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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李彪還是個老狐貍,搞出真假李彪這一說。”
方栩的語氣帶了些不甘:“那個假李彪身形和真正的李彪相差無幾,我一時沒有發現,下次,下次我一定設法除掉李彪。”
季武說:“你們聯會的人也在查李彪,這樣也好,正好借他們的手扳倒他。”
說完后,他的眼神突然放空。去年他坐上枯葉螳螂的位置后,他很滿足,但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其實很簡單,人的精神寄托都是在距離現實稍微遠一點的未來,這樣才能勾勒出一番興奮,但當遠一點的未來成為當下的現實,立刻就會覺得不滿足,因為人總是貪婪的,有了魚就想要熊掌。
三個負責人,一杯羹要分成三份,他想一人獨占。
“對了,最近你怎么沒和宋康的女兒聯系,”季武用探尋的目光看著方栩,“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關心你,因為前些日子你看起來很開心。”
“不瞞您說,我們昨天剛見過,我們都對彼此有好感,但是……”
說著說著,方栩突然別過頭去,強忍著不哭出來。
他低估他對她的喜歡了。
她離開后,方栩如往常一樣從橋上走下去,分明人潮如沸熙熙又攘攘,他卻覺得前所未有的空曠。
“你怕自己給不了她幸福?”季武問。
“對,”他沙啞地說,“我只有一個很小的房子,根本給不了她幸福,我不會讓她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原來是錢的問題。”現在知道了方栩的顧慮后,季武悠然地說,“這你不用擔心,等過些日子我一人負責經營的時候,肯定能大賺一筆,那時你就可以大方的追你喜歡的女孩了。”
“不行,”方栩不住的搖頭,“是您把我帶進聯會的,我已經很感激,萬萬是不能再要您的錢的。”
這么多年來,方栩身邊沒有一個真正關心他的人,除了季伯伯。為了報答他,只要是他提的要求,方栩都會盡全力完成。
“你不要有壓力,這是你應得的。”
“可是這樣的話,枯葉組織會對你有芥蒂的,不能因為我的原因,讓他們對你有所防備。”
“他們不敢。”季武的語氣莫名的多了些威嚴,“我可是他們在風城唯一的聯系人,李彪和馮遠都是從冬城過來的,想真正融入風城,還早著呢,如果他們敢動我,我就斷了他們風城的資源。”
聽到季武這樣說,方栩的心又沉重了幾分,忽然覺得視野有些模糊,于是垂下頭,泣而無聲。
在宋康與季武之間輾轉,他早就習慣了謹小慎微。他想到他不堪的過去,以及為了錢,即將一手造成的不堪的未來。
他知道季武接下來要做什么,他何嘗不知道他做的事是壞事,但他從沒想過逃離,因為只要是季武想做的事,他都會幫他完成。
本以為他會這樣不堪的過完一生,結果卻遇見了一個想守護一生的人。
他滿身污垢,他怕嚇到她。
季武見方栩垂著頭,異常安靜,正要上前一步時,察覺到了方栩抖動的肩膀。
在他的印象里,方栩是一個堅強的孩子,他從來沒有見過他哭。他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默默的站在方栩身邊,陪著他。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他見方栩停止了哭泣,就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說:“孩子,多一點勇氣,喜歡誰就大膽追。”
方栩深呼吸了一下,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平復情緒:“好,我會勇敢的。”
初秋的陽光溫馨恬靜,空氣中有一種淡然愜意的閑適。
楊哲軒選了一個僻靜的楓林角落,一片楓葉落在地上,腳踩上去,沒有聲音,沒有聲息。
“安瑤,我們就在這拍吧。”他說著,滿臉都是溫柔笑意,滿身盡是秀氣。
“好。”安瑤輕輕點頭,她也是喜歡寂靜的人。
她向來喜歡獨處,即使是出去游玩,也是獨自一人,但不知為何,楊哲軒約她,她卻直接答應了,心里沒有一點抗拒。
楊哲軒說他對攝影感興趣,就學習了一下打算給她拍照,起初她還不相信,當來到楓林后,她才真真切切的信了。
他竟然真的為她學習了攝影。
“匆匆學了一些拍攝技巧,拍的不好可別見怪哦。”
“你能為我拍照我已經很感謝了。”
“那我這個攝影小白就準備開始了。”楊哲軒擺弄著新買的相機,他在根據光源,確定相機與安瑤的位置。“接下來聽我的指令,我盡可能拍出你的美麗。”
“好的,楊大攝影師。”她對著他淺淺一笑。
“安瑤,走出樹林外,讓光灑在臉上。”
隨后楊哲軒以樹葉做背影,降低角度拍攝,拍下來第一張照片。
安瑤今天穿了卡其色的毛呢大衣,與楓林很配,拍出來的畫面很和諧。
“安瑤,接下來你隨意走動就好。”
他調整機位,天空留白三分之一,將安瑤放在井字構圖的交點處,連拍她不經意走過。
對于楊哲軒的指示,安瑤一一照做。
“安瑤,輕靠在樹上。”
利用樹林縱深感,楊哲軒再次按下快門。
照片中的她眼神純凈,還帶有一點不知從哪來的幽怨,看起來格外令人心動。
“怎么了?”安瑤見他突然沒了指示,問道。
“嗯……沒什么,咱們繼續,”他感到有些緊張,“一只手輕觸銀楓葉,或者用銀楓葉遮擋一只眼睛。”
他用楓林當背景,而安瑤擺拍的動作很有劇情感。
拍攝完畢后,他回看著剛才拍的照片,臉不禁有些熱。
照片中安瑤的身影,像一幅幅秋日浪漫意境畫。她皮膚白皙,雙腿筆直修長,就算拍的不是特別好,也掩蓋不住她的美麗。
“我看看拍的怎么樣。”安瑤輕輕側頭,面對楊哲軒,她的語氣沒有那么高傲冷淡了。她滑動著他為她拍的幾張照片,照片里的她明亮迷人,“沒想到你居然拍的這么好,你真厲害。”
“謝謝夸獎。”楊哲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
“咦,你看后面,”安瑤指著其中的一張照片,“這棵樹后面有一片淡紫色的花。”
楊哲軒仔細瞧了瞧:“還真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們走了幾步,來到那片淡紫色的花所在的地方。
安瑤問他:“你知道勿忘草嗎?”
