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雪片紛飛。
大稷洛邑帝城的城頭,
禁衛軍中郎將楊四郎披著紅袍甲胄,槍戟放在一旁,坐在洛邑城的東門城頭,在幾名親近的值守禁軍校尉的陪同下,燃起一堆篝火,“噼里啪啦”燒著。
他們在一堆洶洶篝火前取暖,心情郁悶喝著烈靈酒,驅逐嚴冬的寒意。
“楊將軍!
聽說南宮廣大將軍率我大稷仙朝最精銳的虎賁師三千精兵,和北域蠻軍戰于牧野一帶!
卻不知戰況如何了?”
校尉一邊給楊四郎的酒杯內斟酒,一邊小聲的問道。
“本將一直奉命守帝城,如何能知大將軍的戰況?
不過,南宮大將軍早在百十年前便已經是兵門第七境界兵王,乃是帝君的八大重臣。
如今過了這些年,他恐怕修為漲了不少,達到兵門第八境界兵門半圣!
蠻軍想要在他手下討到便宜,不容易。”
楊四郎沒好氣的說道。
“唉~,如今咱們大稷仙朝風雨飄渺!北疆蠻兵大舉進犯,朝歌城淪陷,大量難民逃至洛邑帝城。
帝城內的治安也混亂了許多,許多外來王公貴胄都跑帝城躲避災禍,難民們在城內無事可做尋釁鬧事,更有野妖混雜其中,司機破壞。”
“我大稷仙朝八百諸侯王們,他們割據一方,占據福澤靈地,其中不乏兵強馬壯,卻一個個冷眼旁觀,拒不出兵勤王,坐視蠻軍來襲。”
“坊間各種謠言四起,說我大稷仙朝八千年大限將至。不是死于北蠻,便會死于某位有野心的諸侯王之手!
仙帝已經衰老,無力號令朝臣。
太子又贏弱不堪,帝門修行境界低微。
百年之內,恐有實力強大的諸侯王,試圖改朝換代,篡立新朝。”
禁軍校尉們七嘴八舌,都是垂頭喪氣,低聲議論著局勢。
其實在數月之前,他們也絕不敢公開議論此事。
但是如今朝歌城淪陷,難民涌來,局勢險惡。大稷仙朝內外大為震動,已經人心惶惶。
“閉嘴!
我大稷仙朝八千年,積淀何其雄厚!
坐擁中土神州最富饒的王畿之地洛邑,更有兩道關隘天險,東西據守,固若金湯。
南宮大將軍在牧野與蠻軍一戰,不論勝敗,只要關隘不失,都不會危及到洛邑帝城。
天下諸侯王和北境蠻兵根本威脅不了我大稷仙朝的洛邑帝城和江山社稷!
哼~!
這些逆臣賊子想要改朝換代,那是癡心妄想!”
楊四郎凌厲的眼眸,掃了幾名沮喪的校尉一眼,憤恨說道。
大稷仙朝的整體實力,其實遠在北域蠻軍之上。
只是分散于仙帝和眾諸侯國的手中。
他惱恨這些諸侯王們一個個野心勃勃,居心叵測,坐山觀虎斗,拒不出兵勤王。
可是,除了惱怒,他也毫無辦法。
仙帝已經老到號令不動天下諸侯,諸侯們都在耐心的蟄伏,等待仙帝仙逝,這是世人皆知之事。
時局艱難,
他這個帝城值守治安的禁衛軍中郎將,人微言輕,也無可奈何,只能借酒澆愁。
“咕嚕~!”
楊四郎猛喝一口烈酒。
一壺剛烈的小酒下肚,熾烈靈氣流,在腹中升起。
他的腳下,一條雪白的細狗懶洋洋的趴在地上,哈著白氣,漆黑的靈眸不停的轉著。
忽然,細狗機敏的豎起了耳朵,朝城中望了一眼。
它猛然站了起來,頓顯高大威猛,朝著城內箍桶巷的方向呲牙。
“有大妖出沒之氣!
走!兒郎們,隨我去瞧一瞧!何方大妖,如此膽大妄為,敢在洛邑顯身!”
楊四郎察也覺到了不對勁,他一把抓起一旁大戟,“砰”從城頭沖天而起,朝箍桶巷激射而去。
數名校尉們立刻緊跟而上。
他們身為洛邑禁軍,有巡城守夜之責,絕不讓能野妖在城內作亂。
“嘩~!”
