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瓷杯砸在地板上破碎的聲音把孫成江給嚇得一哆嗦,他知道老板這是真的憤怒了。
從9327廠進入九一重工然后再到九一建筑,這么長的時間,他還真的沒有幾次見到云非發這樣大的火。這個消息傳出去的責任缺失在于他。
他給九一建筑公司里面布置工作的重點的時候把這個老板千叮嚀萬囑托讓他不要說出去的事情給說了出去,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他手下的人會這樣干。
這完全是在把他給架到火上烤呢。
尤其是整個集團公司關于這方面的謠言傳得越來越厲害的時候,他就知道,他這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一直以來,蔣建興沒有找他,麥倫也沒有找他,就連新上任的云非的助理倪黎霜也沒有找他,他還以為不會有什么事情。云非前面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他也認為是老板不準備找他的麻煩。
他卻沒有想到,老板剛剛出現,他還沒有來得及找他解釋,在晚上都休息了卻被人事部的陳潔打電話,告訴他老板讓自己上班時候去找他。
陳潔主要工作就是人事部。
人事部的老大親自給他打電話告訴他老板找他!
這是什么節奏?老板先找人事部總監然后再找自己,蛋這不是擺明了要開除自己?對于這樣的事情,讓孫成江彷徨了一晚上。
在九一集團,他是一個高層,拿著十萬以上的年薪,但是離開了九一集團,他屁都不是,即使他有著大學本科的文憑,這個年代出去要是能夠找到三千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就得燒高香了。
尤其是在后來知道很多原來9327的老職工在工會的那些家伙的煽動下。跑去向老板示威,他就更加惶恐了,一大早,就跑到云非這個年輕的老板的辦公室外面候著。
“對不起,你特么對得起誰?”砸了茶杯之后,云非心中的火氣稍微消了一些,現在他是看著孫成江火大的很。不過轉念一想,這家伙可定也不是故意的。
能夠當他云非的高層,云非能夠不了解么?
“說說吧,具體是怎么回事情?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你就準備到工地上去搬磚吧!”云非突然涌上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孫成江是一個老實人。
而且還是一個有本事的老實人,當初跟蔣建興在一起掃了好些年的大街。
這孫子的就是學土木工程的,不過云非實在是想不通,一個機械廠,要土木工程專業的家伙干什么?要不是自己把9327接手了,他這一被子還能夠干什么?
“在上半年的時候,你讓咱們做好準備,準備全力進軍房地產行業,我著急公司部門主管以上級別開會。布置工作的時候給他們介紹了一下情況,說我們要做好搞房地產開發的準備工作,尤其是花都以及特區,他們問的時候我就隨口說了一下您的意思……”聽到云非的話。孫成江送了一口氣。
即使去搬磚,自己也能夠留在公司,只要留在公司,就會有機會再次爬上來。
這些年。他算是看明白了,要想在這家競爭越來越激烈,工作壓力也越來越大的公司待下去。第一就是對老板的忠誠,第二才是個人的能力。
他孫成江是有能力的人,但是在云非的眼中,他的忠誠遠遠無法比得上吳忠達這些人。
所以,沒有絲毫保留,也沒有任何的隱瞞,把事情的經過全部說了出來。只要不是蔣建興說出去的,那么就一定是他說出去的。
蔣建興基本上知道云非所有的事情,但是外面卻很少有消息。
這樣一來,這就是他這里傳出去的了,而他,恰恰又是當著手下說過這樣的事情的。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給你一天時間,把誰泄露出去的,給我查出來。要是查不出來,把所有人都給我開了,然后你自己寫辭職報告吧。保密協議,你們都是簽過的,這是關系到國家政策的消息,就這樣就泄露出去了,以后上面的領導誰還敢給咱們透露雷內幕消息?”云非冷冷地說道。
這樣的消息泄露出去,總得有人負責不是?
“老板,這……”孫成江聽到云非這樣說,一直繃著的苦瓜臉變得更加難看了。
云非這是要讓他去干得罪人的事情,然后再把他也給干掉吶!
“沒有什么這與那的。這事情我不管你去找誰負責,我只找你。這樣機密的事情,公司里面就只有你這個九一建筑的老總以及我舅舅知道,集團公司的高層都不知道,但是下面的人已經傳瘋了,我不找你找誰?記住了,一天,只有今天一天,明天早上這個時候,我在我辦公室里面等你的消息!下去吧!”
房地產行業,很多都是靠著內幕消息去賺錢的。
要是一開始就不能讓那些家伙養成保守秘密的消息,黨國大業還怎么繼續下去?
“哇,老板,你好酷哦……”孫成江剛離開,王梓欣就鉆入了云非的辦公室里面。
云非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上班時間,好好地干好你的工作,如果干不好,收拾東西走人!”云非這會兒沒有心情跟她扯淡,心情很是不好。
說完之后,也不管王梓欣那難看的臉色,直接掏出手機給趙興邦打電話了。
老趙的手下石林川不把他們給當成一回事,云非這個跟趙興邦地位對等的肯定不會主動去找他。而且,如果不是看在趙興邦的份上,九院別想在九一重工占任何便宜。
“我說老趙,別我一打電話你就說你忙的不得了,這年頭誰不忙呢?小爺我現在一分鐘好幾千塊錢上下呢!我這有正事情跟你商量……”電話剛一接通,還沒有等云非說話,趙興邦就說自己忙的很,馬上要開會,機要掛電話了。
“云小子,有話就快說。這這邊真的馬上要開會了……”這段時間是國企破產改制的最高峰,趙興邦主要還是關著軍工廠這一塊,數百萬人的軍工企業改制的問題困擾著他。
天天就在跟人討論著這些企業應該何去何從,市場機會在哪里。
九院因為有著九一重工甚至整個九一集團支撐,日子雖然過得不富裕,但是也還算是非常不錯的,至少解決了數萬職工的溫飽問題,這陣子已經在開始向著小康生活邁進了……
“老趙,我也不跟你廢話,九院丟在我九一重工養老的那兩百多號人。你自己讓石林川弄走,我特么的不養了!”云非本來就火大,這會兒如何還能夠再壓得住心中的火?
