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怔怔看著劃過天空的流光,眼神有些復雜,有些敬畏,有些失望,不過卻都送了一口氣,這兇人終于離開了這里,壓在眾人胸口的大石不翼而飛。
曹歐二老收回目光,忍不住同時喟嘆一聲,難以抑制心中的失落,歲月蹉跎,年事已高,但修為卻無法寸進,竟然比不上一個年僅二十多歲的青年。
曹老爺子看向依然激動不已的曹洪興,壓低聲音問道:“剛剛都給你說了什么,瞧把你激動的,給阿公說說!”
曹洪興從狂喜中回過神,欲言又止,轉言道:“阿公,不是不告訴您老,是事情還沒成呢,現在說有些早,總之是好事!”
肖丞走得時候特意囑咐他不要說出去,他當然不會說,他只是隱修家族的后嗣,沒有進入過真正的修行界,說不定這里面還有什么忌諱呢。
“嘿,你這小子,怎么連阿公都不說,不過不說就不說!”曹老爺子開顏笑道,并未繼續逼問曹洪興,只要是好事就行。
“倒是老歐,明天這寧道友要拜訪你,肯定有好處可拿!”曹老爺子回頭笑吟吟的看向歐老,眼神說不出的嫉妒。
歐老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深邃,似乎心緒重重,完全沒有聽見曹老爺子的話,許久才回過神,歉意道:“啊?老曹剛說什么呢?”
“哼,沒說什么,假裝聽不到!”曹老爺子以為歐老故意想再聽一遍,揮揮袖子闊步走向集會中。
歐老見曹老爺子這副生氣的做派,愣了愣,卻也沒在意,他和曹老爺子是同代人,摯交老友,深知曹老爺子不過是做做樣子罷,那會真生氣。
肖丞飛馳在高空,手攬著柳碧茹纖細柔軟的腰身,吹著高天上的涼風,精神不由一振,旋即皺起了眉頭,心中莫名涌起一陣不祥的預感,似乎是某種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肖丞眉頭緊鎖,他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直覺,直覺幫他避過很多危機,這次這種不祥的預感極為強烈,卻又無法抓住其中的玄機,心緒不由沉重了起來。
“到底是要發生什么事?難道和明天見歐老有關?”肖丞拿捏不準,這預感確實是見到歐老之后才悄然出現的。
不過直覺預感這種東西不好說,也許是未來某些不好的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或許是發生在他親人摯友身上,他反倒更希望不好的事情能發生在他身上,別發生在別人身上。
“看來明天得謹慎一些!”肖丞暗自有了決定。
柳碧茹發現肖丞突然沉默了,抬眼看向肖丞,接著明亮的月光,發現肖丞的臉色不太對,眉頭擰成一團,芳心莫名一痛,她不想看到肖丞愁眉不展的樣子,想幫肖丞分擔一些。
“你……怎么呢?”柳碧茹遲疑問道,音色忽然變得極為柔和。
肖丞愣了愣,還是第一次聽柳碧茹說話如此溫柔,心中不由有些癢癢,笑道:“沒什么,只是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而已!”
“哦?我還道什么呢,那我經常還做噩夢,預感算什么!”柳碧茹一腔擔心散盡,撇過頭去。
“噩夢?什么噩夢?”肖丞湊趣問道。
“噩夢就是噩夢,難道不沒有做過噩夢?”柳碧茹嬌嗔道。
肖丞錯愕了一會兒,柳碧茹的話還真把他給穩住了,思前想后果然從來沒有做過夢,就更不用說噩夢了,難道這是不正常的現象?
不過話說回來,最近一年里,也就睡過那么幾次覺,都是疲憊不堪倒頭便睡,雷都打不醒,哪兒來的夢。
“說說最近做了什么噩夢,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肖丞促狹問道。
柳碧茹沒有回過味兒來,沒聽出肖丞這句話另有玄機,想了好一會兒,才啟齒道:“前天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很多人追殺你,你渾身是血,然后說要找我報仇,做鬼都不會放過我……”
肖丞只感覺噩夢太荒謬,笑道:“呵呵,沒想到碧如夢里都在想我,這真讓我受寵若驚!”
