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凌月便去拜會凌母了。
“母親您就給我買嘛，女兒喜歡那個簪子已經好久了！”
凌伊雪抱著凌母的手臂搖搖晃晃，親昵的依偎在凌母的懷里撒嬌，一副小女兒的嬌俏模樣。
凌母無奈又寵溺地道：“好，好，母親給你買。”
女孩子要漂亮點也是無可厚非的，何況是她的女兒，她自然要盡量滿足。
看到這一幕的凌月先是一怔，隨即道：“母親，女兒也要。”
凌伊雪愣住了，凌母的笑容也停滯一瞬。
“不可以么？”
少女悠然走近，一身水藍長裙，梳著靈蛇鬢，發上隨意別了一根碧藍的珠玉釵，略施粉黛，氣質清雅。
與昨日判若兩人。
凌母微微蹙眉，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凌陌然就是個刺頭，哪怕看著十分本分。這張臉，假若保養些時日，比肩伊雪也不是不無可能。
不過那又如何？凌陌然的命途已被自己安排好了，她沒有任何辦法撼動伊雪的地位，更何況，伊雪又是極為優秀的，是被上天選中的天選之子，擁有靈丹可以修煉，比尋常女子不知強了多少倍。
“女兒見過母親。”
凌月的話將凌母的思緒拉回。
“……陌然，你也要什么？”凌母回過神后，略有不滿道。
真不愧是庶民教養的，生出的孩子竟如此不知羞恥，換做府里任何一個姑娘都不會這么直接的要東西的！
“就是妹妹要的簪子啊，陌然也想要一個。”
凌伊雪聞言，美眸閃爍了一下，“不行！姐姐你不可以要！”
這個……從鄉下回來的姐姐要是戴了和她一樣的簪子，別人會怎么看她呀！更何況，正因那簪子價值連城，她戴上才會顯得獨一無二，不會和其他官宦家族的女子撞上。凌陌然若是戴了……
總之，不論如何凌陌然都不可以擁有！
凌母自然是懂自家女兒的小心思的，安撫似的握住凌伊雪的手：“陌然想要簪子，母親另送你一個可好？”
“不好。”凌月果斷拒絕。
凌母臉色一僵，笑意瞬間凝固，但還是溫柔道：“為何不好？”
“為何妹妹有，我不可以有呢？”凌月不答反問。
因為你不配！
凌母在心底默默道，眸光犀利了幾分：“你沒有靈丹，那簪子給了你也無用。不是母親舍不得給你買，實在是你用不到啊。若是陌然也有靈丹，那母親自然會送你的。”
言下之意便是沒靈丹的人用這簪子就是暴殄天物，求求你這個廢物別不知好歹了！
凌伊雪聽到這些話，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腰背都不禁挺直了幾分，像一只高貴的天鵝般。
凌月故作詫異：“竟是這樣。”
見到凌月這樣的表情，凌母很是受用，以為凌月會知難而退，卻聞——
“那我肯定是有靈丹的，所以母親也要送我和妹妹一樣的簪子哦。”
此話一出，凌母近乎破了功，差點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她捂著唇輕輕咳了幾聲，肩膀瘋狂抖動。
凌伊雪笑出了聲，但還是維持著大家閨秀的形象，用袖子捂著臉。
周圍的丫鬟亦是如此。整個廳堂盡是歡快的笑聲。
真是笑死人了！
靈丹是大白菜嗎？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有么？
還有，凌陌然哪來的自信認為自己有靈丹啊！
眾人在笑，凌月也在笑。
靈丹？
靈丹這東西可以造的嘛，只要材料足夠，她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凌母笑出了眼淚，眼角的皺紋都笑出來了，原本精致的妝也花了，稍微整理一下儀容，她正襟危坐。
眾人見凌母已恢復儀容，便也收了聲，強行忍著笑意，但有人根本忍不住，甚至笑的更大聲了。
凌月：“……”
“咳，陌然，過幾日你去學院測個靈丹吧，你若是真被測出來有靈丹，那母親送你一個便是。”笑完后，凌母心中的郁結早就散了，說話又恢復了和和氣氣。
凌陌然怎么可能有靈丹？
呵，她早就打聽過了，當初凌陌然所在的村子有靈修路過，專門找有靈丹的人收為徒弟。但是凌陌然并未被收為徒弟，這說明什么？
說明凌陌然根本沒有靈丹！要不然她怎么會在這？她應該早加入了靈修才是！
也好，她這么想自取其辱，那她便成全她。
“正好過幾日伊雪的假也結束了，你可以隨伊雪一起去學院。”
凌月面色淡然：“好的，那母親可不要食言。”
這簪子，她算是替原主討的，希望她有此物可獲得慰藉。
可惜，凌母怎么都不會想到，那根簪子會成為她送給自己過世女兒唯一的禮物。
或許，也是最后的禮物。
“今日還有一事，希望母親允許我出去看望一下朋友。”
凌母聞言，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之意：“你和她身份有別，還是少走近些為好。你是我凌府嫡女，要注意我凌府的臉面。”
她可不希望凌陌然這顆棋子自毀前途，影響她凌府大計。
“女兒會注意的，還望母親允許。”
凌母蹙起眉頭，揮揮手道：“罷了，你去吧。”
“謝母親成全，女兒告退。”
凌月微微一笑，姿態大方優雅，悠然離去。
望著凌月離去的身影，凌母眸中閃過疑惑，為何這凌陌然明知別人嘲笑她，卻還能保持如此淡定？是無知者無畏，亦或是她確實有靈丹？
但凌母果斷排除了后者，定然是凌陌然無知者無畏。呵，真是好笑。
那賤人生的孩子，也配有靈丹？
她愿意給她這嫡女的身份，已是莫大的榮幸了，不是么？
“母親，為何姐姐偏要執意和我要一根一模一樣的簪子？”凌伊雪眸中盡是憐愛之意，“不過，伊雪能理解。伊雪覺得，應該盡量滿足姐姐的愿望的，畢竟姐姐她離家這么多年，沒得到過母親的愛，所以……”
“母親都懂，只是此事母親自有主張，你就不必管了。”
凌伊雪只得退一步，有些難過道：“好吧，都聽母親的。”
凌母在心底默默嘆息，她這女兒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太過善良了。太過善良的人總要被人傷害。
若是這樣，她倒寧可女兒再自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