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謹含笑攔下歸荑的動作,輕柔道:“我來幫你吧。”
歸荑點點頭,將發簪交到他手中。因為靠得近,歸荑能聞到他身上清淺幽遠的蘭花香,讓人心安神寧。
“原來如此!原來我兒和少神早已相識,正是天作之合啊!”王上帶著欣慰的看著自己的長子,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長子如此滿意!
在坐的眾人也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紛紛舉杯送上祝福。
一片熱鬧之中,唯有王后神色陰沉。
百愿倒是高興的對百謹舉杯,以示慶賀。阮真在見此無可挽回,也只得隨著百愿一起舉杯。
一整個晚上,阮天悠都帶著十分勉強的笑意,應付著各路諸侯權貴。
然而,在壽宴末尾,王上卻對歸荑道:“既已簽下婚書,少神不若在王庭長住,一來王庭方便王庭醫侍為少神調養身體,二來也可多些時日與百謹相處。”
王后最不愿看到歸荑和百謹相處和諧,此時開口,“少神身份尊貴,住中王庭之中,就怕照顧不周,委屈了少神。”
“無妨!”王上看向莫君,“宮中的宮殿和侍者,任少神挑選,孤必不會委屈了少神。況且,少神若是想回去,隨時可以回去,只是在王庭之中留個長期的住所而已。”
王上將話說到這地步,莫問青和歸荑一家只得謝恩。
王后心中卻恨得要死!她沒有想到,王上對這個歸荑少神居然如此看重!她家真兒當初住進王庭也沒有這般待遇!
如刀如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歸荑當然不會沒有察覺。
她抬頭看向王上,擰著小眉頭,“可是……”
“少神有話,但說無妨!”王上寬和的笑道。
歸荑看了看王后,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向王上,“前段時間大殿下帶我在傳方城游玩,后來二殿下找來……大意是說,大殿下私出王庭幾日未歸,王后似乎很生氣,要罰大殿。”
“王上,我就想問問,這是不是真的?我對王庭的規矩不清楚,若是……若是王庭的規矩當真又嚴又多,那我還是回莫國或歸族吧!”
歸荑此時完美的表現出了,一個嬌養長大的女孩應有的任性。
對于百謹這位大殿下在王朝中的地位,在座眾位沒有不清楚的。
聽此一言還有什么不明白?大殿的這位看著嬌嬌的未婚妻,在為他報不平了。
他們目光交流:又有好戲看了!
王上暗暗瞪了王后一眼。
看到了百音眼里的警告,阮天悠不甘的低下頭。
高臺之下,百愿看看歸荑,又看看百謹,似乎想要辯解,最終卻又不知要說什么。
畢競,歸荑說的也是事實。
“歸荑,不得無禮!”莫問青皺眉責備道。
“想必這其中定有什么誤會。少神放心,兩位王子皆有出入王庭的自由,并不會因此受罰。少神留于王庭,將享有和兩位王子同等待遇。”
王上笑著安撫,輕輕將這件事情揭過,看來是不打算深究了。
歸荑垂眸,掩去眼中的神色,“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
壽宴散了,但壽宴上發生的事,卻對很多人造成了影響!
昭維宮。
華麗精美的鸞鳥展翅四時花草屏風后,一張金絲楠木制成的小桌前對坐著兩人,桌上剛剛被添進錯金螭獸香爐的東和百步香正散發著濃郁幽深的香味。
“沒想到她就是莫君長女!”到現在,百運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叔父認識歸荑?”
“不過是偶爾碰到一次。我只當她是普通貴女,還想撮合你和他來著……”百運還是有些不服氣,將他遇到歸荑后發生的事情說給百愿聽。
百愿喝茶的動作一頓,無奈的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來她是知道自己身有婚約,叔父何必與她置氣。再者,現在她與兄長已是未婚夫妻,叔父這話休要再提。”
“我知道!不過,百謹都有未婚妻了,你也要抓緊帶個女娃娃回來。最好是你們兩情相悅,傾心相戀的……”
百運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進來一個侍女,對百愿道:“殿下,王后有請。”
百愿又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母后找他,怕是和兄長的婚事有關,“叔父,那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我也要回我的春星殿了。”
……
百愿到時,發現阮真也在。她剛剛替王后卸去繁復的妝容,重新梳了簡單的發髻。
“母后,你這時候找兒臣有何事啊?”百愿坐到王后身邊。
王后瞪了他一眼,眼中不見任何冷冽兇狠,只有滿滿的溺愛。
“你說還有何事!”
“現在百謹的婚事已成定局,你也要趕快和阮真成婚。只有你們成了婚,如此,你就有了阮國的支持,母后才能放心。”王后一手拉著百愿,一手拉著阮真,語重心長的道。
阮真羞澀的帶著笑意低下頭,但卻又想看看百愿的反應,偷偷的抬眼看他。
卻見她心心戀戀的表哥,表面無奈的抽回手,神色敷衍。
“母后,此事不急。”
王后收了笑容,嚴肅的道:“如何能不急!那百謹有了未婚妻,就等于有了莫國和歸族的支持。他若想害你、針對你,那也是不是不可能!更是對你的太子之位造成了很大的威脅,不可不防!”
百愿無奈,“母后!我還不是太子,況且我對太子之位并沒有什么想法。兄長一向淡然世外,我又與兄長兄弟情深,他如何會害我?”
“父王還交待了要事讓我去辦,母后若沒有別的事情,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百愿逃也似的出了凌云宮。
“這孩子!我千方百計的為他謀算,他怎么就聽不進我的話呢!”
王后拿百愿沒有辦法,就又遷怒到百謹上,“百謹那個賤人!整天裝作一副純良的模樣欺騙我兒!也不知道他到底給愿兒灌了什么迷魂湯,讓愿兒一心向著他!”
“姑姑,別生氣,殿下只是一時想不明白,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姑姑的苦心。”阮真輕聲細心的安慰,又親自遞上自己烹好的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