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毒誓
“你胡說什么。”
侯大郎聽到動靜跑出來看是怎么回事,正巧聽著成煙羅這番話,當場就急了。
成煙羅冷笑一聲直接過去一把提起侯大郎來:“我胡說什么?我說的是不是真事你們侯家人心里最清楚,當初那個法師來的時候還是你去迎接的吧,后頭也是你送他走的,還有,那位姓夜的法師在換了命之后,也是你帶著人趁他不備把他捉走關起來的。”
侯大郎臉色一時難看,他忍著心虛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更不明白我侯府怎么得罪你了,你為什么就不肯放過我家,老這么不依不饒的。”
“呵呵。”成煙羅笑了兩聲:“怎么得罪我的且先不說,只說你們做下的虧心事吧,為著給侯惠珠換命,你家可是害死了兩條人命啊,那都是和侯惠珠一樣年紀的小姑娘,花朵一般的人物就這么沒了,你們就不覺得虧心么。”
這時候,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
正巧有一位和吳家沾親的太太打這邊經過,聽聞侯家這邊有吵鬧事,就叫小丫頭來打聽,待聽說成七娘在侯家鬧事,口口聲聲說侯家害了吳翰林家千金的性命時,那位太太再坐不住了。
她叫人把轎子抬到附近,指使幾個小丫頭鉆到人群中探聽消息。
“什么害人性命?”侯大郎更加心虛,他也算是見慣了場面的人物,倒還能撐得住:“這滿長安的人誰不知道我侯家向來與人為善,從來都是修橋補路,接濟貧窮,我們怎么會害人性命?”
成煙羅將侯大郎扔在地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們家啊,全都是些人面獸心的東西。”
她伸手把砍刀從侯家門上拔了下來,解氣似的又劈了幾刀。
成煙羅抬頭望天,伸手指著碧藍的天空:“我成七娘敢在這里對天發誓,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若有一句不實,污了侯家清名,我愿遭天打雷劈,便是死后都不得安生,魂魄入十八層地獄,受盡萬般苦楚。”
嘩……
人群中傳來陣陣驚呼。
大齊朝百姓最為信命數,也看重誓言,誰都不會輕易發誓,更何況是這般毒誓了。
成煙羅都敢發誓生前遭天打雷劈,死后入十八層地獄了,可見,她所說的確有此事,總歸無風不起浪,若侯家沒有做下虧心事,成煙羅也不會跑來鬧騰的。
眾人看侯大郎的目光就不一樣了。
成煙羅大笑:“我敢發毒誓,若你家沒做害人性命的事,侯大你也在這里當著許多人的面發個毒誓,就和我發過的一樣,你敢是不敢?”
侯大郎后退了好幾步,面色一下子變的慘白。
他如何敢發這個誓言呢?
這一刻,他不由的怨恨起了侯惠珠,如果不是要替侯惠珠改命,又何必鬧出那種害人性命的事來,又何至于此,又何必叫他被成七娘逼迫著退身不得?
“對啊,你發個誓啊!”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緊接著,好些人都開始起哄:“侯大,你也發個誓啊,趕緊的,為了證明清白,快發誓。”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的哄鬧聲。
侯大郎臉色青白起來,遠遠的都能看得出來,他整個人就跟個鬼一樣,滿面的陰森。
“發什么誓?”侯大郎大叫一聲:“我跟個小娘子計較什么,成七娘,你別欺我侯家無人,且等著瞧。”
說完話,侯大郎飛也似的跑進家門,連他家的門被成煙羅劈的不像樣子都顧不得理會了。
成煙羅笑了笑,轉身朝滿街的百姓拱了拱手:“各位,大家做個見證,今兒我成七娘找到侯家就是為了出這一口惡氣,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我在這里還是那句話,善惡到頭終有報,侯家做下惡事,終會累及自身,我且瞧著呢,吳姐姐在天有靈也瞧著呢。”
這一刻,不知道為什么,長安城的百姓就感覺成煙羅也沒那么討人厭了。
吳家近親的那位太太自然也聽到了這些話。
這位太太夫家姓梅,和吳太太是兩姨姐妹,平素關系還不錯。
最主要的是,梅太太家生了好幾個小子,一直盼個姑娘卻不得,她便將吳琳寧看的眼珠子似的疼著。
吳琳寧去世的那些日子,這位梅太太也大病一場。
后頭好些日子都緩不過神來。
如今她聽著成煙羅說吳琳寧是侯家害死的,又聽成煙羅發的那些毒誓,她自己便先信了。
畢竟,梅太太也曾聽吳琳寧說過她和成家的幾個姑娘都很好,算是閨中密友,尤其是成七娘,最喜歡和她玩的,依著成七娘的性子,若吳琳寧真是叫侯家害死的,她是忍不下這口氣的,鬧騰起來也是應有之意。
再者,成七娘也不是閑著沒事干的,做什么拿沒邊際的事情出來得罪侯家呢。
可見得,的確有這么一回事。
這么想著,梅太太也顧不上自己的事情了,立刻叫轎夫調頭去了吳家。
太平村
秦柱媳婦一大早就出了門。
她先去地里給秦柱送了飯,往回走的路上又摘些瓜菜之類的。
路上,她就碰著了回娘家走親的秦梅兒。
秦梅兒也是太平村的人,因著長的漂亮性子又好還機靈,后頭嫁到了長安城里,嫁的人家很不錯。
她相公待她極好,而且也很上進,如今做著很大的買賣,她生了三個小子,大小子如今也是舉人老爺了。
因著兩人的兒子都是舉人,所以秦梅兒和秦柱媳婦就顯的格外親近。
兩個人結伴走著,秦梅兒就問秦柱媳婦:“你知道陛下開恩科的事情嗎?”
秦柱媳婦搖頭:“我們這里離著遠,消息哪比得過你靈通啊。”
秦梅兒笑了笑:“那我與你說吧,陛下今年要開恩科,歷屆的舉子都能參加,我家大郎就想去試試的,我聽說你家四牛極聰明靈惠的,才學也高,不如叫他也去試一試。”
秦柱媳婦皺眉:“這個我真做不了主的,我家四牛主意正著呢,他拿定的事情,誰勸都不成。”
“這有什么。”秦梅和不以為意繼續勸和:“考得上考不上的,反正試一試嘛,又不會缺一塊肉,再者,今年考不上,明年不是還能再考嘛,全當積累經驗了,反正我和你說啊,這次開恩科考試咱們長安這邊的舉子很沾光的。”
“怎么說?”秦柱媳婦一時聽住了。
秦梅兒就與她說:“你看啊,外地的舉子都等著明年參加春闈呢,如今才過了秋闈,都還沒有收拾行裝進京呢,這恩科一開,他們是絕對趕不上的,可咱長安這邊的舉子離的近啊,完全不怕趕不上,到時候,參加考試的人不知道要少多少,你想,總歸考得中進士的就那么多人,這次只長安一地的舉子,可明年就是滿天下的舉子了,哪個劃算還用得著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