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女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萬種折磨小妾的方法

來永王府為妾的,絕無強迫之說,永王府美女如云,永王殿下并不是好色之徒,何來強迫?

不過是一群貪圖富貴,亦或是別府送來的細作罷了,細作也便罷了,好歹也是憑本事吃飯,那些貪圖榮華富貴的,便是更讓人看不起了。

貪圖富貴并不可恥,然而上桿子給人做妾,便另當別論了,哪怕你不擇手段強取豪奪也沒什么,畢竟依舊是憑本事吃飯。

這世界,憑本事吃飯才光榮,賣肉能賣多久?

初春素日里無事,常去找畢巧閑話家常,又加之趙淑的‘二死’,她如今已經極為看不起那些上桿子給人做妾的女人,得了趙淑的話,對待姨娘們,更是囂張跋扈,大有得了郭嬤嬤真傳之感。

姨娘們看著田間的村民們正將成熟的稻谷割下來放在田埂上,如今已該吃午飯的時候,然而他們卻還是辛苦勞作,有面露鄙夷的,有面露憐憫的,還有冷漠的。

“怎么?姨娘們,不愿意?”初春冷冷的說。

有一姨娘憤憤的回道:“初春姑姑可要記得我等的身份,雖不是主母,也是王爺正正經經的妾室,怎可在外男面前脫鞋挽袖?”

“你也知道你是個賤妾啊?”初春一記厲眼看去,嘲諷的說:“妾者,可贈,可賣,可換,你以為你還是什么良婦?若不愿下田也可以,既不愿在京城住著,便報上名來,明日便送爾等去邊陲深山處,過你們那空谷幽蘭的生活,既高雅又仙氣兒。”

田間也是有農婦在干活的。她們沒有華麗的衣裳,沒有精致的發誓,更沒有上好的胭脂水粉,肌膚在辛苦勞作中老化粗糙,一雙手更是堪比男人的手,滿是老繭。

聽了初春的話,鼻子一酸。起初還羨慕姨娘們的錦衣玉食。如今卻與初春一樣,一個可贈、可賣、可換的女人,有什么可羨慕的?再多的錦衣玉食。也換不來尊重,換不來心安理得,換不來安穩日子,賣肉能賣多久?

不同于婦人們。男人們便有些心疼這嬌滴滴的美人兒,不過卻不敢說什么。初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還有那拿刀穿著鎧甲的兵。

初春將男人們的神情盡收眼底,冷哼一聲,最是沒用便是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男人。

姨娘們可不敢不信這話。初春是郡主的心腹,她的話,便是郡主的話。若敢不聽,便真的要被賣到邊疆去

。聽說邊疆的人窮得連人肉都吃,以她們的姿色,去了邊疆還不得讓人折磨死?

想到那些野蠻的男人,很有可能會在她們身上亂來,便一陣惡寒。

“怎么?想去邊疆過完余生?”初春再問。

有些姨娘自是不愿去邊疆受苦,便顫顫抖抖的把鞋子脫了,拖著華美的衣衫在田地里歪歪斜斜的,手足無措。

看到姨娘們全世界都負了她般的神情,初春便不想再看,對田地上的農婦道:“大嫂,把刀給姨娘們吧,你監督她們便好,監督好了自是有你的好處。”

農婦看著一個個美麗如天仙般的女人陸續下田,心下不知該做何滋味,視線越過田野看向村口聚著人的地方,富貴人家是非多啊。

幾個孩子和老人請請到趙淑面前,小孩很小,不過剛剛會走路,還在牙牙學語,老人也很老,都佝僂得不成樣子。

不知道綠蘿和她們說了什么,來到趙淑面前的時候,老人拉著孩子要跪下給趙淑行禮,趙淑急忙擺手,“老人家,當不得當不得,快快請坐。”

趙淑出門,自是帶有小幾和凳子,小郭子等人急忙將帶來的小幾和凳子放好,圍繞著趙淑,老人帶著孩子坐下,小孩還好,老人們都是經世事風雨之人,貴人們最是會一怒伏尸百萬,她們很忐忑。

趙淑看出她們的害怕,便寬和一笑,“老人家,你們不用害怕,今日我是帶人來給村里的鄉親們做活來了。”

說完又對綠蘿道:“去把車上的糕點都拿來,分給小朋友們吃。”

她視線落在小孩子身上,一個個怯怯生生,卻忍不住偷偷打量她,女孩子打量她的衣裳和首飾發簪,男孩子則盯著面前的茶點看,還不停的咽口水。

綠蘿跑得順溜,很快便將馬車上的糕點全都拿了下來,一旁小郭子看了斜了她一眼,都拿完了,待會郡主吃啥?

