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簡直叫莫錦顏嚇傷了魂！她哆嗦著手，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她可是一條人命啊。”

那大漢見她目光悲憤的盯著自己，只是不屑的哼聲道：“這天底下人那么多，死一兩個算什么？”

莫錦顏聽聞，全身不住的顫抖起來，在新世紀接受新類教育的她，早就將人命的價值觀深深的刻在了腦子里，而在這里，殺掉這樣一個少女，竟然如同殺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這個世道上。。。究竟有沒有王法？

靈奴見她神色異常，惟恐她是嚇壞了，忙好意的出手拽她，卻不想，莫錦顏默默的掙脫開她的手，陰聲問道：“你話里的意思是，在你眼里，人命最不值錢？”

那大漢冷笑一聲：“便是這樣！”語罷，發了狠的舉刀又砍向另個嚇傻的少女。

船內頓時哭喊聲一片，莫錦顏下意識的急道：“靈奴！！”

沒等她再多說什么，身邊的靈奴早已身影一動，移至她身前，袖袍一揮，只聽到呲的一聲，舉著刀的大漢雙目圓瞪著轉過身，不可思議的望著依然平靜如水的靈奴，他的喉上，貫穿著一條雪白的絲帶，那條絲帶還是靈奴剛才用來撈周東南的呢。

周東南皺著臉，將妹妹周童抱在懷里捂了眼，這么血腥的一幕，他是怕嚇壞她的。

其他大漢見同伴身亡，自知自己難逃一死，紛紛發了狠的就要去殺身邊的少女，一時間，已經有三四個少女中刀紛紛倒地，生死難辨。

莫錦顏被這殺虐狠狠的撞擊在了內心最深處的信仰，她在接受了成熟理智的教育之后，親眼所見那些倫理道德都無法控制的暴虐活生生的發生在她的眼前，心中，除了恨，已經沒有了一絲善良和不忍。

“靈奴！！！！殺了他們！”莫錦顏一句輕飄飄的囑咐丟船內登時變成了靈奴的屠宰場。

幾名惡漢生死一搏，最終不是靈奴的對手，現場不加周童，一共有八名被救少女，死亡兩名，受傷三名，只有三人安然無恙。

而那五個惡漢，都成了此夜的聲下亡魂。

周東南跟周童，忙上前幫忙，把那幾名少女身上的繩索解開，受傷的被攙扶去了一旁，翻出了些衣服撕碎了給包扎了下。

靈奴收起手，將那血淋淋的白絲帶纏回腰見，微微一欠身道：“小姐。”

莫錦顏渾身哆嗦，沒有去看靈奴一眼，季千玄對著靈奴使了個眼神，靈奴才退去了一旁，又看著周東南兄妹倆里外的忙活著，她覺得自己空站著不好，忙走過去幫忙。

季千玄靠近莫錦顏，笑瞇瞇的歪下頭戲謔道：“怎么了？嚇到了？”

莫錦顏眼睛不受控制的眨了眨，季千玄這才注意到，她竟然連牙都在不住的顫著。

季千玄抱了手，笑瞇瞇的站在一旁打量著她，從剛才她喊出那句殺開始，他真的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莫錦顏幼稚的外表下的那顆心，恰恰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深邃，他認為她跟普通的少女不一樣，她會成為楚皇朝的一介傳奇。

可是傳奇。。。似乎太嫩了點，只不過見了點血，就嚇的自己全身肌肉不受控制。

良久之后，莫錦顏才陰沉著嗓子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

季千玄晃了幾晃，慢悠悠的答道：“沒有，現在加上兩個被害少女，一共死了七個人，若是你不下令動手，那么此時死的就是八個人，也許會是十三個人，你已經保證了最好的結果，不是么。”

莫錦顏憤然：“人命在你眼里，僅僅就是幾個，幾個，這樣模糊的字樣么？”

季千玄眼一瞇，盯著她淺笑道：“聽著，小丫頭，在這個世上，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對別人的殘忍，就是對自己的公道。”

莫錦顏咬牙道：“對你的仁慈，就是對我自己最大的殘忍。”

季千玄爽朗的笑道：“那我就等著有那么一天。”他嘴角微揚，握了莫錦顏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臟處道：“你可以將任何你喜歡的東西這里，償還此時的殘忍。”

“切！”莫錦顏猛的甩開手，此時被救的少女們紛紛跪在船內，眼淚巴巴的謝著她的救命之恩。

莫錦顏嘆息道：“難道這事要交到官府去么？”

季千玄眉頭一揚：“真不虧是庭王爺的嫡親王妃，要知道，當今帝王年幼，宮中內務全指靠那些老太監，你把這事一交，宮內可就要亂翻天了。”

“亂去吧亂去吧！都出人命了再亂不過還是幾個幾個那種概念的人命而已！”莫錦顏焦躁的揮手出了船，站在甲板上望著那滿空夜色深呼吸。

直至后半夜，她才領了周童與周東南，跟靈奴一起疲憊的撤回了庭王府。

“莫小姐，莫小姐！”眼見幾人走來，守了半宿的青鳥跟見了活菩薩似的撲了過來，急的幾乎火上房一般，跪也不是拜也不是的望著莫錦顏道：“您可算回來了，王爺都快把王府掀了。”

莫錦顏奇道：“我不回府他也不至于掀王府吧，我也沒欠他錢哪。”

青鳥吭哧著低聲請道：“您還是往書房去一趟吧，王爺還在那等著您呢。”青鳥可憐巴巴的看著莫錦顏，又補道：“屬下這一晚叫他跟溜狗似的，都快在王府里把腿跑劈叉了。”

靈奴微聲輕哼道：“才半宿就喊累，怪不得巫道修為那么低，真是糟踐了巫靈這兩個字。”

青鳥見她蔑視自己，被風吹的都有些發青的臉上脹紅了幾層，他憨憨的望了靈奴幾眼，又委屈的盯著莫錦顏，抿著嘴竟是不敢說話了！

莫錦顏頭疼道：“好了好了，我這就去書房，你們該休息休息去吧，不用管我了。”

剛想走，似乎猛得又想起什么一般，揚著手指著周童和周東南對青鳥道：“那是我的兩個朋友，麻煩你在府里暫時給安排個地方吧。”

青鳥應下了聲，呆呆的看著莫錦顏嬌小的身影獨自朝著書房的位置走去，漸漸隱匿在月色里，他這才招呼了周童和周東南往別處去了。靈奴自覺得沒趣，便也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