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錦簿

第一百零四章

口袋先生拱手對王啟東笑笑,“指點談不上,向王大掌柜學習學習。”

小嘍啰也不知去哪里找大當家的,許久沒回來,王啟東心中焦急也沒辦法。

口袋先生就這樣一樣樣看過,上好的絲繡,名貴的寶石,就這樣一樣樣看過,上好的絲繡,名貴的寶石,珍稀的古董字畫一一過眼,等看到第三箱時,口袋先生拿起一塊黑黢黢的物件,忽然不言聲了。

王啟東抬眼一看,就見口袋先生手中拿了一塊硯臺,正在沉吟不語。

“先生……”這幾箱看下來,不管多貴重的當物,口袋先生也能靜心細辨,臉色未曾稍變。為何遇了一塊小小硯臺卻如此動容?

口袋先生閉了閉眼,聲音極輕,也不知是說給古平原聽,還是自己在追憶往事。

“這硯臺是我先師的舊物。當年他四方游走見水中有異樣光彩,便打撈出來,卻是一塊奇石。背上恍若一蠶,腹上卻似百蝠齊飛,若是看久了,那蝙蝠呼之欲出,如同石中藏著成千上萬一般。蠶口有一小洞,能注水而入,蠶軀盤成一圈,恰成一硯。用此硯磨墨,凡品能出奇香。張公望稱之為‘萬福硯’。后來張家在天津遭了官司,于是當了此硯。”

古平原聽得入神,見那硯邊隱有字跡,輕輕接過細看,果然有銘文在上。

“泰山所鐘,汶水所浴,堅勁似鐵,溫潤如玉。化而為蝠,生生百族,文字之祥,自求多福。”筆體一絲不茍,顯見得主人對這硯臺的愛惜。

“怎么樣,看好了沒有?”三當家一嘴酒氣推門而入,敢情他是去喝酒了。

“馬上就好。”祝晟命古平原放下硯臺,回身答道。

三當家一眼看見了,嗔道:“那塊破石頭有什么好看,送給你也行。我這兒有好東西,你一并估價。”

說著,他讓一個山匪抱了十幾根棍子往地下一丟:“看看,這玩意兒比石頭值錢。”

祝晟一瞅嚇一跳:“三當家,這個不能當啊。”

“怎么不能當?”三當家噴著酒氣逼上前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問。

“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這軍火不能當,有違律例,小鋪實在是擔當不起。”

古平原也看清楚了,這撂在地上的是十幾支錚明嶄亮的洋槍,東西倒是不錯,保養得也很好。可祝朝奉說得沒錯,洋槍洋炮是朝廷明令不許流入民間的東西,一旦查出來,便可能攤上謀逆的官司,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你放心,這雖然是洋槍,可是都是壞的,打不響。你看看。”說著三當家拿起一支沖著祝晟扣了扣扳機,嚇得祝晟面皮都繃起來了,但槍的確是沒響。

“壞的也不能當。”祝晟一搖頭,心想這批軍火指不定從哪兒搶來的,萬一是得自官軍手中,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果然三當家罵罵咧咧說:“你他娘的別一個不當,百個不當。告訴你,這槍沒麻煩,幾個月前過了一隊騎兵,被咱爺們劫了,一個陷坑加上尖木樁,這幫孫子沒鬧明白怎么回事就見了閻王,尸體丟到后山喂狼,這事兒誰也不會知道的。只是不知他們為何人人帶了一支壞槍,這槍怪模怪樣,誰也沒見過,也沒個填火藥的地方,純粹是廢物。”

他們沒見過,古平原卻見過!他在奉天大營曾經看過這種槍。有一個從俄國竄進關外搶劫殺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煙霞頂是環山的最高峰,四面無遮無擋,天穹中銀漢燦爛,卻又被廣場上的燈籠火把奪去光亮。火光照耀下,就見廣場正中有二人被繩索捆綁,纏得像個粽子,卻是立而不跪。其中一人身軀瘦小卻精干有力,雖然全身被綁,脖子卻不停扭動,尖嘴猴腮上一雙赤紅的猿目眨動張望,活似齊天大圣孫悟空托生。另一人頎長的身形,身著一襲青衫,濃眉大眼,器宇不凡,三十不到的年紀,身陷險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煙霞頂是環山的最高峰,四面無遮無擋,天穹中銀漢燦爛,卻又被廣場上的燈籠火把奪去光亮。火光照耀下,就見廣場正中有二人被繩索捆綁,纏得像個粽子,卻是立而不跪。其中一人身軀瘦小卻精干有力,雖然全身被綁,脖子卻不停扭動,尖嘴猴腮上一雙赤紅的猿目眨動張望,活似齊天大圣孫悟空托生。另一人頎長的身形,身著一襲青衫,濃眉大眼,器宇不凡,三十不到的年紀,身陷險鎮靜自若,并不見驚慌的神色。

這兩個人古平原都不認識,但站在他們旁邊正大呼小叫的那人古平原卻一眼認了出來,正是劉黑塔沒錯。就見他張臂大呼道:“我不認識他們,只是說句公道話而已。人家送禮上門是客,你們翻臉拿人已是不該,還要點天燈、送官府,欺負人欺負到家了,老子就是不答應。”

“姓劉的,你狂什么!要不是大當家一句話,我早把你劈了。今兒的事你也敢多嘴,信不信我把你也點了天燈?”三當家眼睛瞪得血紅,甩脫衣裳,赤條條一身腱子肉,手里拿把鬼頭刀。

“小子,爺爺若是怕了你,‘劉’字從今往后倒著寫!”劉黑塔擋在那被綁二人身前,挺身無懼毫不示弱。

三當家呼哨一聲,就要招呼人一擁而上,這時從分金廳傳來一聲高喊,“且慢!”

眾人左右一分,走進一個身軀偉岸的中年漢子。這人紫臉膛,連鬢胡,豹頭環眼,他大踏步地走到劉黑塔與三當家中間。

“大哥,你說這事兒怎么辦吧,要是輕饒了這小子,弟兄們怎么能服氣。”三當家沖著這人怒沖沖道。境卻鎮靜自若,并不見驚慌的神色。

這兩個人古平原都不認識,但站這兩個人古平原都不認識,但站在他們旁邊正大呼小叫的那人古平原卻一眼認了出來,正是劉黑塔沒錯。就見他張臂大呼道:“我不認識他們,只是說句公道話而已。人家送禮上門是客,你們翻臉拿人已是不該,還要點天燈、送官府,欺負人欺負到家了,老子就是不答應。”

“姓劉的,你狂什么!要不是大當家一句話,我早把你劈了。今兒的事你也敢多嘴,信不信我把你也點了天燈?”三當家眼睛瞪得血紅,甩脫衣裳,赤條條一身腱子肉,手里拿把鬼頭刀。

“小子,爺爺若是怕了你,‘劉’字從今往后倒著寫!”劉黑塔擋在那被綁二人身前,挺身無懼毫不示弱。

三當家呼哨一聲,就要招呼人一擁而上,這時從分金廳傳來一聲高喊,“且慢!”

眾人左右一分,走進一個身軀偉岸的中年漢子。這人紫臉膛,連鬢胡,豹頭環眼,他大踏步地走到劉黑塔與三當家中間。

“大哥,你說這事兒怎么辦吧,要是輕饒了這小子,弟兄們怎么能服氣。”三當家沖著這人怒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