“滾……王八蛋,誰想你了,別自作多情,討打!”柳碧茹俏臉粉紅,攢著拳頭砸向肖丞胸口,卻沒有多少力道,就像彈棉花。
忽然腳下的劍晃了晃,兩人一同跌向下方的萬丈深谷,這若摔個實在,非摔成肉泥不可,柳碧茹驚呼一聲,下意識緊緊挽住肖丞的脖子。
肖丞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他御劍飛行怎么可能跌落,當然是鬧著玩的,聽著柳碧茹青春氣息蓬勃的嬌呼,感受玉人酥胸的軟彈,心中快意無比。
肖丞雙手環著柳碧茹的纖腰,再次飛上高空,柳碧茹才長長噓一口氣,這感覺比蹦極都來的驚險,旋即察覺到姿勢不對,她整個人都在肖丞的懷里。
感受到嬌軀被一股濃重溫厚的男兒氣息包裹,柳碧茹心跳漏了半拍,嬌軀不由有些發軟,俏臉上爬上淡淡的飛霞。
柳碧茹嗔怪的等肖丞一眼,卻又是別樣風情,冷哼道:“哼,你個禽獸,你個王八蛋,你分明是故意的!”
肖丞哈哈大笑幾聲,心情愉快,將什么狗屁不祥的預感拋之腦后,夜空中留下一連串快意的笑聲,被呼嘯的夜風吹得很遠。
翌日清晨,依然是個晴天,不過已是深秋時節,城市山川都彌漫著風吹不散的濃霧,公路、房屋都濕漉漉的,從高空俯瞰大地,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肖丞御劍飛馳,仔細尋找黃草灘的確切位置,濃霧給搜尋帶來了不小的難度,好在他方向感一向很強。
今天要拜訪歐老,因為昨日的預感,他并未讓柳碧茹和他同行,警惕性也提高了很多,說不定會遇到什么棘手的情況。
肖丞大略推測已經來到黃草灘上空,緩緩降低高度,來到彌漫無邊的濃霧之中,濕潤的空氣令人精神一振。
肖丞來到平原中,果然隱隱看到一片草房,說草房不太確切,都是清一色木質閣樓,看起來古色古香暗合天道,只是屋頂卻蓋著草。
肖丞一個土行遁術遁入地面,快速來到草屋的下方,放開神識仔細查看一番,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說不定有什么危險,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雖說歐老的實力比他差一截,不足為懼,可聽曹洪興的口氣,以前來銀川尋找真武玄界入口位置的修者都死了,這就有點滲人。
這些來尋找真武玄界入口的修者,修為必定有高有低,卻無一人逃過慘死的下場,足以說明暗中之人實力極為強橫。
本來今天打算將死狗一起帶來這里,以死狗的絕強神識,很難有人能逃出死狗的查探,可死狗近幾天玩失蹤,不知道野哪兒去了。
肖丞經過一番仔細的查探,發現草屋中確確實實只有歐老一人,似正坐在堂屋等待他的到來。
肖丞自嘲一笑,或許因為昨天的預感,他都有些草木皆兵了,其實也沒有必要擔心什么,高境界的修真者可能留得住他,但是武宗強者無論實力再強,也無法困住他,武宗和靈宗的攻擊方式完全不同。
不過還是小心為上,萬一真有個強橫不可思議的武道強者在呢?
草屋外人影一閃,肖丞來到草屋門外,輕輕叩響了門扉,很快歐老就打開了木門,因為很久沒住人的關系,木門發出一聲尖銳的吱呀聲。
“寧道友前來,有失遠迎,實在罪過,寧道友能來陋室,蓬蓽生輝啊!”歐老臉上綻放出和煦的笑容,交錯的皺紋更深了幾分。
“歐道友客氣了!”肖丞禮節性的拱拱手,在歐老的邀請下走入草屋。
草屋并非一間屋,而是一片院落,有些類似四合院,古樸簡單,沒有任何花哨的雕飾,透著一股自然禪境。
肖丞看看四周,故作隨意笑道:“歐老的居所果然別具一格,原來歐老一直隱居此地過著神仙般的生活,難怪很少人能找到歐老!”
這句話是試探,這里顯然很久沒人住過,只是臨時收拾干凈了而已。
“呵呵,寧道友誤會了,我并非長期居住于此,這里是幾十年前的老宅,我也是盡早才打掃了一遍,還希望寧道友別介意,我們屋內說話!”歐老伸手示意,邀請肖丞入內。
肖丞點點頭,歐老并沒說假話,隨著歐老的步伐進入堂屋內,因為堂屋是老房,窗戶很小,堂屋內光線極為晦暗,只有幾束光從草屋房頂打下來。
歐老連忙給肖丞倒了一壺茶,開門見山問道:“不知寧道友來此有何見教,我昨晚想了一整晚,也沒想明白我有什么值得寧道友大駕光臨寒舍的。”
“歐老謙虛了,既然歐老問起來,我也就只說了,今天來呢,是想請教真武玄界入口的確切位置,我知道歐老一定有答案!”肖丞也不喜歡兜圈子,直接了當問道。
歐老神色一變,老眼中光芒閃爍,目光變得有些復雜,拿在手中的茶碗抖了抖,茶水打濕了胸前的道袍,顯得有些窘迫。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