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私塾的樓閣大廳。
眾師兄弟姐妹們晨讀了半個時辰，也有些乏了。見王老夫子還未來，他們聽到蘇塵、曹汝忠、李苦舟等人閑聊起了小說門，不由好奇豎起耳朵。
“曹師兄！”
蘇塵疑惑，“你既然十年寫不成一部小說著作，如李師兄所說，早日改修其它諸子，這才是對的。至少以后也有一門立身之道。你為何非要跟小說門死磕？”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
我耗費十年而不該其志，當然是有重要的原因！”
曹汝忠搖頭道，
“正常來說，我大稷仙朝的修行者。
天賦平庸者，最多苦修到第三境便停滯不前。
天賦中上者，畢生可約修行到四、五境。
天賦頂尖者，可一路修煉到第六、七境，方才止步。
但是不管是誰，不管天賦優劣。
一旦修煉至諸子第七大境界之時，便是此生的極限。什么天賦、苦修、氣運、歲月壽長之類的，統統全都沒用了。
你知再往上，需要什么？”
“圣人三不朽！”
蘇塵眨了眨眼睛。
諸子眾門的第八境半圣、第九境亞圣、第十境圣人，都是圣人才能踏上的大境界。
“沒錯！
再往上提升境界，便需要圣人三不朽。
世間萬物皆會朽，唯有圣人三不朽！
圣人三不朽者，分別為——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
諸子修行者，必須達成這三不朽中的任何一個，此生才有望能突破第八境半圣以上的境界！
你們看那些大夏、大商、大稷，歷朝歷代涌現的諸子圣人們。
哪一個不是立下大德、立下滔天大功，又或者是著書立言，留下不朽的圣典書籍，才成就一代諸子圣人的？！”
曹汝忠說到此處，兩眼放光，神情興奮。
“小說門門徒，修行的起步就是著書立說——這正是圣人三不朽里立言的一種。
雖然我這小說門修士，在早期修行會很吃虧，文不富裕、武力無戰力，而且修行的也慢。
可是，我如今就開始起步，寫出一部鴻偉圣著，比你們早行一步！
等你們天賦超絕者，修煉到七境停滯不前，舉足無措的時候。
我早有一部鴻偉的圣著傍身，達成三不朽中的立言，可輕松突破進入第八半圣境。
圣境三不朽，我曹汝忠先行早行五十年！
我今日剛斷言，咱們這座問道眾師兄弟之中，若是說日后有誰能最先踏上圣境。
我曹汝忠定然是這第一個踏上圣境的小說門圣人！”
曹汝忠說道，神情充滿了傲然。
別說整個問道私塾，就算放眼大稷仙朝的洛邑帝都，二十余歲便試圖達到三不朽者，唯他這位小說門門徒而已！
根本沒其他年輕諸子門徒，敢去嘗試三不朽！
“噓~！”
“曹師弟，別吹牛~！”
李苦舟和眾位師兄弟們都是轟然大笑。
“如今大稷仙朝，不同以往了。
靈氣枯竭的太厲害！
我們眾師兄弟雖然天賦都很高，可說不定達到四、五境就停滯不前了。
想要達到七境，除了天賦高絕之外，還要畢生的苦修...說不定到死也踏入不了第六、七境。
至于突破八境半圣境？
太早、太早，想多了！”
少陵師兄搖頭，笑而不語。
對于天下絕大部分諸子門徒來說，此生止步于第三境而已。往后的每一個大境都難如登天，連六、七境的影子都看不到。
八境以上的圣境？
大稷仙朝、眾諸侯國、甚至四方蠻夷，近一百年，也未曾聽聞，有誰成圣了。
“哼~！”
曹汝忠被眾師兄弟們一頓大笑，再次氣的滿臉羞紅。不過，他心中自有一股執念，也不和眾師兄弟們爭辯。
不信就走著瞧！
只要寫出一部宏偉神魔圣著，
他不成圣，誰敢成圣！
“原來如此~！”
蘇塵微微點頭。
這才明白，曹汝忠為何要在小說門上，死磕到底，原來是想早些寫出一部三不朽圣著。
他仔細尋思了一番，曹汝忠此番話，真的是非常有道理。
寫一部小說門的圣著，等修煉到第七境后，憑借一書封圣，闖入第八大半圣境界。
這條路，在道理上是完全沒問題！
蘇塵有些疑惑，說道：“陸師兄，能否修煉到圣境先不說了。你寫了多年，為何至今一章未寫出來，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他看廢紙簍里的廢紙，這位曹汝忠師兄筆力干練雄渾，文筆沒問題。
定然是遇到了其它的困惑。
“唉！~
我打算寫一部圣人修行的神魔巨著，以一位圣人為主角！
可是一想，
大稷仙朝小說前輩們寫的著作，主角也大多都是寫圣人，又或者是寫風度翩翩儒生、世家貴公子。
人人如此寫法，泯然眾人，引不起多少人的興趣和轟動。
我每次寫出來的篇章，都是平凡之作。
凡著根本無法注入多少靈氣！
我想寫出一部，足以驚艷整個大稷仙朝的神著！”