幾乎是在數個呼吸之間,
這些披著烈焰火紅色披風的禁衛軍身影,破空而至,驟然閃現,飛身降落在箍桶巷的小土院。
小土院內白雪皚皚。
一片寂靜,沒有動靜。
御林中郎將楊四郎身披火色甲胄和大紅披風,佇立小土院的庭院中,手持長戟,威嚴肅殺的氣息,籠罩著四方。
他身旁,是一條威猛高挑的細犬。
細犬在小土院的雪地細嗅起來,走到在柴房門口,似乎嗅出什么氣息,卻是渾身顫栗,驚恐的回頭望了主人一眼。
此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絲極為淡薄,卻無比強大的妖氣,分明有一尊大妖,在此地出沒!
讓它感到十分畏懼。
若非主人再次,它恐怕轉身就要逃了。
“楊將軍!
這妖氣,似乎很像是,數年前箍桶巷鎖妖井附近出現的大妖的氣息?!”
身后一名禁軍校尉想到了什么,不由面露懼色。
回想起數年前,箍桶巷鎖妖井附近鬧過一次妖災,十多座老宅一夜被大妖毀于一旦,死傷數百名居住于此的百姓。
洛邑禁衛軍的將領們傾巢而出,結果連大妖的一根毫毛都未發現。
后來上報朝堂,啟稟大稷仙帝和眾朝臣。
可不知為何,大稷仙帝聽完之后閉目一言不發,仿佛沉睡。眾朝臣要么仰頭望金鑾殿頂,要么垂頭不語,
最后此事不了了之,只當沒發生過。
禁衛軍將領們頓時也心知肚明了,這大妖...仙帝不想管,朝臣不敢惹,他們這些兵將更惹不起!
“不過,此大妖時隔數年再次出沒,為何出現在箍桶巷的這座不起眼的土院民宅?
又傷一人,無聲無息的離開?
大人,我們可要將這戶主招來,詢問一番?”
另一名校尉疑惑道。
“算了!”
楊四郎尋思了片刻,想起了多年前的陳年舊案,同樣十分犯難。
數年前,那尊讓大稷仙帝和滿朝文武都不愿去提及的恐怖存在...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沒看見。
他區區禁軍中郎將,又怎么查下去。
“最近逃難涌入洛邑城的難民眾多,人滿為患。甚至有世家大族在此箍桶巷,臨時落腳,魚龍混雜。
如果有大妖在箍桶巷出沒的消息傳揚出去,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謠言和騷亂,以至人心惶惶。
南宮廣將軍的夫人攜家眷前日進城,就在隔壁的大庭院暫落腳...勿要鬧出動靜,驚擾其家眷。
否則,御史臺又要責問我禁軍無事生非了!
既然沒出事,就不必驚動附近居民。
我等先去追蹤此妖下落再說吧!”
這尊大妖沒有在此地大肆破壞,他自然也沒必要將大妖出沒的動靜鬧大,弄得人盡皆知。
況且,大稷仙民家家戶戶都有圈養本命獸的習俗,本就容易跟野妖的氣息混淆。
除非當場被抓,否則想要追查這大妖的蹤跡,怕是極難!
“記下:
冬至,夜。
禁衛軍中郎將楊四郎,夜巡箍桶巷民宅,疑似發現有大妖出沒蹤跡,然未見其身影!無損失!”
楊四郎平淡的吩咐道。
留下一份記錄,證明他恪盡職守,沒有怠慢守城巡察之責。
“是!”
一名禁軍校尉立刻從懷中取出一枚巡城日志玉簡,以神念迅速記下中郎將楊四郎今夜帶隊巡查的結果。
在這份巡城日志中,記錄著野妖在洛邑城內外附近各地出沒的蹤跡。
早些年,這記錄稀稀拉拉,一年難見幾次。
最近幾年,異常記錄的數量卻是明顯大增許多。
楊四郎又再次朝院子打量一眼,這是尋常百姓居住的小土院,并無特殊之處。
他也沒打算去追逐那大妖。
反而很好奇,這尊大妖為何沒有摧毀這座民宅,氣息在這小土院柴房門前消失不見?
此柴房有何稀奇之處!
想到此處,他神差鬼使的隨手推開眼前的柴門,踏入進去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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