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河街邊丹青字畫攤販處,蘇塵和南宮冰兒擠在圍觀的大稷百姓人群之中。
南宮冰兒看到這位攤主畫的這副相見歡水墨丹青字畫,十分驚訝,也是頗為喜歡。
此人隨手一副丹青字畫,便是小極品,這水平定然是名家。
“這人的丹青和詞都是頂尖!
我想要買他一副丹青字畫,送給我娘!
這次偷偷溜出來逛廟會,她定會生氣,罰我抄十卷兵書!
不過,我娘親平素里喜好詩詞歌賦,我在廟會帶這樣一副丹青詞回去送給她,她看了一定喜歡,也就氣消了,不責罰我抄兵書!”
南宮冰兒期盼的神色,朝蘇塵道,“小哥哥,你幫我想個法子,如何能買他的字畫!”
眼下想買這攤主丹青字畫的人太多,圍了個水泄不通,搶著掏玄銀買下,她根本買不著。
況且,這位攤主賣完了這最后一副丹青字畫,要收攤回去陪夫人過臘月節,不準備再賣了!
蘇塵望著這位戴著一副假面具的儒雅中年男子,看他落筆丹青字畫,總覺得有點熟。
倒不是見過人,而是感覺聽過此人的大名。
蘇塵尋思著,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畫面,前幾日他在酒家打酒,聽到一位酒客說,
{大稷諸侯之一的南唐國,都城被攻破,亡國了!
南唐后主李魚逃出都城,不知去向!...唉,大稷仙朝又少了一個諸侯國!}
蘇塵心頭不由一動。
南唐諸侯王李魚,乃是大稷仙朝九十八位諸侯王之一,據傳在丹青門和詞賦的修為境界極高,乃是大稷仙朝“千年丹青詩賦第一諸侯”!
在諸侯王之中,無人能與之相比丹青詞賦。
而在丹青門中,無人能跟他比帝門修為。
看此人畫的丹青和詞,隨手揮就一筆一劃,便是名作。一字一句中,盡是哀傷凄涼之色,充滿了歷經世事悲涼之后的哀傷。
莫非這位攤主,便是那位逃離南唐諸侯國,神秘消失了的諸侯王李魚?!
“你想要買他的丹青字畫,也不是沒有辦法!”
蘇塵略一沉吟,
他在南宮冰兒耳畔,低聲說道:“此人乃是丹青詞賦大宗師,既然出來售賣丹青字畫,定然是因為手中拮據。
他早早收攤回去陪他夫人,定是極為眷顧家人。
我們不如跟去他家中。
只要你肯出高價買一幅字畫,他定然還是會考慮的。”
“咦!對呀~!”
南宮冰兒眸光一亮,“這個法子好,我們跟去他住處!也無需跟在場的眾看客們,出價爭搶此人的丹青字畫。...走,我們跟上他!”
...
小洛河附近。
有一棟極為雅致的三層小閣樓,此樓座臨大街,可眺望整個繁華如錦的小洛河。
在此寸土寸金之地,這小閣樓可謂是天價。
小樓閣上。
玄金絲線編織的紅絲羅帳,玳瑁為釘,懸掛在整個墻壁;靈綠寶石鑲嵌每一處窗格,紅羅朱紗,糊在窗上。
一位衣裳華貴的貴夫人正偎依在梳妝臺,紅唇抿著薄薄的紅紙,輕輕敷著胭脂紅。
她眼眶微紅,皆因日日流淚所致。
她正是南唐諸侯王李魚的夫人小周后。
南唐國破之后,
李魚帶她和一群近衛逃離了都城,一路艱難逃亡,來到了大稷仙朝洛邑,
在這小洛河旁,重金購置了一座小閣樓,作為居住之地。
他們也不敢去別的諸侯國,其他諸侯王說不定將他們交出去,或者是擊殺。
大稷仙帝,乃是中土神州天下帝門門主,諸侯之長。
洛邑帝城也是唯一可以收容庇護他們的地方。
忽然,
一陣輕風吹過窗戶。
窗簾后面,卻見多了一道黑暗重影,手持一柄魚腸靈劍,正目光冰冷的盯著她,“你就是南唐諸侯李魚的夫人,小周后?”
“你,你是何人~?”
小周后看到暗影和兇兵,頓時芳容變色,驚惶靠在梳妝臺上,“你潛入小閣中,想干什么!”
“夫人,請尊重些!
我蓋涅乃是刺客,不是采花賊!
你這般慌亂做什么?
惹出不必要的誤會,平白壞了我刺客的名聲!”