趙淑并未怪罪綠蘿,親自將糕點送到小孩的手里,“來,這是綠豆糕,吃慢些,莫要噎著了。”

小孩子想伸手,又不敢,最后看了看身邊的老人,噎了噎口水,實在是忍不住誘惑接了,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臉上頓時躍上開懷的笑容。

小孩子的笑容最是淳樸可愛,不由得將趙淑感染了,也跟著笑起來,對綠蘿道:“把糕點分了吧。”

綠蘿覺得今兒的郡主特別善良,就像菩薩一樣,完全不似往日里的模樣,雖然她絕對不會承認往日里郡主其實挺像個笑面虎的。

蹦蹦噠噠的將糕點分給老人和孩子們,還剩下好幾塊,小孩子們嘴里吃著,眼睛卻看著還剩下的糕點,趙淑又將剩下的糕點遞過去,“拿著。”

小孩咧嘴一笑,將糕點塞進懷里,打算帶回去給在地里干活的爹娘吃。

“老人家,敢問高壽了?”趙淑笑著對老人家道。

老人家聽了趙淑的話,將糕點咽下去,指了指自己,道:“今年六十八啦。”說完又指了指旁邊的老姐妹,“她七十。”

如今大庸,七十已經算是高壽了,趙淑忙接話:“老人家您是有福氣的人

“郡主,你面相好,也有福氣。”老人對趙淑豎起大拇指。

“多謝老人家吉言,此次出京,我還帶了小任務。太子殿下為了開渠引流身受重傷,老人家可知曉?”趙淑想了想,一次出京,不能什么也不干,光與姨娘們置氣,便太無聊了。

老人家一聽,點點頭。再次豎起大拇指。“太子殿下是個好太子。”

趙淑笑了,真心的開懷一笑,“當朝。不光太子殿下是個好太子,咱們皇上也是個好皇上,老人家可有什么話要帶給皇上的?比如有什么困難?”

提到皇上,老人家坐不住了。忙從凳子上下來跪伏在地上,趙淑忙站起來。“老人家快請起,快請起。”

然而,老人家們愣是磕完頭喊了萬歲才起來,小郭子等人扶著老人家重新坐下。才對趙淑說:“郡主,其他的還好,草民就想皇上能不能和衛家還有楊家的人說說。讓咱們村的人從東邊引水過來,咱們村每到夏天。水源就干了,要是能從東邊引水過來,田地里還能養些魚秧。”

質樸的人,她們并不知曉皇上現在其實并不是無所不能的,趙淑不過是想宣揚一下美名,多給明德帝和太子拉一拉民心,她們不為自己的兒孫求一官半職,也不求富貴銀錢,要的不過是能在多引一條溝渠。

“好,我回去定和皇上說,皇上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有時候難免會疏忽,不過我會時時提醒皇上,我們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愛民如子,定不會不管的,老人家請放心。”

到了下午,熱心的村名還給趙淑送吃的,菜肴并不美味,也不是什么金貴的食材做的,不過是粗茶淡飯,但趙淑也一口口吃著,還吃得極為歡樂,小郭子等人看著自家郡主將碗里的飯菜都吃光,也快速的吃起來,郡主都能吃的東西,她們為什么不能吃。

