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0:我有三根金手指

第8章 家家有本難念經

方柏不知道別人看他騎新車的想法,反正他是挺嗨的。

離家越來越近,近鄉怯情,有些懷念家的樣子。

“咦,那不是方石的兒子嗎?與他同在一個閥門廠上班的村民說他被機器剪斷了三根手指,哎,年紀輕輕的,真夠慘的。”

“是的呀,以后找工作娶老婆難咯,真夠倒霉的。”

“他這是借誰的車騎呀,新車呀。”

路上不少村民看到方柏就投去憐憫的目光,直接八卦起來了。

方柏騎車速度并不快,聽到了不少話,沒有說什么,上輩子早已習慣了。

況且這些村民也說得沒錯,中三指斷了右手用不上力氣,就代表著很難混口飯吃。

在離家還有百來米的時候,碰上鄰居二嬸,也是向方柏打招呼,方柏只好剎車停下來與她說話。

“方柏,你出院了呀。”

“嗯,剛剛出院回來。”

“哦,你這事鬧的,將來有什么打算呀?”

“走一步算一步唄,呵呵。”方柏笑了笑,敷衍回答,若說復讀,人家覺得他可能讀不起。

若說做生意,豈不是被人笑話,弄不好沒過幾小時全村人都知道他不知天高地厚,還做生意!

“那可不行呀,可以干點輕松的工作,多存點錢,早點娶老婆。你看,村里三十多沒結婚的可不少,你別跟他們湊熱鬧咧。”

方柏依然一副笑臉,現在只要過了三十歲還沒結婚,就被村里人批評腦子有問題,但過了三十年后,村里30歲以上沒結婚的光棍多得去了。

聊了一會,然后繼續騎車回家。

從村民對他的態度來看,都不看好他這未來,基本被判死刑了。

村里凡有點新鮮事,很快在村里傳開,在村頭榕樹下聚集嘮嗑的那些老太婆老大爺個個都是宣傳積極分子,都能把他家的事里外扒個精光。

離家越來越近,接下來的路狹窄而彎曲,被牛車糟蹋過的路一層層溝壑,騎車不太方便,方柏只好下車推著行走。

碰上幾個背著農具,剛從田間耕作回來的村民,也有不少小孩,大多都認識,打聲招呼下。

“柏哥,聽村里人說你手斷了,不能干活了,不能娶媳婦了,是真的嗎?”有個五六歲的小孩看到方柏,跟在他車屁股死追著問,小孩說話可沒顧及那么多,想問啥就問啥,讓方柏略尷尬。

“呃,是手指斷了,已經接好了,不是手斷,誰臭嘴巴胡說的。”

看到方柏生氣,小屁孩多看了一眼他的手,然后才跑開,向幾個小伙伴喊道:“柏哥是手指斷了,不是手斷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聽到小屁孩這么喊,方柏苦笑一下,繼續往家里方向走。

方柏的村建在山腳下,村里的房屋多為磚木結構,紅墻黛瓦,簡樸而溫馨。

在這個年代,農村蓋樓房還是比較稀罕,但在江南省農村,普遍民富,農村蓋樓房比較普遍,樓板大多是預制板。

可以說,在方柏村上,六七成農村家庭已經蓋了樓房,大多是最近幾年蓋起來的。

不過,他家沒錢蓋樓房。

方柏的家主要是三間向南瓦房,兩間偏房。

父母占一個臥室,中屋是中堂,也是客廳,另外一間臥室方柏和妹妹共住,每人一張床。

偏房是廚房和浴室,非常簡陋,特別是浴室,下雨屋內嘀嗒嘀嗒的,而且還沒安裝電燈,要洗澡的話得趁早。

房前有一片一分菜地,種些時令蔬菜。

方柏剛把自行車停在中堂前,妹妹方婷婷在臥室看書看到屋外有聲音,出門一看,看到是哥哥,一臉高興。

她在甌北一中寄校讀初二,昨天下午從學校回來,明天周日再回學校。

“老哥,你出院回來啦,我本來想去醫院看你,媽說你已經出院了,不用去了。”她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我昨天回家聽村里人說才知道這回事,可把我嚇壞了。”

方婷婷邊說邊檢查哥哥的雙手,看到哥哥右中三指那明顯的傷疤,眼淚就忍不住流下來了:“哥,現在還疼不疼嗎?”

方柏摸下比他矮一個頭的腦袋瓜,再看看她那身材瘦弱得臺風刮一下就能吹倒似的,內心也不是啥好滋味。

妹妹雖然大大咧咧,但成績還不錯,考上一所二本師范大學,出來當了老師。

他結婚的時候,妹妹開心得像一朵綻放的花朵,全村哪里都是她的笑聲。對她來說,哥哥能娶一個漂亮又有文化的嫂子,能讓她感到非常自豪。

后來,知道侄女和嫂子先后離去,她自己也很悲痛,看到哥哥悲痛哽咽得無法哭泣,抱著哥哥哭得稀里嘩啦。

在她的眼里,哥哥就是家里的精神支柱,犧牲自己沒有復讀,打工掙錢供她上學,她感覺自己欠哥哥太多了,只是自己那性格,沒啥本事,一直都抱有愧疚。

方柏渾渾噩噩那幾年時間,妹妹少了以往的歡快和活力,盡力幫助他恢復斗志。

拋開往事,方柏溫和笑了笑:“不疼了,已經康復了,別擔心,爸媽在嗎?”

