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走出小閣樓，和南宮冰兒走在小洛河畔，人群熱鬧的大街上。
傍晚時分剛入夜。
月掛樹梢，
洛邑的廟會，街頭除了各個雜耍戲班子、耍猴火圈，耍大刀賣大力丸，以及字畫、算命攤等攤販子周圍，圍聚了眾多人群之外，
最熱鬧的地方，當然還屬于各座諸子大廟宇，尤其是孔圣文廟、東岳大帝廟、三清道廟、財神爺廟等處。
眾廟都敞開大門，讓信徒香客們花幾十上百兩玄銀，焚香祭祀，祈求來年修為精進，風調雨順，財源滾滾，歲歲平安。
祭拜祈福的大稷洛邑百姓們甚至排起了長龍，光是祭祀上一柱香，至少要排一個時辰。
當然，
這祭祀也不是白白祭祀，
祭拜神力強大的神靈，靈驗的廟宇，確實會增加一些福源、氣運。
“都說臘月逛廟會，今晚我們還一座廟都沒進去拜拜。...要不，我們去找一座廟，拜一拜？”
南宮冰兒朝遠處眺望，美眸中閃動著興奮，說道。
可是，那些熱鬧的廟宇前，長長的香火祭拜隊伍，讓她望而變色。
她好不容易從南宮府溜出來，逛一趟廟會，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排隊上。
“當然！”
蘇塵看了一眼遠處，“我們去找一座人少的廟拜拜！”
他對廟也不挑，
儒門拜文廟，
道門拜神靈道觀，
陰陽門徒拜的廟多，
祭拜自上古盤古、女媧以來的各路神靈，
祭祀自大夏仙朝以來，伏羲、神農、黃帝、炎帝，以及堯、舜、禹帝等祖帝，也祭祀歷代的諸子眾圣。
陰陽歷法皇歷的計算，歲月周期和星辰的推演，幾乎會涉及到各路神靈、先皇圣祖，以此推演兇吉禍福，
所以陰陽門徒不挑剔，對各路神靈的廟宇，見廟拜上一拜，拜廟祈福，總是沒錯。
不多會兒功夫，二人來到小洛河一處偏僻一些的地方，看到一座小廟小洛河神廟。
這座小廟方方正正，古色古香的梁柱，青瓦苔蘚陳舊，估計有幾百年的歲月。
或許是因為這是一座無什名氣的小廟，沒什么靈驗，前來祭祀的人也不多，香火不旺盛。
“小洛河神廟，這是一座什么神靈的廟宇？”
南宮冰兒看了一下牌匾好奇。
“應該是道門河神廟，祭祀小洛河龍神吧！”
蘇塵說道。
土地神、山河神，在道門眾神靈中排位屬于墊底。
相比那些祭祀三皇五帝的神廟，諸子圣人的大廟。
這尊不知是哪一年被仙帝封為神靈的小河龍神，只管一條小小的小洛河，那自然是地位卑微，神力不顯靈。
神位越低，顯靈的可能性也越低。
唯一的好處是，這廟不需要花費一個時辰去排長隊，直接祭拜便行了，省時省力不費心。
蘇塵推開虛掩半扇的廟門，步入空空的廟中。
...
雖是洛邑廟會，這座小洛河廟在眾多廟中名聲不顯，反而頗為冷清。
隔三差五，才偶有一兩位信徒，入廟祭拜小洛河龍神。
此刻，
廟內一座廂房中，陰氣森然，空氣中彌漫著一縷淡薄的血腥氣。
住持已死，被埋在廟內地窖中。
八位“道人、仙長”，帶著冠帽，穿著各色妖皮大袍，摸樣各異，環著一座香火供桌而坐。
“北夏仙朝，太師、尚書令、中書令張元昊，密令：
我朝大軍兵抵朝歌牧野一帶，虎牢關在望。大稷南宮廣不識大勢，負隅頑抗。
令，八大道長，伺機刺殺南宮府...！”
章大仙取出一封密函，冷肅朝眾道長道。
其余七人，郎山中，黃大仙，福道人，簧道人，沙大仙，吳道人，文道人。
眾妖圍成一圈，在旁靜坐聽著密令。
“噗嗤~！”
沙大仙聽到此處，忍不住悶聲譏笑了出來。
“老六，你笑什么？”
章大仙瞥了一眼沙大仙。
“什么北夏，什么太師、尚書令、中書令這一大串頭銜...
