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二天廖唐重新回了學校,因辦理相關退學手續需要她本人過去一趟。但其實她早就想回去了,讓某些看她笑話的人認真看一看,她還好好的,并沒有被外界的流言蜚語嚇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前天晚上歆姐給廖唐打了電話,她看到新聞寫有唐鶴喪妻的變故,接著是拍到廖唐在校門口上了唐鶴的車的照片,他們借此事炒起了熱度,且一點良心都沒有消費死者。
歆姐對她說:“外面免不了有些閑言碎語,你先別回學校了。”
“我已經準備去韓國了。”廖唐頓了頓,說:“學校還得去一趟,有些事要處理。”
她開口聲音有點啞,前幾天昏睡因接連不斷的噩夢哭喊,現在嗓子還沒有調理過來。
歆姐認真說著:“別難過,乖乖。一切都過去了,你的人生夢想即將邁向第一步,還有我陪著你一塊兒成長。”
“有你真好。”她握著手機囁嚅道。
歆姐在她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代替。人一生中會遇見很多朋友,其中不乏失了純粹和利益相掛鉤,朋友之交衍生為了利益之交,你所以為的朋友不過是在利用你,你給過她機會,卻仍舊不知悔改,到那時候才明白,這世上摯友本就難尋,強求不來。
廖唐想到的人是寧芹。
這份友誼,她裝聾作啞了這么久,也是時候讓它來作個了解了。
有關廖唐的事,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班級里無人不知。有些人不過是為廖唐出生家世感到吃驚,但廖唐各方面才藝優秀,氣質出眾,仔細想想的確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有些人,總會因為莫名其妙的關注點嚼起了舌根。
“我猜她是不敢再來學校了,以前張揚舞爪,現在情況慘兮兮。”
“不來了最好,少一個人爭大學名額。”
女同桌見她狀態不是很好,關心問道:“徐蓁,你還好嗎?”
徐蓁仍舊討厭她,自從上次陸庭燁救場的那件事后,她更加氣憤,這種女生怎么會被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所保護。她既不溫柔,又不知趣,陸庭燁喜歡她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她的腿傷沒有好,大多數時間只能坐在教室里,偶爾會有女生攙扶她出教室行動。這一切都怪廖唐,都是她造成的,除了她還能有誰這樣設計陷害自己。
“都是她害我!”徐蓁咬牙切齒,將手中的中性筆的全針管在本上給按壓斷了,抬起頭正好看見廖唐穿著干凈大方,停在了在教室門口。
上午三十分鐘的課間,廖唐的到來吸引了班上人的目光,不久前還在嚼舌根的人沒想到當事人這么快出現,忍不住前后左右竊竊私語。
“你為什么推徐蓁摔下樓?”
徐蓁同桌看到她后突然開口,聲音響亮清脆。在她眼里廖唐儼然是一個行事作風很壞的女生,于是為了徐蓁當面與她對峙。
廖唐掃了班內人一眼,直到目光與坐在中間的女生對視。她眼神有點躲閃,不愿意直視廖唐,廖唐不顧那些瑣碎的聲音,徑直走到了寧芹面前。
她還是那副人畜無害,人見猶憐的模樣。她緩緩站起身來,當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對面前的女生說:“小唐,你回來啦?我擔心死你了,生怕你出事。”
廖唐笑了笑,看見坐在她身后男生正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果然唐勻安那天晚上告訴她的話是真的。
隨即她目光開始變得冷冽,定定地落在了寧芹的身上。
廖唐面若冰霜,伸出手準備狠狠地扇眼前女生一巴掌,以報復她對自己信任的摧毀,就當所有人一臉錯愕地等著“啪”聲落下時,廖唐的手卻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寧芹故作楚楚可憐地看著她,問:“我做錯了什么?你突然這么對我,我們不是朋友嗎?”
停頓了幾秒鐘,“啪”地一聲,她狠心將手落了下去,挑眉道:“從今以后,我們就不是了。”
寧芹捂著臉,被淚水迅速浸濕的眼睛里夾雜著惱怒,她用極其微小地聲音說:“原來你都知道,我還以為你真有那么傻。”
廖唐將手中的一張字條攤開在寧芹面前,徐蓁摔下去的那天晚上,她扳開徐蓁的手心,發現陸庭燁留給她的紙條“我在操場等你。陸庭燁。”藏在了徐蓁手心里。
寧芹苦笑,“這又能說明什么?”
徐蓁聽到后,心里“咯噔”一下,她比誰都清楚這張紙條,于是慌亂地看了過去。
“當時我迷惑,就這樣被你玩弄在鼓掌中。徐蓁不是你推下去的,因為你有不在場證明,但這個紙條給她又有什么意義呢?”廖唐頓了頓,看著徐蓁說:“原來你比我先一步知道徐蓁對陸庭燁的感情,然后想利用她整我一頓。可是你一個人完成不了這個設計,于是你拉上了“朋友”程鑫源。”
“原來是你!”徐蓁當著所有人的面氣急敗壞地指著寧芹。
大家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情的人以為徐蓁是不小心跌落下去,知情的人都將矛頭指向廖唐。
那天晚上,有人往徐蓁桌上遞來了一張紙條,她拆開后一臉欣喜地跟何玫玫說出去一趟。但是沒料到身后有個人跟蹤她,她匆忙下樓時身后忽然有股強大的力量推了她一把,從二樓階梯滑落至一樓門口,她還沒來得及看到人臉,黑色的身影轉身跑掉了。
徐蓁頓悟的那一刻,心里涌上了愧疚與自責,她坦白說:“廖唐,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那天下午我們發生爭執,摔碎的杯子是陸庭燁親筆簽名的紀念品,我以為你知道了我是他的狂熱粉,陷害我是想警告我離他遠一點。”
她一直都以為這一切都是廖唐所作所為,直到今天才真相大白。
寧芹被撕開偽裝的面孔,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語氣嘲諷地說道:“廖唐,你少自以為是了,我不是為了整你,只是單純想讓徐蓁不能上場跳舞而已。”
“還有你,”寧芹目光轉向坐在那兒的徐蓁,淡淡問道:“你以前不就討厭她嗎?我給你這個機會,你為什么還要幫她說話?”
“因為她不會像你這樣是非不分,活在無休止的惡意之中。”廖唐大聲斥責道。
她是后來才知道寧芹一開始接近她的動機就不純,沒想到是自己一步步地容忍間接造成了如今這副局面。
她同情寧芹曾經的遭遇,現在卻只剩下憐憫,憐憫她對得不到的東西極端的追求。
本來進班走到她面前時,廖唐心里未曾起過一絲波瀾。此刻看著她通紅雙眼,一副狼狽的模樣,與之前溫柔善良,愛紅臉害羞的樣子判若兩人,她心里到底還是開始難受起來,她別過頭,看到昔日的同學們悶頭不語,當作什么都沒看見般做起了手頭上的事情,鬧劇也該結束了,她說——
“寧芹,我們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