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離開
第三章離開
虞蓁蓁捕捉到了孟甜珺那一瞬間的慌亂。
她猜對了。
“說,那個人到底是誰!”多日的疲憊與茫然之后,虞蓁蓁覺得這是自己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
一切的原因,都是那三年記憶的消失,而消失記憶的重點則是自己失蹤的那一年。
那一年的關鍵,則是那個男人。
如果找不回那三年的記憶,她甚至無法心平氣和地,去尋找何璐昏迷的真相。
虞蓁蓁問得急切,而孟甜珺的眼神中,卻一閃而過一道精光。
“我沒說,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這個賤人在外面干的事情,你讓開!”她忽然尖聲叫著,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捂著臉哭道,“蓁蓁,我知道你現在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但是你不能傷害我!”
虞蓁蓁沒有說話,一旁的祝小融卻聽不下去了。
他一挽袖子,讓虞蓁蓁向旁邊讓了讓,自己則逼近虞蓁蓁,叉著腰說:“你別裝,你以為老娘看不出你的那點兒鬼心思?說,你知道些什么?”
孟甜珺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在指縫里偷看了祝小融一眼,而后哭得更厲害了。
“祝哥哥,蓁蓁如今病了,她胡說八道,你怎么也是非不分?她在外面做了什么,我怎么能知道?我知道你和蓁蓁關系好,可是你也不能這么冤枉我。”
祝小融雖然毒舌,卻是直腸子的性格,被孟甜珺這么一問,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反駁了,便索性耍賴道:“哎喲,看不出你這個小丫頭年紀不大,還有好幾副面孔,怎么那么壞?我告訴你,你今天不說明白,老娘就打到你說明白——”
“算了……”一旁的虞蓁蓁卻忽然開口了。
祝小融沒說完的威脅話被梗在了喉嚨里。
“蓁蓁。”他回頭,看向虞蓁蓁。
“我們走吧。”虞蓁蓁卻不再看孟甜珺,而是拉了拉祝小融的衣角。
祝小融不懂,明白了虞蓁蓁意思的金綦,也在后面開口道:“融融,我們走吧。”
“你們……”祝小融有些負氣地看著她們,并不懂。
虞蓁蓁卻已經轉身了。
孟甜珺肯定知道什么,但是她不會說的。
因為忘記的人,是她自己。
就算她向全世界宣布孟甜珺知道些什么,除了金綦和祝小融之外的其他人,只會當她是病了、是瘋了、是撒謊而已。
況且,孟甜珺在逼問之下說的話,值得信嗎?
冷靜下來的虞蓁蓁知道,她的話是不可信的,而她更不可能讓祝小融或者金綦出手,去“拷問”孟甜珺。
尤其是和家中關系本就不好,也被虞仲看不上眼的祝小融。
她不能將唯二兩個尚且信任自己的朋友,置于危險的地方。
失去的一切,她都可以努力尋回,但現在的她,再承擔不起失去了。
祝小融想不明白,也懶得想這些念頭,只是見虞蓁蓁去意已決,只得咬牙切齒地威脅了孟甜珺一句:
“你悠著點兒高興,要是真被我發現了什么,我就把你頭發剃光了。”
說罷,轉身就要走。
偏偏這時,虞仲卻走了出來,站在院子里怒道:“你們在干什么!”
孟甜珺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樣,立刻推開祝小融,跑到了虞仲的身后躲著。
“姨父,你不要生蓁蓁的氣,我只是想要安慰她……是我笨,沒把她勸回來。”孟甜珺哭得梨花帶雨的,仿佛說得是真的一樣。
虞仲將孟甜珺護在身后,沖著虞蓁蓁的背影吼道:“這種心思惡毒的女兒,勸她干什么!我沒有這么個女兒,讓她滾!讓她滾!還有你!”
鑒于金綦的背景,他不敢對著金綦大聲,便指著祝小融,仿佛他是個臟東西一樣:“這個死變態,也給我滾!”
祝小融早都習慣了別人的這種態度,不覺嗤笑一聲。
“叔叔你放心,我連我家都不愿意待著,何況你家這破屋子,太小,耍不開的。”他平靜且正經地丟下一句,雙手插兜,轉身就走。
虞仲被氣得夠嗆,孟甜珺則躲在虞仲身后,嫉妒和暗喜。
虞蓁蓁終于滾出了這個家。
可是為什么,祝哥哥這么信任她呢?
“滾!快滾!”他高聲喊著。
在父親的“滾”聲中,虞蓁蓁再沒有回頭,只是漠然地上了金綦的車,隨著車門的關閉,將一切隔絕在外。
金綦和虞蓁蓁一起坐在后座上,溫柔地抱著微微打著哆嗦,卻依舊堅持沒有暈倒的虞蓁蓁,取出毯子圍在了她的身上。
祝小融開著車,三個人一直沒有說話。
“回你家嗎?人民路?”直到快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祝小融才問金綦。
“去西四安路,我自己的房子。”金綦輕聲道。
“了解。”祝小融拐上了左邊的岔路。
金綦依舊抱著虞蓁蓁,輕柔地問:“你真的覺得,孟甜珺知道些什么?”
虞蓁蓁不答反問:“家里還好嗎?”
金綦笑著將額頭靠在她的肩上,笑說:“奶奶還好,爸爸媽媽都不許我管你的事情,再加上大伯二伯他們……所以不管你想查什么,人沒有,錢有。”
永遠都是這樣,金綦永遠能理解虞蓁蓁心中想的是什么。
“還有錢可用,還不賴。”虞蓁蓁強撐著自己,笑了一下。
金綦嘻嘻地笑著,忽然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其實那錢是我們兩個的錢,而且,也不只是錢的。”
虞蓁蓁有些糊涂了,回過頭看著她。
金綦又笑了。
“兩年前的事情,你忘了,我慢慢和你說。”
金綦的話還沒說完,開車的祝小融從后視鏡里看著她們,大驚小怪道:“兩年前?你們兩個趁我去非洲玩兒的時候,干什么好事兒了?”
“開你的車吧。”金綦對著后視鏡做了個鬼臉,又強迫虞蓁蓁躺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拍著她。
“睡一覺吧,明天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虞蓁蓁順勢閉上了眼睛,感到了這段日子以來,最難得的平靜。
金綦低下頭,看著自己這個從小到大堅強且活潑的閨蜜,眼神中閃過一絲恨意。
她想起了口袋中那個這幾天已經被她揉爛的紙條。
她決定回去就將那張紙條燒了。
他不配。
沒有人,可以在傷害了一個人之后,還能請求原諒
“忘了吧。”她低聲喃喃地說著,“蓁蓁,都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