不就是北蠻子國主的謀士么，這家伙從大稷叛逃到北蠻，在北蠻國主身邊混了一個差遣，就喜歡裝大權在握！
還把北蠻國改成北夏仙朝，以繼承大夏仙朝的道統自居，真是不知臉大。
哪怕是我這等妖修，聽了也覺得他寡廉鮮恥，世間罕見！”
沙大仙咧開大嘴，不以為然道。
其余眾位仙長、道人聞言，頓時嘎嘎大笑。
這大稷孽臣張元昊確實有些本事，在北蠻國風生水起，深得信任。
可就是太好名聲，喜歡高官厚祿，往自己臉上貼金，沒少被天下人給嘲諷奚落。
“閉嘴！”
章大仙冷道，“張太師一身儒門七境修為，謀略超絕，哪怕是在大稷仙朝，也是最頂尖的。
我等既聽命于他，潛入洛邑機密行刺大稷朝臣，豈可背后腹誹議論！”
...
蘇塵步入小洛河神廟內，卻并未看到廟中住持。
他和南宮冰兒，
在廟內的柜臺上自行取了三炷香。
“嘎吱”，
廂房的門打開。
廂房內八道陰森的目光，朝蘇塵、南宮冰兒二人掃來。
郎山中眸中厲芒，便要起身。
章大仙卻立刻一把按住他，朗聲朝外面笑道：“呀，來客人了！文道長...你且去招呼一下兩位香客！”
文道長走出廂房，尖利的嗓音道，“兩位施主...本廟上一炷香，需玄銅五十枚！...兩位便是一百枚...？！”
蘇塵瞥了一眼這文道長。
這文道長一襲黑色道袍遮住大部分身軀，極為消瘦而高挑，尖嘴文腮，猶如竹竿一般。
蘇塵掏出一兩玄銀，遞給文道人，和南宮冰兒來到廟廳神靈牌前，跪在團蒲前，朝小洛河龍神祭拜了一拜。
“砰~”
他才拜了三拜，
廟中，小洛河龍神的木牌神位，卻是“咔嚓”，裂出一條清脆的裂縫。
神牌上的塵埃，也震落下來！
蘇塵愕然。
南宮冰兒吃了一驚，什么情況？
文道人回頭看向神牌，也是怔住，
神牌靈位裂了？
大不祥之兆啊！
蘇塵看了一眼南宮冰兒。
這廟不對勁！
妖氣重！
空氣中似乎還有一縷淡淡的血腥味。
趕緊走人！
南宮冰兒似乎也察覺到了，和蘇塵相視一眼，不動聲色的朝廟中神靈神位，拜了三拜。
他們二人也不多話，轉身便走。
...
“老大，神牌裂了！”
文道人神情凝重，回到廂房道。
章大仙走了出來，看到小洛河龍神牌位開裂，眼神有些慌亂，一言不發。
眾妖都是滿臉震驚。
卻不解，為何好好的神牌會開裂！
郎中山沉聲道，“老大，剛才為何阻止我殺這二人？...說不定他們聽到我們剛才的話！”
“我等此行是為南宮府而來，你不要節外生枝！
殺的人越多，越容易驚動洛邑的禁衛軍！...我等占據這座無名小廟，作為藏身之處就夠了。
方才我以妖力封了廂房，外界定然聽不到房里的動靜。”
章大仙望著神牌，搖頭道。
“剛才那少女，似乎有點眼熟...似曾在某處見過！”
黃大仙忽然插了一句。
八大仙聞言都是一愣。
似曾見過？
章大仙想到了什么，從懷中內取出一副圖冊。
赫然畫了南宮府的二十多名家眷核心成員的畫像。
其中一副畫像上的一位少女圖，跟剛才的少女，有那么三四分相似。
這二十余人的畫像，皆寫了血紅的大字“殺”！
唯有這少女圖上，特別注明“生擒”！
“不是很像！”
沙大仙仔細端詳一番，搖頭，“差了六分！”
“不像也正常，沒幾人見過南宮府的大小姐南宮冰兒，她深居府宅從不露面！
只是聽過傳聞，讓畫師依照傳聞而畫，自然只有三四分相似！”
文道人尖利的嗓音道。
章大仙臉色頓時變了，“該死，很有可能是她！老八，你速去追，殺了那少年，生擒那少女！...別在人群中動手，找人少的機會！”
“是！”
文道人立刻轉身追出了小廟。
想了想，章大仙還是覺得不夠穩妥，“老六，你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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