曹汝忠有點喪氣，嘆道：“可想要另辟蹊徑，太難了！我對主角還缺一點靈感，苦苦琢磨，不知該如何下筆！”
小說門“著書立言”，首要條件就是書出驚世。
“書出世人驚，引天地靈氣。傳承千萬載，立言永不朽。”。
否則，書無人問津，就是廢紙凡書一部，賣給收廢紙的值個三兩個銅板。
何談不朽？
凡作，無法注入靈氣，根本無法被修行者使用。
若是隨便寫一部，或者模仿小說門先輩寫一部差不多的，就能輕松達成圣人三不朽境的“著書立言”標準的話？
那滿大街豈不是都是小說門的門徒了？
事實上，那些平庸的著作，估計也只能讓小說門門徒，修行到第二三境、或者三五境，并不能因此成圣。
想要成圣，必須寫出一部驚艷整個世人的圣著，才談得上圣人三不朽。
大稷仙朝的大部分小說門門徒，耗費半生心血苦寫，往往也只是寫出一部無人問津的平庸凡作而已。
“寫圣人為主角太常見了？”
蘇塵琢磨一下，說道，“這簡單！曹師兄，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寫個大妖圣做主角？！這不就跟其它小說門的前輩們寫的不同了嗎？”
陰陽門之道，在于變化。
蘇塵身為陰陽門弟子，又看過許多雜書，想法無拘無束，也不在意這小說的主角是人是妖。
“大妖圣？...當書的主角？”
曹汝忠聞言，頓時懵了一下。
他之前從未考慮過，妖圣當小說當主角的想法。
“這，這太驚世駭俗了吧。”
“咱們大稷仙朝，可是人族諸子大盛世！
你讓一個大妖圣作一部小說的主角？
這何止驚世駭俗，簡直是炸裂！
會被儒門、道門的衛道士們，給罵死！他們說不定會打上門來，找曹師弟的麻煩！”
眾師兄們聞言，也都是面面相覷，神情吃驚。
尤其是道門門徒，世代天生負有捍衛人族大道的使命，遇到野妖二話不說便斬殺。他們豈能接受，小說以大妖圣為主角？！
“咚~！”
蘇塵頭上吃痛。
他回頭卻見，
王蟾老夫子不知何時步入了閣中，身著一襲白色夫子袍，拿著一根長長的靈竹教鞭，敲了蘇塵的頭一下，沉聲喝道：
“休得亂出主意！
你等可知，小說門如此偏門，為何還是大稷諸子百門之一，地位甚至位列諸子的前一二十之列！？
乃是因為小說門徒的筆下，可以自創一個個等階不同的小靈境。
小靈境自成一界。
高階小靈境，里面的人可呼風喚雨，神鬼莫測的大神通！
最重要的是，這小靈境和我大稷仙朝聯通，可以相互進出。
一旦被妖修利用，在此座以大妖圣為主角的小靈境，很可能建立一個實力龐大的妖國，令妖族再次崛起。
稍有不慎，會惹出威脅到神州人族的滔天大禍，成為中土神州人族罪人！
別說著書立言，立下功德，恐怕爾等身死道消，也不足彌補這罪過，要被神州億萬人族唾罵。
這神州天下乃是人族天下！
著書立說，斷然是不能以大妖圣為主！”
“夫子所言正是，弟子考慮不周。”
蘇塵頭上吃痛，
聽到王蟾老夫子這一番話，頓時心中凜然，知道自己險些犯了大錯。
沒錯！
他見識過丹青小靈境，靈境一旦形成，內有非常龐大的資源可以利用。
這神魔小說中，斷然不能以大妖圣為主角，讓它在里面興風作浪，甚至被外界妖修利用。
蘇塵只能乖乖站起來，拱手認錯，并且尋思出了一個補救的辦法，連忙說道：
“夫子，曹師兄。
要不，以一位人族圣人為大主角，大妖圣為第二主角當陪襯？
讓這大妖，拜圣人為師父！
這就不怕這大妖圣，翻出大圣人的手掌心了！
這樣如何？”
曹汝忠聞言愣住，一拍大腿，臉上狂喜，“好，這個主意可以啊！人妖雙圣雙主角，聞所未聞。
此書一出，定然驚艷世人！”
有一位人族大圣為主角，也不怕大妖圣能在小說靈境內造反，建立一個蓋世大妖國。
王蟾老夫子的顧慮，自然也就沒了。
這位大圣人和大妖圣，一起當這部神魔巨著的雙主角！
衛道士們也就無話可說了。
整個大稷仙朝，還未曾有小說門前輩，這般寫過一部神魔小說！
說不準，他能一書石破天驚，轟動大稷仙朝！
“多謝蘇師弟！人妖雙圣雙主角，這個主意妙~！我的書終于有石破天驚的主角！
圣人三不朽，我曹汝忠先行一步！”
曹汝忠滿臉興奮，擼起袖子，在桌上鋪了一張白色靈紙，兩眼放光，提筆注入靈氣，又開始飛快的寫了起來。
至于其他眾師兄弟們的苦勸，他已經完全拋諸腦后。
在前座的李苦舟三師兄見狀，搖頭嘆氣，“完了，曹師弟要繼續和小說門死磕到底，不知數十年之內，能不能將這部書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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