“你小子這是咋了?他惹著你了?”趙興邦知道,云非這小子一咋啦,絕對不會有好事情。
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他對云非的脾氣已經摸得很清楚了。
“石林川那孫子現在把我們廠工會當成他安置養老人員的地方,那些大爺我們伺候不起,現在都開始鼓動著我手下的工人罷工了!”云非直接就把事情說了。
反正他的態度很是明確,你趙興邦要是解決不了。咱們原來達成的合作就別指望了!
“小子,具體怎么一回事情?你這總不能只是給我說過不明不白就讓我來處理吧?”趙興邦頓時就急了。工會的人鼓動工人罷工,這事情還得了?
而且,9327廠的那些家伙的老毛病趙興邦可是最為清楚個。
一旦真的有人鼓動鬧事。別說罷工,甚至很有可能把云非的廠都給砸了。不對,砸廠的不是9327的家伙,而是9321的那幫子孫子。
所以。整個九院基地里面,最先改制的也就是9321廠。那個廠的工人,是整個九院第一批丟掉鐵飯碗的人。
“我沒有心情給你解釋。要想知道詳情,你自己打電話問石林川去!”云非說完之后就掛斷了電話。
不過看到王梓欣還站在那里咬牙切齒地盯著自己,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的趨勢,頓時火就來了,這女人這是根本就不把這工作當成一回事情怎么的?
“你是不會工作還是不愿意干?麻溜點把辦公室收拾了,要是不愿意干,趁早滾蛋!”
說完之后,云非就離開了辦公室。
去哪里,干什么的,他也不知道。
反正他不想呆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面讓王梓欣來影響自己的心情。
正在果城檢查九院基地新廠區建設進度的石林川昨天晚上還沒有睡覺,就接到了安排在蓉城的眼線的電話,告訴他九一集團的那些原9327廠的工人聚眾鬧事,要求云非把九一職工小區的房子分給他們,最后被云非血腥地鎮壓了。
他根本就沒有當成一回事情。
然后跟在果城勾搭上的一個女人的一直折騰到很晚才睡覺,結果還沒有起來,就接到了語氣不善的趙興邦打來的電話,問他九一重工的人昨天晚上鬧事是怎么回事。
“領導,九一重工的人鬧事,咱們怎么能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石林川一把打開了他旁邊那個女人正在他大腿根部撓著的手,一下子坐了起來,欲哭無淚地對著趙興邦說道。
對于九一集團的人,他還真沒有把幾個人看在眼里,就連蔣建興他都不當成一回事情。
他也知道,只要不去撩撥連趙興邦都得小心伺候著的云非就行了。但是這一次,好像是云非主動找起他的麻煩來了。而且不是直接找自己,找的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趙興邦。
他如何還能夠淡定?
“你不知道?你往人家的公司里面安插了多少人?到了現在鬧出事情了你居然給我說不知道?昨天晚上九一重工的大部分9327廠的老員工向云非示威,說什么要維護他們的權利?”趙興邦一聽到石林川的語氣,心中頓時叫苦不已。
這個家伙是他朋友讓幫忙給安排的。
軍工體系中那么多的軍工廠,除了北方重工這些大型集團,還真沒有幾家好過的,他把石林川給弄到了九院基地當負責人,這小子居然不好好地去跟云非那個大金主搞好關系,引起了云非小子的不滿,這事情要是最后鬧騰起來……
“什么我往他們公司安插了多少人?九一重工不是咱們九院下屬的改制企業嗎?這兩年往他們廠里面安置人,他們也沒有說什么呀?”石林川驚詫地問道。
“尼瑪!”趙興邦學著云非的話罵了一句,他這會兒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已經從石林川的話中聽出來了,感情這家伙這幾年在九院基地去了那么長的時間,連怎么回事都沒有搞明白?自己當時好想告訴過他,9327可不是9321吧?
九院馬上要搬遷,搬遷出來之后很多的業務就指望著云非幫襯著呢,要是云非斷了九鼎跟神坤兩家廠的業務,到時候九院估計又得掉到溫飽線以下去苦苦掙扎過日子了。
趙興邦已經顧不得開會,直接就讓自己的秘書給自己訂最快啊飛往蓉城的機票,要到蓉城去解決這事情。
而石林川也意識到了不對,也顧不得已經形成了慣例的早操,在那個豐滿的女人幽怨的眼神中撥通了昨晚給他打電話報告九一集團工人鬧事的眼線的電話。
當聽到九一集團工會鼓動的時候,他頓時就傻了眼兒。
“老謝,云非這小子搞的太過分了,這還叫低調?”張虎要升了,謝和平也同樣要升了,不過張虎這才四十多就升了上去,這就有點嚇人了,前途可是無量的。雖然現在只是組織找談話,但是這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兩人平時私交本來就好,早上正在一起商量事情,居然是報紙上關于蓉城第一明星企業九一集團的消息。
而消息的標題則是:職工要求分房,老板無情鎮壓!
“他就是高調,咱們管得了?老頭子都把他沒有辦法呢。你說,這小子說要把所有人都開除了,他究竟會不會干得出來?”謝和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云非這小子有多長時間沒有跟他們見面了?
這小子現在行蹤根本就是不定的。
要見他一面,不容易得很。
“那就讓他過來一趟唄,問問這小子究竟咋想的?他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