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妥協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咱們村的?怎么我沒見到過這個人呢?”在張巖不遠處,那個戴著眼睛的年輕人眼光炯炯的看著馬戰奎,第一次覺得事情脫離了控制。
馬戰奎含含糊糊的應道:“是咱們村的,就是對街老張家的外甥,聽說出事了就過來看看,我看他挺上道的,就叫他看了你個稿子,讓他照著念…。”
戴眼鏡的年輕人氣的幾乎想要扇馬戰奎一嘴巴,靠近一步看著馬戰虧:“你把我寫的稿子給他看了,啊!”
“是啊!”馬戰奎不以為然的回答道,不過在年輕人的壓力之下,還是稍微的后退了一步,畢竟這是省城的來客,得罪不起的。要不是這樣的話,馬村長可不是這么好欺負的,絕對會讓冒犯他的人付出代價的。
正當馬戰奎和眼鏡青年糾纏不清的時候,趙碧月繼續問道:“大道理誰不會說,只是目前馬家村的事情,你覺得怎么坦誠說出來,才能解決目前馬家村的問題呢?”
不知道為什么,當趙碧月這句話問完之后,全場一下子靜了下來,全部的視線都集中在張巖的身上,張巖整理了一下思路,在眾人的注視下朗聲說道:“現在馬家村的情況是,公路運輸不暢,只能靠一條斷斷續續的水路運送貨物,所以這么多年咱們村一直很窮。“而現在說,要想富先修路。只有把路修好了,山里的東西才能運出去,山外地東西才能運進來,加大基建投入,開特色經濟才有實際的支持。要不然單憑人背肩挑,就算到了下個世紀,想要致富也是一句空談。”
張巖注意到趙碧月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臉上游弋,似乎是想要確認什么一樣,就稍稍偏了偏頭,不著痕跡的躲開了她的視線,一道陽光從云層中傾瀉下來,剛好落在張巖地臉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神光。而張巖就像金甲神人一樣繼續大聲說道:
“所以修路對于馬甲窩棚的村民來說,無疑是符合大部分人利益的。可是現在出現的情況是,大部分村民對于修路是抵觸的。這就說明我們沒有做好工作,他們也沒有意識到。修路帶給他們的巨大利益。
關于這一點,我曾經在黃泥崗縣的野民嶺干過,他們的最偏僻的村子叫做靠山屯,原來是一點路都不通地,出去一次要翻大山,早上走到晚上走一天,人窮的…就剩下一層皮了。可是現在通車了,那里地人富得樓上樓下電燈電話,每家都是二層小洋樓。有的人都開上了汽車,這是為什么?”
周圍村民地議論聲頓時響了起來,只是出乎張巖的預料,傳過來的都是諸如此類的話語
“是啊,我有個親戚就是靠山屯的,聽說那邊設卡收費,一輛車五塊五塊。一天就是幾千塊錢的收入啊…………。”
“對以后我們要是修路了。就同樣設卡,不給錢就把車扎了。順便再準備好修車的,一個輪胎五十塊,嗦的話就是一百,只要一天有個三五輛車,咱們就財了…。”
“是啊,到時候多設幾道卡,財還不是輕松的事情,看來修道還是要快點修啊。”
“張書記,看來你教導地不錯啊!”趙碧月俏皮的給了張巖這樣一個顏色,張巖氣惱的反瞪回去,趙碧月只是一笑,站在那里看張巖怎么處理這個局面,張巖咬了咬牙,心想看來好好說教是不行了,只有采用野蠻點的手法了。
“私自設卡收費是非法的,我說的修路致富更多是由于交通條件的變化帶來地,當這條公路修通之后,大家就可以看到外面地世界有多大,一個全新的有沖擊力地新世界就會展現在大家面前,也是給大家一個機會,脫離自己祖輩操勞的黑土地,到外面花花世界淘金的機會,據我所知,在外面打工,一個月可以拿到五百塊,一年就是六千塊,這種正當的收入不是比那些非法的收入要強得多嗎!”
