有取中的卷子必須封存,直到朝廷指派的官員到了,才能開封。
如今嚴守要提前開卷校對,就違反了規定,不過特殊事情特殊對待,只需事后上書說明緣由,蓋上涉及官員的章印便可。
蘇軼昭看了過去,只見卷子被裝在了一個桑皮紙制作的圓筒形紙筒中,紙筒外垂下一個小小的木牌,上面寫著她的名字。
而上面的蓋子貼著封條,封條上有不少官員的印章和簽字,貼得嚴嚴實實的。
眼看嚴守就要揭開封條,公堂內卻突然有一道聲音如平地乍起,“且慢!”
眾人立刻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位儒雅的男子站在衙門外,而剛才那一聲,便是他喊的。
“你是何人?為何在公堂內喧嘩?”嚴守停下手中的動作,而后看向此人,怒喝道。
“大人!學生便是此次鄉試同考官的一名教諭,名為林成。同時也是批閱策問卷的同考官,蘇軼昭的卷子,就是經過學生的手中。”
只要文人無官職在身,不管多大的年紀,面對官員,都要自稱學生。
不過這不是重點,而是此人便是同考官林教諭。
蘇軼昭看到他的一剎那,不禁有些愣神。
她還以為林成離開了北元府,沒想到林成居然又趕了回來?
“那你入公堂內來!”既然是與此事相關的人員,嚴守自然不能將人趕出去。
任書林看向林教諭的目光有些錯愕,前兒林成就已經返鄉,此刻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之前聽說你已經返鄉,卻又為何折返回來?”
嚴守感到意外,其實在一旁旁聽的考官們也都很意外,因為林成離開,是他們親自踐行的。
林成先是行了禮,而后深深嘆息了一聲。
“因為學生心中有愧,實在良心難安,覺得就此離開,日后必定遭受良心的譴責。”
“哦?可是事關此次鄉試?你且道來!”嚴守很是疑惑,于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只見林成并不言語,卻是走到書案前,看了幾眼,隨后將其中一張紙抽了出來。
“當日學生見到的文章,便是此文。”
嚴守立刻命人呈上來,而后一看之下,臉色變得有些莫名起來。
“你確定?”嚴守再一次確認道。
“確定!當日學生批閱文章時,一見到這篇文章,頓時喜出望外、如獲至寶。因為對這篇文章甚是推崇,因此還給了詳細的批語。”
“場中多為時務一策所窘,唯此篇善。形容飛虎似虎之害,又以公廉為去害安民之本,驅除有法,足見學識,推而達之。”
林教諭將當時自己的批語敘述了一遍,“等待會兒開卷校對之時,大人可查,必定一字不差。且當時蘇軼昭的文章,學生也能概述出來。”
“你對他的文章記得這么清楚?”嚴守懷疑地道。
林教諭點頭,“因為見獵心喜,學生一生都在教書,對有才之士向來推崇和憐惜。那篇文章讓學生很有觸動,因此學生看了不下五遍。”
接著,他當真就將文章背誦了出來。蘇軼昭記性好,與之對比,對方不過與她的原文只略有幾個字的出入。
“咦?你們覺得此人說的是真是假?”
有圍觀之人見著林教諭如此言之鑿鑿,于是又推翻了自己之前得出的結論,有些猶豫起來。
“林教諭!你莫不是記錯了吧?本官知你對天資不凡的學生很是憐惜,然而光有學問可不成,還得品行端正,方才不枉讀圣賢書!”任書林突然出聲道。
蘇軼昭看向任書林,如此一來,便十分確定就是此人針對她或蘇氏了。
竟然公然在公堂內威脅,難道他以為十拿九穩了嗎?
蘇軼昭心下冷笑,如今到了這個局面,似乎一打開卷子,就能定她前程了。
林教諭臉色不虞,“學生所言句句屬實!”
其他旁聽的同考官不禁搖了搖頭,這位林教諭就是性子太耿直,否則他的長子也不會前程盡毀了。
這世道,活得糊涂才能活得長久。
嚴守覺得不必再等了,于是撕開彌封的封條,而后從中倒出蘇軼昭的考卷來。
三場的卷子和草稿都彌封在一起,因此也有小一沓。
眾人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就連二老太爺抓著圈椅的手指都有些泛白。
嚴守將前二場的卷子和草稿分開放置,隨后翻到第三場最后一道策問。
待他仔細看完,隨后臉色凝重起來。
眾人都屏息等待,大氣不敢喘。不論公堂內外,都是一片靜謐,竟然無一人喧嘩。
“蘇軼昭,你可還要看你的卷子?這份原卷,與任學士他們所指的分毫不差。”
嚴守的話一出,眾人嘩然。
二老太爺只覺得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身子都跟著顫抖了幾下。
他漲紅了臉,哆哆嗦嗦地從身上掏出一只小瓷瓶。
他年事已高,平日里就有些心悸之癥。今日蘇軼昭搞這么一出,差點讓他用上提前準備好的棺材。
“二叔祖,您沒事吧?”蘇軼玨也有些心慌,但察覺到二老太爺有些不對,便立刻上前去扶。
“蘇氏二老太爺,未免有失公允,這一份卷子,允許你上前查看。”嚴守對二老太爺說道。
“你、你去看看!”二老太爺指著那卷子,對身邊的蘇軼玨道。
他的雙腿有些發軟,根本走不動道。
蘇軼玨心如擂鼓,也沒推辭。三步并作兩步,當接過卷子一看,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過著如此,與他之前猜測的走向絲毫不差。
深吸一口氣,“大人!可否容許學生看看草稿?”
“也好!你們蘇氏的來看更合適!”
嚴守說著惋惜地看了一眼蘇軼昭,這個孩子,明明有大好前程啊!
將草稿遞給了蘇軼玨,蘇軼玨連忙翻看起來,可越看他的心越沉。
直到此刻,他也忍不住懷疑起了蘇軼昭。難道當真是蘇軼昭得了癔癥,這些都是他幻想的嗎?
可林教諭又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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