在沒有雜交水稻,沒有高科技的大庸,大家的生活其實極為清貧,就是官宦人家,也不過溫飽小康罷了。

底層百姓的飯大多都是槽糠飯,連碎米都是極為珍貴的東西,更別說白面了,很多時候,都是靠雜糧過著。

趙淑此時吃的便是碎米飯,前世在顧家,她也是吃過的,并沒有不能下咽。

這一段碎米飯,可能便是這一家中最好的東西,自古許多帝王以版圖評功績,實不知,讓百姓吃吃上白米飯,便是最大的功績。

吃完,趙淑讓初春給了飯錢,才帶著勞作了幾個時辰的姨娘們浩浩蕩蕩回城。

進城后,她便寫了個折子,直接遞到宮里,在大庸會品級的女人,是可寫奏折的,不過從未有過哪個女人真的寫奏折罷了,女人關心的大都是后宅那一畝三分地。

明德帝看了趙淑的奏折,大約是受了霍白川的影響,選字極不考究,很是直白,短短數句,“皇伯父,柳旺村的百姓們想能從東邊衛楊兩家的田地邊上的河流引水灌溉,希望您能批準,侄女和百姓們說您是個好皇帝,愛民如子,定會準奏的。”下面還畫了個笑臉。

看到笑臉,明德帝忍不住樂了,“呵,阿君是越發胡鬧了,衛楊兩家的水,豈是那么好引的?”他將奏折放在手里掂了掂,對粱允四道:“去把衛廷司叫來。”

粱允四準備下去,然明德帝又叫住了他,將奏折遞給他道:“給他送去

“哎。”粱允四接過奏折往外走,心下嘀咕,郡主莫不是神人?知曉言官們已給皇上遞參她的本子,滿大庸,便也就郡主能做得出來,讓姨娘們拋頭露面下地干活,還讓人把西廂拆了專門給姨娘們種菜,還揚言日后王府的菜便吃姨娘們種的,真乃……特別。

不過看皇上的樣子,并無責備郡主之意。

若趙淑知曉他此時的心中所想,定要嗤笑一聲,拍了馬屁還要被責備,那才怪呢。

趙淑回到府上,西廂已經被拆完了,她忙過去看,果真空出大片空地,若切成小塊,剛好夠姨娘們一人一塊,只是太小,不過她的本意也不是讓姨娘們種菜。

只是想折磨折磨人罷了。

她不發話,姨娘們便不敢私自回房,要知曉,如今整個王府,便只有趙淑一個主子,自然是她說什么便是什么,就是永王在,她們也沒資格不聽話。

“日后府上的制度得改改,姨娘們種多少菜,便按照市價賣給王府,月例便不發了,王府如今沒了封地,很窮,實在是無力大魚大肉養著各位。”她滿意的拍拍手,將臨時想到的計劃說出來,她數次都說過月例便不發了,奈何如今才真正實施。

姨娘們一聽,來王府做妾不就是想要富貴榮華錦衣玉食嗎?基本的月例都不發了,還要勞作,那她們進王府做什么?

那些細作也暗暗叫苦,郡主真是太跋扈了,想一出是一出。

趙淑豈是那種體諒你苦不苦的人,想要在永王府白吃白喝還害她父王,門都沒有!

此項決定一下,便回瓊華院洗漱準備用晚膳了,霍丹蘭早已準備好膳食,杏兒的手藝加上霍家人的菜譜,滿滿的一大桌,趙淑抱著霍丹蘭狠狠的啵了口,“有姑姑在真好,再也不用擔心回家沒人準備膳食了。”

霍丹蘭摸摸她的頭,又捏了捏她的臉,“你呀,就是胡鬧,與那些人置什么氣,不喜發賣了便是。”

趙淑搖頭,“不,阿君才不會讓她們那么輕易的就逃脫我的魔抓,我要折磨她們,讓她們一想起永王府就從心底里害怕。”

霍丹蘭心疼的揉揉她眉心,柔聲道:“好了好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只是莫要大意了,別小看她們。”

趙淑點頭,“姑姑放心,阿君有一萬種折磨小妾的方法,不怕她們。”說完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左右看一眼,沒見著霍白川,以前他都是沒臉沒皮的跟著一起吃飯的,今日卻不在,她還有些不喜歡,“霍先生呢?”

“他回霍家宅子去了,找他有事?”霍丹蘭疑惑的問。

趙淑急忙搖頭,開玩笑,怎么可能有事,對偶像早已幻滅的趙淑,無偶像一身輕。

兩人吃了晚膳,又在一處說了好一會話兒,趙淑覺得困了才回自己的屋子歇息,今日大家都挺累了,便早早熄燈安歇了。

唯有端王深夜一身黑衣,摸進了群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