張巖的話馬上引起了村民的驚嘆,畢竟在這個年頭,死種地賺的錢不過就是一畝百十來塊,而與種地相比,打工的話就輕松很多了,一年下來三四千塊錢,都可以娶媳婦了。這種誘惑遠比其他的誘惑來得直接。
抓緊時機,張巖繼續誘導“所以現在阻止道橋公司施工,一方面是違法行為,另外一方面道路施工并不是無限期的,如果長時間停滯的話,就有可能因為現實考慮而不得不改道,雖然這種可能性并不大,可是一旦生,等于是自己把自己的路給斷了,而且我聽說國家給與咱們存的補助標準可不低啊!”
聽張巖說到這里,馬戰虧臉色一下變了,大步走到張巖身邊,用力的想要把張巖拽下去:“你都說啥玩意呢,有的沒有的亂說,警察開槍打死人你怎么不說,無故闖進村子綁架老黑家大小子你也不說,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張巖手輕輕一檔,就把馬戰奎格開了臉上已經換了一幅神情,伸手把帽子摘了下來,朝馬戰奎冷冷一笑:“馬村長,你看看我是誰!”
張巖這么一揭開來真面目,馬戰奎突然手腳冰涼,他做夢也沒想到,張巖會喬裝打扮,到馬家窩棚來,他還傻呼呼的把那份文件交給張巖,這些事情加起來,就算把他關進大牢都不算過分。
“張……書….記”馬戰奎牙齒打顫,半天才苦澀的說出這句話,作為馬甲窩棚的村長,在村里享受著土皇帝般的待遇,可是他知道,想要跟一個縣的縣委書記對抗,這里的風險有多大!雖然在威脅利誘之下,他做出了對抗張巖的決定,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正面對抗縣委書記,因為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當張巖現出真實面目的時候,他的一切想法都沒有了,當一個人過分的依賴權力的時候,他對于上一級的權利的抵抗力就微弱的很了。
張巖沒有理馬戰奎,而是繞過馬戰奎,走到了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身邊,朝他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秋風縣的縣委書記張巖,昨天剛剛看了你的大作,寫的很好而且也很到位,只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
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有些不自然,手指在張巖手掌邊緣一蹭當即滑開:“張書記,幸會幸會,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說完也不等張巖回話,就快步的離開了會場,張巖也不攔住他,冷笑一聲回到馬戰奎身邊。
“馬村長,你做的不錯啊,我都沒想到,咱們縣里還有你這一號人物啊!”張巖說完拍了拍馬戰奎的肩膀,卻不想馬戰奎早就是心驚膽裂,張巖這么輕輕一拍,馬戰奎的眼睛突然睜大,竟然口吐白沫昏了過去。
看著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的馬村長,張巖哭笑不得,對村支書說道:“你把村民組織一下,立馬把道路上的路障都請了.”見村支書有些猶豫,就黑了臉訓道:“劉支書,作為黨的干部,你應該知道你現在需要怎么做?”
劉支書看了看暈倒在地的馬戰奎,咬了咬牙站了起來:“各位鄉親,馬村長有病了,現在我代理村長的職務,先宣布一件事情,各家各戶馬上帶上家伙。把南邊那條路上的東西全清掉了。”
劉支書這句話沒有多少人響應,雖然馬戰奎昏倒了,可是這些人對于懦弱的劉支書,同樣沒有多少敬意,把那些東西扒掉并沒有好處,而留在那里還有一絲念想,白吃虧的事情誰愿意去干啊。
張巖見了,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張巖對目前這種局面倒也是早有預料,昨天晚上就打電話給趙二虎,讓他率隊埋伏在村外,一接到自己的電話就帶隊進村,如果有人阻攔的話就是暴力抗法,直接打到再說。有的時候說道理說得再多,也不頂暴力執法來得痛快,張巖雖然特別厭惡暴力執法,可現在也只能寄希望于這種暴力執法的威懾力,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當趙二虎帶隊出現在馬甲窩棚的村民面前之后,馬家窩棚的一切抵抗陷入停滯,依靠這只強力隊伍作為后盾,張巖十分認真的與村支書簽署了修路征地補償的初步協議,三年前的建筑物,無論是否違法,都可以得到賠償,而三年之內的建筑物,則只有合法的才有資格得到拆遷補助,這個協議在某種意義上雙方都是不滿意的,可是在政務中,這種妥協又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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