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寒貴

第五百二十八章 借你之手

黑影立刻從圓桌上倒了一碗茶,摸著感覺有些涼,但此時也無法,因為蘇軼昭一直在叫著要喝水。

眼看著蘇軼昭睡得彎彎扭扭,他有些無奈,只能上前攙扶住。

“喝水!”蘇軼昭睡得迷迷糊糊,頭疼欲裂。

突然一個冰涼的瓷碗湊到她嘴邊,她便一口含住。

宗澤銘的手被蘇軼昭抓住,看她就著他的手喝茶,頓時心如擂鼓。

等一碗茶下肚了之后,蘇軼昭也清醒了幾分。

睜眼看向屋內,一片漆黑,床前還站了個黑影。蘇軼昭頓時心驚,這次酒醒了大半。

“誰?”她顧不得許多,立刻拿出夜明珠來。

“是我!”宗澤銘立刻扯下臉上的黑紗,怕嚇到蘇軼昭。

屋內頓時亮堂了一些,借著微弱的光芒,蘇軼昭才發現是個熟人。

松了口氣之后,她沒好氣地說:“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半夜三更的,你站在我床頭干嘛?”

蘇軼昭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剛才差點沒給她嚇死。

額角嚇出了些汗,蘇軼昭用袖子擦了擦。

半晌沒聽到宗澤銘說話,蘇軼昭奇怪地看向對方,誰料發現宗澤銘竟然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裘衣有些松垮,露出了些胸前的皮膚。

蘇軼昭頓時掩住自己的前襟,蓋好被子,并呵斥道:“看什么看?”

她晚上睡覺是一定要解開胸前束縛的,因此決不允許月容她們晚上進自己的臥寢。

宗澤銘頓時面紅耳赤,只覺得臉燙得都要冒煙。

他暈乎乎的,“我、我......”

蘇軼昭看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頓時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登徒子!”蘇軼昭冷哼道。

宗澤銘頓時更臉紅了,結結巴巴地道:“不、不是有意要看的,你自己沒穿好。”

“半夜來找我什么事?”蘇軼昭這會兒還有些頭疼,于是便靠在了迎枕上。

掌心有些出汗,宗澤銘將手掌在身上擦了擦。

他回憶了一下,一時也沒想起來自己的目的。

“哦!我就是去書房找你,你沒在,我來看看,還以為你身子不適。”

宗澤銘剛才摸了一下蘇軼昭的臉頰,就是想看看蘇軼昭有沒有發熱。

畢竟蘇軼昭的作息向來很規律,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這么早睡下的。

這個時間,一般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看卷宗。

“今天五皇子找你了?”宗澤銘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

“嗯!”蘇軼昭輕輕嗯了一聲。

宗澤銘突然遞過來一個瓷瓶,“這是醒酒的丸子,我一直帶在身上備用的。”

因為對外是放蕩不羈的模樣,所以經常喝酒,醒酒丸是必備。

蘇軼昭也覺得自己有些又疼,這是宿醉之后的反應。

看來自己也沒睡多久,宗澤銘一般都是戌時正來。

倒出藥丸子吃了一粒,蘇軼昭便慵懶地問道:“你知道三皇子為何要找我?”

“大抵是為了軍備一事。”

“哦?怎么說?”說到軍備,蘇軼昭便來了精神。

“有人以次充好,送往邊關和各衛所的軍備都有些問題。尤其是邊關,天高皇帝遠,更為猖狂些。”

“你可是查到了什么?”蘇軼昭邊問邊將夜明珠收了起來,屋里有光,就怕被人看見。

宗澤銘這才想起剛才好像看到夜明珠突然就出現了,難道是被藏在了被窩里?

沒有在意這個,宗澤銘便繼續道:“之前跟你說過,我在邊關那邊有營生。最近那邊傳信過來,有人與關外交易鐵器,甚至還有兵器。雖然全部都抹除了印記,但材質和鍛造的工藝,很像官家的。”

“居然已經流出來了?”

蘇軼昭有些驚訝,原先她只是猜測,背后之人或許想謀逆,但現在看來,對方不但要謀逆,還很缺銀子。

“只是流出很少,一般都作為皇室那邊使用,不過也能看出這是暴利驅使。一旦嘗到了甜頭,那就一發不可收拾。

若是將兵器融了再鍛造成鐵器或其他,即便看出了鍛造上的差別,但也是毫無根據了。”

關外鐵器一直都是欠缺的,本朝一直限制與關外開通互市,就是這個原因。

有了鐵,他們就會鍛造兵器。尤其是藩郡國,他們百姓都尚武,怎么能供應鐵給他們?

“那五皇子找我是作甚?難道他要揭發那些人的行徑?他身為皇子,自己派人查就是了。”

蘇軼昭原本還懷疑五皇子的,如果人家是找自己揪出幕后之人,那應該就不是他了。

“許是隱藏地太深了,借你之手除去對手,還不用他使力,更不用做惡人,清清白白的多好?善權謀者都是借力打力,穩坐釣魚臺。”

宗澤銘冷哼了一聲,不過最后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你是說他要利用我排除異己?”蘇軼昭倒也沒生氣。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利用他為自己謀利。”

如今已經有兩位皇子出局了,就看后面三位了。

三皇子想必是看出了什么苗頭,最近低調了起來。四皇子一如即往地安靜,看似平庸,實則片葉不沾身。

原本看起來最為聰慧的五皇子,居然都開始蟄伏了。

可見大家都在猜測皇上的心思,暫時不敢輕舉妄動了。

“此事必然會驚動皇上,就看最后又攤派到頭上了。”

宗澤銘感慨了一聲,皇上要是沒老糊涂,就應該立刻立儲君。

然而自從廢太子之后,皇上便對此事絕口不提。就算有朝臣在早朝上提及,群臣上奏,皇上都要以時機未到來拒絕。

立了太子,將皇子們趕回封地,才能穩定朝綱。

“你有沒有覺得,皇上的態度十分奇怪呢?”

蘇軼昭想起皇上的身子不如從前了,以前每天都要早朝,如今改為了三天一次,有時不適還要取消,這樣的情況,居然還不立太子嗎?

教導太子撫軍監國,分擔政務,這是目前最要緊的事了。

“其實也能理解,人都是這般,等即將油盡燈枯之時,所獲得的權勢地位和金銀財富都會離你遠去。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不就得恐慌嗎?”宗澤銘搖頭道。

蘇軼昭也覺得有些道理,但她總覺得其中還有其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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