“勿忘草好像在哪兒聽過的樣子,就是這個嗎?”
“嗯,其實這種花只要天一熱就會枯萎,因為是春天的花。”
“是嗎,因為這里很涼快,所以不會枯萎嗎?”
“對。”她看著他的眼睛,“哲軒,你知道勿忘草的花語嗎?”
“不要忘記我。”
他們拍完照后,愉悅地走著,他們經過楓林的影子,去往閣樓里賞景,剛坐下就聽到樓下有兩個小孩子在爭論著什么。
“哥哥你給我,這是媽媽買給我的。”一個孩子充滿童稚的聲音中夾雜著憤怒。
“不給,這是媽媽買的我的!”另一個小孩子死死地護住手中的兩個糖,就是不肯分享。
安瑤看著這一幕,不禁問楊哲軒:“你小時候是個什么樣的男孩啊,可以和我說說嗎?”
“這個問題……”他沒有立刻回答,確切的說,是他無法回答。
陸筱追溯起遙遠的記憶,他是在十三歲那年被柳叔收養的,至于之前的事情,印象全無,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是他的另一個叔叔陸覺取的。
他對十三歲之前的事毫無記憶,更別說很小的時候了。
自從跟著柳叔在冬城生活,他每天都要刻苦訓練好久,因為他對于格斗方面并不感冒,總是受傷,但枯葉組織向來歧視弱者,他只好硬著頭皮訓練。
雖說是柳叔把他養大的,但他和柳叔并不是太親近,他和他之間的關系,用“上下級關系”來形容更貼切。柳叔是個有野心,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的人,這一點是他初入組織時便知道的事。
那時的柳叔一直在研究怎樣能真正的種出來幻迭草,不知是因為地質問題還是播種季節的不對,種出來的幻迭草遠遠比不上原本的幻迭草種子。他在一次次失敗中嘗試,耗費了許多光陰才在冬城的某片土地上成功種出他心目中的幻迭草。
驚喜之余,又一頭扎進幻迭粉配方的研制中……
枯葉組織正兒八經的有十個人,但是十個人的背后都有他們各自的手下。柳叔沒有時間照看我這個被撿來的孩子,都是組織中的叔叔或者叔叔們的手下把我帶大的。
那些叔叔有的他認識,有的他不認識,有的時間太短記不住面龐。
多數情況下他是被不認識的人帶大的,也不是固定的人,所以沒什么家人的概念,也不知道真正的親情是怎樣的,真正的家是怎樣的,而他在楊家呆的這兩個月,似乎從中品嘗到了一些親情的味道,這是他之前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不想說的話也可以不說的。”安瑤見他一聲不吭,表情反而凝重起來,像是勾起了他某些不好的回憶。
“抱歉,我剛才在想別的事,”他回過神來,目光尋找著那兩個孩子,但是他們已經沒了蹤影。“我小時候和現在一樣,是個運動型的男孩,你小的時候呢?”
“我啊,也是和現在一樣喜歡畫畫,然后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
“不切實際的夢?”
“對。”安瑤望著遠處的天空,烏云遮擋了太陽,天空并不算明亮,“我想改變風城,怎么樣?說出來感覺很可笑吧。”
“哇。”楊哲軒驚嘆到,但除此之外他卻沒有再說什么。
他在風城也待了一個多月,風城是很繁華,但他總是覺得很虛假,似乎祥和安寧的城市下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而這東西是階級的控訴還是權力的控制,還是其他什么,他也講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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