那黑衣刺客蓋涅站在屏風后面,瞥了小周后一眼,冷哼一聲道:“我不殺你,只為殺你夫君李魚而來...不過,你既在此,那李魚定然也走不遠!”
他看了一眼窗外,遠眺街頭。
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手里提著東西,正往小閣樓方向而來。
“正主回來了!”
黑衣刺客蓋涅又迅速隱入屏風后面。
...
“夫人~,我回來了!”
一名面帶著假面的儒雅中年人,推門進入了小閣樓,回到家中。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副蒼白,而儒雅的消瘦面容,
他手中還提著一串從市井買回來的新鮮靈魚,準備晚上做一頓紅燒鯉魚,和夫人慶賀這臘月小節。
“夫君,委屈你了!
伱身為大稷尊貴的南唐諸侯王,養尊處優,萬人之上...!
本不該為了賺那三五百玄銀,去街頭販賣字畫!”
小周后此時粉臉蒼白,慌忙快步迎了上去,握著他的手無比心疼,淚眼婆娑。
李魚笑了笑搖頭,安慰小周后道,“唉~,我本就不是諸侯王之才,也沒什么逐鹿大稷天下的雄心壯志。
平生只是喜好舞文弄墨,修行水墨丹青之道,詞賦之道!
我在丹青詞賦的修為境界,比帝門的修為還更高。
偏偏身在諸侯家,身不由己。
如今,不做那南唐諸侯王也好,尋常百姓也未嘗不可!
我在洛邑街頭隨意賣幾副丹青字畫,一日便賺了上千兩玄銀,足夠你我在洛邑的開銷!”
雖然他如今生活不如南唐諸侯王,沒有封國沃土千里,宮廷三千,財庫玄銀千萬,奇珍異寶無數。
但是,以他現在的丹青詞賦宗師修為,也能日入斗金,
在這洛邑買下一棟奢華的小閣樓,和小周后兩人安居后半生,花銷也是夠用了,不必過得太拮據。
可是,
李魚很快就發現小周后臉上神情不對,她淚眼之中,還有些驚慌懼怕,顯然是剛剛受了驚嚇。
有人闖進來?
李魚頓時警覺,飛快的看了一眼后方小樓窗戶,又看到風吹過窗簾,隱隱一個極為黯淡的影子,正藏身在屏風后面的黑暗之中。
他瞬間明了!
刺客!
又是刺客!
他們從南唐都城,一路追殺到這洛邑帝城來了!在這大稷帝都,他們也依然敢動手行刺!
李魚高興的神情頓時消失了,臉上無比凄涼,恨聲道:
“我已經不是大稷帝門諸侯王了,棄了封國,逃至洛邑成一尋常百姓,
為何你們還糾纏不放?
刺客來了一批又一批,追殺我一路,非要至我死地不可?!”
逃亡的路上,他南唐國的護衛盡皆陣亡,攜帶出逃的財貨也幾乎丟失殆盡,如今只剩下他和小周后二人,艱難扶持度日。
“李君!
帝門諸侯,從來都是與國同休,共生共死!
哪有滅國了的大稷帝門諸侯,還能獨自茍活下去的道理!...你這點覺悟都沒有,難怪被宋王滅國。
你只要活著,就有復國的可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我也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諸侯王宋國主出價五萬兩玄銀,買你一條性命!
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縱然逃到洛邑,化身尋常百姓,依然逃不過一死。
你應該慶幸,這次遇到的是我,刺客蓋涅!
我只殺你,不殺小周后!”
屏風后面,那名黑衣刺客蓋涅緩緩抽出魚腸靈劍,帶著一絲嘲諷,淡淡說道。
“咚咚!”
忽然。
小閣樓,響起敲門聲。
虛掩的門,嘎吱一下被推開了。
那黑衣刺客本要動手,見有人登門,不由一愣,不由忍耐住。
李魚默默的看了一眼屏風后面的刺客,
又回頭看下小閣樓門外。
卻見一名相貌清秀,年約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和一名衣裳華麗貴氣少女,兩人正站在小閣樓的門外。
“這位先生,夫人!”
蘇塵步入小樓閣內,拱手客氣道:“這位小姐出價五百兩玄銀,想請你提一副丹青字畫!”
黑衣刺客蓋涅,隱入屏風后,收斂起息,瞇起凌厲的雙眸。
這兩個少年少女,盡礙事。
只是他有個習慣,只刺殺諸侯重金懸賞之人,收多少銀兩便殺多少人,不碰其他人——又沒銀兩可拿,白殺的買賣他不干。
刺客,也是需要生活的。
受宋主之托,殺一個得五萬兩玄銀,夠他逍遙快活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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