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行專輯當然不是件容易事兒,但唐德自不用管那么多。
他這幾天除了時不時去阿波里昂的公司溜達溜達,就是給紐約地下藝術雜志拍攝照片。
不出所料的,那個女模特賣爆了,她成了近期紐約地下雜志的封面人物,很多流浪漢都是靠她來度過難熬的冷夜。
而在金錢的份上,這位女模特也將原本的羞澀和信仰拋到了一邊,除了那個面具沒有選擇摘掉外,動作和穿著都愈發大膽。
當然,即便她再吸引讀者,在攝影棚內,唐德對她的訓斥卻從來沒有停止過。
因為唐德已經開始感覺這位女模特變得飄飄然,動作有些漫不經心了。
可能是錢來的太快了,讓她一時間忘了自己到底是靠什么才會吸引讀者的。
她又不露臉,也不夠大,主要是唐德對其曲線的完美把控,弱點淡化,重點突出。
可惜人在盲目的時候總是看不清楚的,就如同雷蒙。
這家伙現在天天在家里開趴體,就差開香檳慶祝自己空降登頂公告牌榜一,讓全美人民認識自己了。
唐德連白人的趴體都不愿意參與,更別說黑人的,所以面對邀約一直找借口推脫。
這幾天他和吉米跑遍了家周圍二十公里的二手車賣場,最后確定下來一款二手切諾基,99年的2代黑色款式,看起來又大又拉風,價格也才5500美刀。
本來吉米想推薦他一些更知名更帥的車型,但都被唐德否決了,他未來肯定要經常進入黑人社區,開個跑車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買完了車,唐德和吉米在路上兜風試試手感。
在路上,唐德將電臺打開,調到了紐約本地DJ頻道。
音樂聲響起,吉米靠在車窗旁轉頭納悶道:“怎么聽黑人電臺,我更愿意聽93.9,或者干脆聽820。”
說到這里他用壓低的嗓音模仿電臺主持人:“這是紐約公共電臺,WNYC Fm and Am。”
93.9和820都是紐約公共電臺WNYC旗下的頻道,只不過前者是音樂,后者是新聞。
吉米口中的話是大家耳朵都聽出繭子以至于記憶深刻的經典開場白。
不過唐德笑笑,沒有說話。
音樂很快結束,在一段廣告后兩個人聽到了電臺主持人對下一首歌的介紹。
“好的,歡迎回來,接下來是來自雷蒙的一首新歌,野獸明星,哇哦,聽名字說實話我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
主持人明顯是收了錢,嘴巴里一陣吹捧:“聽說這首歌打破了黑人以往只追求速度,綿軟無力的說唱技巧,用更為濃烈的嗓音講述歌手從小到大的故事,看看這名字,從野獸二字就能想到歌手的特點。”
“耶,沒錯。”DJ老艾附和道:“而且這張專輯的封面也很有趣,我從未見過色彩這么吊的封面,聽我的,就算是為了這個封面你也要買上一張。”
“是的,沒錯,就是這么特別,這首單曲也已經登錄各大音像商店,想必各位一定會從貨架上一眼找到它。”
主持人說完,低沉的808鼓點隨即響起,緊跟著一個突兀至極又略顯聒噪的嗓音從電臺里噴涌而出。
“我的FXXK!”巨大的聲音嚇得吉米直接一個起跳差點撞到車頂,唐德也一個激靈,將電臺直接關到最小聲。
而與此同時道路的車流中肉眼可見有另一輛車緊急剎車,一個大嗓門的黑人司機痛罵出聲。
“FXXK,什么狗屁說唱!想嚇死老子是吧!FXXK老艾!我要投訴你們!”
開車駛過那位暴躁老哥,吉米看著唐德埋怨道:“都怪你,我現在心臟還在狂跳。”
唐德扯扯嘴角:“我他媽也沒想到聲音這么大。”他雖然聽過,但車內這種封閉的環境卻還是第一次,沒想到噪音加成效果這么明顯。
看來那句紐約車禍高峰的罪魁禍首還真可能應驗,就看這個時間段有多少人在收聽電臺了,幸好不是上班高峰期。
“雷蒙?等等,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嘻哈歌手?”吉米忽然想到唐德之前和他說過的話。
“沒錯,他的封面就是我拍的。”
“嘖嘖,可惜了。就這種嗓音,真的不應該玩說唱,去組個樂隊去音樂節上唱搖滾不是很好嗎?”
“估計他現在還在說唱巨星的美夢里出不來呢。”
兩人說話的另一邊,穿著得體的巴德曼正在音像店觀察單曲的發售情況。
他站在柜臺旁,假裝試聽的樣子,環視著周圍。
雖然每天都會有數據匯總到公司,但巴德曼還是想親眼看看購買者的反應,尤其是那張封面,在一水的黑白風格中格外扎眼,也不知道那些年輕人會不會買賬。
但沒看多久他就發現自己是杞人憂天了,走進店里的無論是黑人還是白人,當他們來到貨架前,第一時間必然會先拿起雷蒙的單曲,欣賞一下封面。
有的人會選擇直接購買離開,還有相當一部分人則會選擇試聽這首歌,巴德曼特意數了數,十個人中有五個人都會這么干。
只是當他們戴上耳機開始試聽后,卻一個個仿佛戴上痛苦面具,表情變得有些扭曲。
“這確定不是搖滾樂?是說唱?”
“我耳朵都快聽聾了。”
“他唱了什么,我怎么聽不清?”
一位位聽客都被過于躁動的音樂和粗獷的嗓音勸退,看得巴德曼一陣氣郁。
而這些還算客氣,此時站在耳機旁的兩個黑人小家伙說話才直接。
“該死!這是什么噪音歌曲?”一位黑人小伙和同伴抱怨道:“這他媽比我媽的嗓門還大。”
“是嗎?讓我聽聽。”同伴戴上耳機堅持了十秒,最終敗下陣來。
“狗屎,一團狗屎,我一點節奏感都沒有聽出來,就好像有個喝醉的家伙在我耳邊大聲嘔吐一樣。”
“白瞎了這么好看的封面。”
“謝特,這就是用糖紙包的屎!”
“我只想把封面買回家可以嗎?”
兩個人抱怨著把專輯放回貨架,從巴德曼身邊離開。
巴德曼聽到他們的吐槽,只覺得這張專輯的未來已經昏暗無光了。
要是這么下去連本錢都收不回來, 絕對!不能繼續鋪貨了。
“一意孤行的菲斯!”他氣憤的自言自語,然后走出店門直奔著菲斯音樂公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