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機鋒第二百六十三章機鋒←→:、、、、、、、、
玄元看著眾人竊竊私語的模樣,心下不由嘆息。
今日這祈祝儀式本就是他安排的,如今出了變故,無論是何種緣由,他這個太清觀掌觀、大周朝國師總得要擔起責任來。
只是這意外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如若只是被人鉆了漏子也便罷了,查明了便是。可若真是天生異象,難免要鬧得人心惶惶。
他先前在皇帝問話時,暫且隱了后一種可能也是考慮到這一點。
然而,陀持這番話,很明顯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
他抬頭,瞧了瞧面上已然凝了層寒霜的皇帝,上前兩步道:“陀持大師說的亦是一種可能。只是,我太清觀與不緣司的玄士們,皆有人在負責卜測觀象,卻未曾發現什么異象。”
“依我瞧著,今日這意外倒像是有人從中作祟,一則壞了兩國祈祝的儀式,二則也能趁機鬧得我大周人心惶惶。”
“圣人莫要心憂,在座諸位也切莫中了歹人之計。今日這意外,貧道與袁掌司定然會查個清楚。”說著,他遞了個眼神給袁不吝。
袁不吝聞言知意,起身回道:“圣人放心。臣與玄元道長定然盡快查清事情真相。”
“嗯。”皇帝冷著臉點了點頭。
這兩人一唱一和,其中的意思他焉能不明白?無論是哪種原因,都是要先安撫下惶惶人心才可。
眼見著這事就要這般遮掩過去了,一旁的西蕃正使貢吉卻裝模作樣:“道長說是有人作祟?我聽說,前些日子大周陛下從太清觀歸宮時,半路遇到了歹人刺殺。如此說來,可是那批刺客又在作亂了?”
他這話一出,坐在皇帝身旁的裴攸便不由眉心微蹙。
那伙人當日的行刺之言,如今怕是郢都朝堂鮮有人不知了。前幾日,竟還莫名地牽扯到阿姮身上,眼下皇帝對她與賀家可謂是猜忌不已。
這些事,這西蕃人若是有意打聽,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曉。如今他卻如此說,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裴攸眼眸微瞇,側首朝皇帝望去。果然,聽得此言,皇帝那張臉又陰沉了幾分。
先前的刺殺、今日的意外,莫非是同一批人所為?貢吉趁機將事情扯到阿姮身上,到底是有意而為,還是只是順水推舟?刺客與西蕃,又到底有沒有聯系?
裴攸看著貢吉譏諷一笑:“貢吉大相言之有理,閣下倒很是關心我大周之事。只是,有一事我卻覺得奇怪的很。”
“這一兩年來,神宮余孽接連被拿,大周四境動亂漸平、日益安穩,連咱們這素來水火不容的兩國,西蕃都主動前來結交修好起來。瞧起來,可謂是一片向好。”
“然而,自西蕃使臣來周之后,郢都便多生變故,先是圣人遇刺、又是祈祝生變,大相你說……這是不是太巧了些?”
皇帝聞言,眉梢不由一動。
貢吉心中微凜,這鎮北王世子裴攸的名頭他是知曉的,當年南詔攻姚州,便是此人率兵及時支援了姚州城。
要不然,即便蕭令姜手段了得,卻也難以僅憑姚州那點兵力大敗南詔大軍,以至于西蕃與神宮的謀算落空,反叫大周扼住了南詔要害,利用它來侵擾西蕃邊境,使得他們陷入兩面受敵的境地。
對這樣一個人,貢吉自然也是關注的。
然而,此人在郢都之中卻甚是低調,往日里偶爾在皇帝身側遇見他,也只是沉默寡言,倒不曾想,他竟如此伶牙俐齒。
貢吉面上扯出了笑意,無奈道:“確實巧了些。如今西蕃誠心與大周修好,如此一來,倒像是有人故意破壞兩國關系似的。若是西蕃與大周不和,兩國境內不穩,也不知到底哪些人能渾水摸魚,從中生亂。真是叫人憂心……”
裴攸聞言嗤笑了一聲,抬手敷衍地鼓了兩掌:“貢吉大相為大周心憂至此,真是叫人意外又感動。兩國摩擦交戰許久,一朝竟能轉而為對方考量到如此地步,當真是難得。”
“呵呵。”貢吉知曉裴攸在故意刺他,聞言也只能干笑一聲,“誠心修好,理當如此。”
皇帝不傻,兩人話里的機鋒他自然聽得明白。
然而事情到底如何,卻不是空口能評的。當務之急,是要確認祈祝儀式上的意外到底是怎么個回事。
若真是個意外,他也算放心了。
至于那些包藏禍心之人,他總歸叫他們知曉,這赫赫大周是誰的天下。
“好了。”端坐在高位的皇帝終于出了聲,“今日的祈祝既然出了意外,那便查清了再說。此事由玄元道長與袁卿一道負責,大家就莫要心憂了。”
“儀式到此暫止,諸位也都各自回府去吧。”說罷,他掃了一眼在場眾人,“所謂言多必失,今日之事未出結果,各位還是要謹言慎行才是。”
能與他坐在一處的,也皆是郢都有頭有臉的權貴世族,皇帝此言一出,他們自然明曉這背后的告誡之意。
若今日這事傳出去,再被有心人利用,定然又要鬧得人心惶惶。
至于西蕃這處……
皇帝微微前傾,目光微凝落在了貢吉身上:“貢吉大相,西蕃既要與大周交好,大周安穩,兩國才能合宜不是?”
貢吉笑著點頭,躬身一禮:“大周陛下,貢吉明白。”
眼下說出去,不過兩句流言罷了,大周的玄士施些手段,便能將此事掀過去。西蕃的目的,可不在于此……
皇帝揮退眾人后,自己卻并未立時回宮,而是召了袁不吝與玄元議事。
裴攸回身,看著幾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又望了望貢吉面上的悠然,眼中不禁幽深了起來。
蕭令姜聽他將太清觀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而后便沉思了起來。
“若此事真是沖著我來,那么背后之人必有后招。”
刺客之事,好歹還有人是扯了懿文太子的名頭,牽連到她身上來。然而除了那刺客之言便無旁的實證了,所以皇帝即便猜疑,卻也不能當真對她下死手。
眼下這破壞祈祝儀式、掀起人心動亂的事,他們若想將兩者聯系起來,都推到她頭上,必然也要另有安排。
這一夜,她與裴攸幾乎未眠,推演著該如何破局。
只是,背后人的謀算到底是叫她始料未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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