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四方和郭懷古兩人,分別躺在擔架上被抬了回來。
他們兩個是在龍首山下被發現的,下山狩獵的弟子們,看到兩個人渾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只看那滿身的傷口,天知道這兩個人是怎么回來的。
“是……放回來的。”
當王四方和郭懷古被救醒的時候,兩個人的臉上,寫滿了屈辱。
昨天嘲諷了梁有道之后,兩個人便直接去尋找寒山君了,他們都覺得,自己的力量,應付一個沒聽過名字的異獸,問題應該是不大的。
當然,他們也都有著必要的謹慎,防備著隨時可能出現的偷襲,正所謂獅子搏兔亦需全力,他們雖然有著足夠的膽量,但也不缺乏臨敵時候的細心。
在這樣的謹慎小心之下,他們很快便發現了寒山君的蹤跡。
又或者說,寒山君壓根就沒有刻意隱藏什么蹤跡,那頭白色的老虎就這么大大咧咧地,出現在了他們兩人的面前。
“要不要比一比,誰先拿下?”
在看到這頭,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白色老虎時,兩人甚至還約定了賭斗。
然后,也就沒有然后了。
還沒等他們將約定完整立下,白色的老虎就已經動了起來,他們甚至都沒看動作,只是眼前一花,鋒利的爪子就已經割開了他們的皮膚。
但是,也僅僅只是割開皮膚而已。
到這個時候,兩人仍舊沒發覺到什么不對勁,畢竟他們其實也沒受到什么大傷,甚至對于戰斗本身都沒有任何影響。
他們甚至還以為是自己敏捷的身手,躲開了老虎的爪鋒。
但隨著交戰的繼續,他們兩個才逐漸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隨著戰斗的時間逐漸拉長,他們兩個人身上的傷口也跟著越來越多,伴隨著體力的消耗,和血液的流失,他們兩個人的狀態也跟著愈發地低迷。
但他們揮舞的鐵錘和大棒,卻沒有一下,能砸到那頭老虎身上。
哪怕擦傷都沒有造成一點,他們的攻擊全都打在了空氣之中。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人才突然意識到不對。
“那根本不是戰斗……”
這一次,輪到郭懷古痛苦地捂住眼睛了。
那確實已經不是戰斗了,更像是單方面的虐殺,就如同貓在獵殺老鼠的時候,會先戲耍一番一樣。
而他們兩個,就是那被戲耍的老鼠。
打到這個程度,繼續戰斗下去已經毫無意義了,于是他們兩個便第一時間選擇了撤離,而在他們的背后,那白色的老虎也不緊不慢地跟著,竟完全沒有撲上來殺人的意思。
直到他們兩個靠近龍首山,那老虎才開始圍追堵截。
“那根本就不是我們能打得過的東西。”
擔架上,滿身是傷的王四方就這么看著房梁,視線呆滯。
落差實在是過于巨大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要知道他昨天還在嘲笑梁有道,可現在看來,那梁有道至少是打出了一點氣勢和威風。
最少最少,那梁有道,至少是自己撤回來的。
反倒是他們兩個……
“起碼我們現在知道了,那寒山君不會靠近龍首山。”
另一邊的病床上,已經恢復了一些的梁有道,正在整理著思路。
“應該說是師兄們的余威?還是說那老虎也進犯過金剛門?總之我們只要人還在練功場,那至少也還是安全的……”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梁有道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卻又有弟子被抬了進來。
被抬進來的是滿倉和林火牛,兩個人也同樣都是滿身傷口,只看那渾身是血的樣子,弟子們就已經知道,恐怕這兩個人,遇到了和王四方他們一樣的遭遇。
“其實我還能打。”
即便渾身上下都是血口子,身形高大的滿倉仍舊是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只是,只是……”
只是完全摸不到,這也是遭遇襲擊的弟子們都想要說的話。
那白色老虎的速度實在是快過了頭,他們甚至都來不及做出什么反應,鋒利的爪尖就會割開他們的皮肉。
尤其是滿倉這種大體型的目標,更是最好的標靶,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大個子身上的傷口,也是最多的。
一時間,一眾弟子們盡皆垂頭喪氣。
只因為此時此刻,他們都已經發現,眼下的狩獵雙方,已經完全顛倒。
從一開始,就不是他們在狩獵寒山君,相比較那頭強得可怕的白色老虎,他們才是作為獵物的那一方。
他們就像是地溝里的老鼠,龍首山訓練場就是他們唯一的庇護所,只要離開這里,那恐怖的獵手就隨時都有可能出現。
“沒有支援,沒有補給,原來說的是這個……”
此時此刻,在場的眾人,都想起了師兄留下的那一番話。
其實他們自己也曾疑惑,沒有補給,沒有支援,師兄為什么要特意說這么兩句,要知道他們的狩獵可是完全不成問題,又怎么還需要什么補給和支援。
可是現在的話……
“分頭行動吧。”
終究,還是躺在病床上的梁有道,第一個開口了。
“之前劈砍鐵樺木,成績在三斧之下的弟子,駐守練功場,負責處理后勤支援……什么?你們問我什么是后勤支援?做弓箭,烤肉,飲食分配,還有挑水,這些不都是需要做的?”
在對著那些沒有戰斗力的弟子們吩咐完了之后,梁有道才將視線轉過來,看著病床前的幾個,擁有戰斗力的,優秀弟子們。
又或者說,看著病床邊的杜五一。
“有戰斗能力的人,就要出去為大伙把伙食獵回來了……現在有戰斗能力的人,好像只有你一個了。”
這樣說著,梁有道抓住了杜五一的手。
“獵物本身其實沒關系,人一定要活著回來,現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放心,小事。”
杜五一拍了拍梁有道的手,示意對方安心。
實際上,就算不用梁有道說,他也是有著狩獵的打算。
至于現在的話……
“終于沒人跟我搶了。”
這樣想著,杜五一大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