“爸在,媽剛出門沒多久,說要去二伯母家,咦,這車誰的呀?這么新,哥你不會是……”方婷婷擦干眼淚,轉為驚訝。

“滾,這是我買的。”方柏白了妹妹一眼,罵咧咧道,“你能不能往好的方向想呀。”

他不打算隱瞞車子的事,畢竟有車方便一些,自己可以用,家人也可以用。

他打算跟家人說從老板那里要回一千塊賠償再加工資,打算先給家人八百塊應急,自己留點錢做打算。

剩余那些錢,方柏不打算說,買設備要花三千,租房子又花去360塊,還會有一些未知支出,自己得留點資金作周轉,等自己賺到錢后再彌補家人就行了,不差個把月時間。

方柏現在用錢都要計劃好,恨不得一塊錢掰成兩塊用。

“啊,你哪來的錢呀?”

“搶銀行呀,幸好你哥跑得快。”

“切,不說拉倒,晚上媽問你,還不是老實交代,你能逃過老媽的針扎么。”

“呵呵,我記得前年,某人調皮做壞事,手被針扎得哭得稀里嘩啦,躲在墻角說不要不要的……”

“呀,不準說,不準說!”聽到糗事,妹妹害羞得趕緊捂住哥哥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方柏被逗得哈哈笑,推開她的小手,擦了一下嘴,嫌棄說道:“你手臟死了,上廁所沒洗手呀。”

“嘿嘿,竟然被你發現了。”方婷婷開玩笑道。

“惡心,說正經點,媽去二伯母家干嘛?”方柏有些好奇母親這個時候去二伯母家,但大概能猜測到,多半是去借錢為他復讀。

二伯母有錢也不會借給他們,前世他出事故,父親去借也沒借成。

方柏對他二伯和伯母一家太熟悉不過了,兩家人矛盾不少,主要是爺爺奶奶老人偏愛造成的。

他爺爺有四個孩子,大伯、四伯夭折,方柏父親排第三。

二伯方磊比方柏父親方石大五歲,學習成績比較好,爺爺奶奶全力支助,對老三疼愛一般,當年取名為了省事,直接從二伯名字中取。

爺爺讓方柏父親放棄學業幫掙工分支援老二上學,后來二伯考上中專,當年能考上中專很厲害,只是二伯畢業分配工作后卻看不起務農的老三。

方柏母親嫁過來后,一直念叨這件事,跟爺爺奶奶吵過,說老人做事不公平,當年二伯讀中專就算了,連她結婚分家都不公,啥都沒有。

這些年,方柏母親一直有怨氣,不想跟二伯一家交往,人家也不想跟他們有交際。

這幾年,方柏母親在永加中學做后勤工,碰上在學校當老師的二伯母只好硬著頭皮打招呼。

現在孩子大了,方柏母親實在迫不得已,能借的親戚都借了,只好皺眉頭上門求助,希望他二伯母忘記過去的事,看在孩子分上幫助一下。

如果方柏母親真上門借錢,多半要吃閉門羹。

到了2010年左右,方柏老家搞開發,拆遷分了不少錢,二伯和二伯母又跳出來,說應該有他們一份。

當時方柏母親就開罵:“八幾年生產大隊分耕地,跟你們城里人就沒有關系!”

沒拿到方柏家的,還在世的奶奶卻把老頭子和她那份拆遷款給二伯家。

不過,方柏母親也懶得計較了,說不定罵兩句老人就入土了,何況這些年和老人關系不好不差。

方柏對這些事情印象比較深,這并不是他家的特產,而是不少家庭的情況。

談不上恨爺爺奶奶和二伯一家,就是對他們很冷淡,無所謂,大家各過各的。

哎,家家都有難念的經。

“我不知道,你問爸吧。”

兄妹說話,在廚房忙碌的父親聽到說話聲音從廚房里走出來,看到兒子推著新車回來,也很驚訝,但他更關心兒子的手,仔細觀察了下,看兒子說不在意心就寬慰了,還有些內疚,如果不是家里窮,兒子也不會去工廠打工。

“你媽去你二伯母家,說找你二伯母說你復讀的事,希望你能在永加中學復讀,畢竟能在那里復讀,師資不錯,考上大學更容易一些。”

“找她有啥用,我已經打算在甌北一中讀了。”方柏眉頭一皺說道。

永加中學屬于重點高中,比甌北一中好不少,他當年沒考上。

“我也講了,你媽非不信,就想試一試。”方石嘆了口氣,他還向他哥借錢,結果沒借到,還被他嫂子諷刺了一番,說自己兒子讀書也沒啥錢,兩三百塊也拿不出來,只是這話他不打算跟兒子說。

“我去一趟吧,讓媽別折騰了。”方柏說完后,調過車頭,迅速上車離開,也不管那坎坷不平的路。

方石看著兒子離開,也來不及勸說了。

不過,還是希望兒子能夠趕上,免得被他嫂子嘮叨一番。

看到兒子離開,方石打算去買點豬肉回來,今晚做道葷道給孩子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