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術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取代

第二百二十四章取代衛拂衣發布時間:2023040901:25:2459

“你是……”蕭令姜問道。

老婦抬眼打量了一圈周遭,刺史府前人來人往,并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她微微靠近蕭令姜,垂著頭壓低聲音道:“老婦有公主所尋畫中人的線索,還請公主借一步說話。”

“哦?”蕭令姜挑眉,“那你隨我來。”說著,便領著老婦繞到了旁邊一條幽靜的巷子里。

青竹與賀崢,則一個緊跟在她兩步遠的地方,隨時護佑,一個則緊盯著老婦的一舉一動,唯恐她有什么意外之舉。

如今梅氏安靜地反常,不一定要使出什么招式。雖則公主有武藝傍身,但他們這些身邊人還是要當心些的好。

走到巷子深處,蕭令姜停下腳步,看著面前垂首而立的老婦:“現下可以放心說了。”

聞言,老婦卻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還請公主助我尋一尋我那苦命的女兒!”

尋人?

她不是說有關于畫中人的線索要告知自己嗎?

蕭令姜望著情真意切的老婦,微微蹙眉:“這位阿媼,你若尋人,該到官府去才是。我非池州人氏,未必能幫得了你。”

“幫得,幫得!”老婦抬首殷切地望向蕭令姜,“公主所尋的那畫中人,便是我那苦命的女兒岑娘呀!”

蕭令姜不由一愣,頗有些不可置信之意:“你是說……如今城中張貼的那畫中女子是你的女兒?”

她打量著這老婦,此人佝僂著身子,滿頭頭發幾乎都要白了,露出的上半張臉上皺紋橫布。

雖沒看到其全部的長相形容,但著實不像能生出畫中女子的模樣呀。

更何況,畫中人出自梅氏,蕭令姜于荒原上初見那女子時,女子一身素衣布料卻甚是華貴,舉止之間亦頗為不俗。

她后來奪舍成了永穆公主,無論如何,當不至于讓自己的母親落到如此境地呀?

老婦點頭:“我知曉公主不會輕易信我,”

她按下心中的悲苦,伸手揭開了掩面的布巾:“如今我這副模樣雖則蒼老丑陋,可到底還是與岑娘有幾分相似的……”

蕭令姜細看過去,這老婦的面上亦是蒼老,右半面的臉頰似乎被什么燙傷過,巴掌大的疤痕覆蓋了大半張側臉。

然而,細細看去,她的眉眼、鼻唇間確實與那畫中女子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若是忽略她的蒼老與面上疤痕,她確實與畫中人有幾分相似,可以想見年輕時定然也是一名貌美的娘子。

老婦目露回憶,悲切地說起了往事。

當初她明明已是人婦,卻一時動心,與梅家大郎君生下了岑娘。梅郎欲要接她們母女二人入府卻被阻,她與梅娘也被迫跟著她那不中用的夫君離了池州。

做人啊,有時候就是不得不人命。既然梅郎也不惦念她們母女二人,她索性就歇了那入世族后院的心思,一心撫養岑娘。

誰料到,在岑娘長到七八歲的時候,卻突然被梅家的人給接回去了。

她自是百般不舍,可想到女兒這番回去,許就是去過好日子去了,只能忍痛放手。

這一別就是三年。

后來她那夫君患病去了,她孤身一人又實在想念岑娘,便偷偷回了池州城私下打聽岑娘的消息,然而卻未曾有人聽說過梅家還有這樣一名小娘子。

后來,她便想法子混進了梅家,在后廚領了個倒泔水的活兒,卻依舊打聽不到岑娘的絲毫消息。

她心中頓時一涼,覺得自己當初是不是被人騙了。

正在此時,她在府中偶然瞥見了當初領岑娘離開的人,那人正是梅氏家主梅瞿身旁的親信,一向奉家主之命行事。

既然他確實是梅氏之人,那么岑娘定然是被梅家給接走了。

關鍵是,梅家人明明接回了她,府中人為何全然不知她的消息?岑娘如今又在何處?

她下定決心要探明真相,尋到自己的女兒。

于是尋了個收泔水的活兒,數年如一日地暗中琢磨梅瞿以及身邊近侍的蹤跡去向,終于在城中的一處小院里打聽到了岑娘的消息。

可不知為何,岑娘卻從來出不得門,她也未曾遇見過。

她咬牙狠心毀了自己大半張臉,憑著一手廚藝混入那小院里做了個廚娘,然后慢慢聯系上了岑娘。

這之后,她才知,原來這五六年間,岑娘正過著那般生死不如的日子!

兒女都是為娘的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啊!

她痛心不已,一下子便蒼老了許多,卻也只能恨自己沒有法子帶岑娘逃離,就這般陪著她,想法子給她補身子。

時光荏苒,一轉眼又是三四年。

她本以為,母女倆也只能就這般相依為命地過下去的時候,事情卻似乎出現了轉機。

那次,岑娘高燒不退,昏迷不醒,到后來死里逃生后卻突然開了個竅,于醫道靈治上有了天賦,還越發受那半年來一次的老道賞識。

再加之那梅九郎的身子調養多年也漸漸好了許多,岑娘在終于逐漸擺脫了被取血的命運。

母女二人也便更自由了些,岑娘還為她賃了個小院,將她安置在那處。

只是,自那后,母女二人似乎便離了心。

她總覺得,岑娘似乎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岑娘,性子、喜好都發生了不少改變,母女兩人感覺被什么東西隔著似的,岑娘也越來越少來看她了。

她心中不安,可想到至少自家女兒還好好活著,她那顆懸著的心也便漸漸定了下來。

但自前年秋日岑娘來看過她一次后,便徹底失了消息。

如今見得城中張貼的畫像,她才貿然尋上了蕭令姜,永安公主既然也要尋岑娘,無論她目的如何,許能幫自己尋到女兒蹤跡呢?

蕭令姜聽著老婦言語,心中不由一動,若這老婦未曾扯謊,這岑娘,應當就是奪舍她的女子,如今的永穆公主了吧?

只是聽她方才所言,此岑娘似乎也并非彼岑娘。

她真正的女兒,那個被人取血換血的苦命岑娘,似乎在高燒昏迷的那日,便悄無聲息地被人取代了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