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記事起,你就一直念叨當兵的事,這都念叨了一輩子了,還在念叨。”李梅插了句嘴,或許也正是從小受李剛的影響,她見到陳振興時就不由自主的充滿了崇拜和愛慕。
“這有什么的,人活著心里就應該有個念想,啥都沒,那不就白活了。”蔣小愛覺得人活著就應該要有念想,不管能不能實現,但總可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yy下自己的念想也是不錯的。
就好比她,一直想著有車有鈔票還有追著滿街跑的高富帥,可現實是什么樣的就是什么樣的,她沒車沒房沒鈔票更沒追著滿街跑的男票,但你也不能阻止人家yy一下吧,人是需要白日夢作調劑品和目標輔助的,努力了白日夢就美夢成真,若是失敗了,那就是種精神撫慰,沒什么壞處。
況且李剛只是想參軍,這念想好,很有正能量,她支持。
“小愛說的對,哪像你這當閨女天天取笑當老子的,一點也不懂的你爹的心思,人家說女兒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我看你就是個坑你爹的。”李剛嘴上說著責備的話,可眼底對李梅的寵愛卻是暴露無遺的。
“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地位,那你以后就讓小愛給你當女兒吧,我就去在外面流浪去。”李梅撅著個嘴,佯裝生氣的別過了頭。
李梅這一說倒是把大家都給逗樂了。
這李梅家的鄰居還真都大方,直接端來的就是白面饅頭,蔣小愛一下就狼吞虎咽吃飯了一個。
在學校她一般很少吃白面蒸饅頭,一個白面饅頭要五分錢,其他五谷雜糧的只要三分錢,以她現在的條件就只能是紅面的檔次了。
這突然能夠吃到就覺得比山珍海味都要好吃,她還琢磨著想再吃一個,可看了看籃子里就剩下了一個,李剛還沒吃飽呢,自己再拿走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就悻悻然舔了舔嘴唇放下了筷子。
陳振興把蔣小愛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知道她沒吃飽,他手里還有多半個饅頭,就把自己咬過的一邊掰了下來,剩下的一半遞給了蔣小愛:“我吃不完,你幫我解決掉。”
蔣小愛猛地坐直了身子,害羞的說道:“你一個大男人吃的比我多,還是你吃吧。”
李梅心大,沒看到陳振興對蔣小愛別樣的情愫,拿起籃子里的饅頭:“這還有一個,小愛吃吧。”
蔣小愛慌忙搖頭:“我不吃了,讓叔叔吃,我吃飽了。”李剛可是個病人,要是和病人搶食吃,那就真沒良心了。
“李叔叔有傷,不能餓著,我們年輕少吃點沒關系。”陳振興接過了李梅手里的饅頭遞給了李剛,然后把自己的那般給了蔣小愛,命令道:“快吃。”
蔣小愛想吃,可又拒絕不了,只要接過來吃了,吃在嘴里卻像是抹了蜜一樣甜。
鄰居送來的飯少,大家的肚子都填了大概七分飽的樣子,吃完飯李剛就拉著陳振興讓他給自己講部隊里的趣聞。
蔣小愛幫著李梅把家里拾掇好,然后給他們打了聲招呼,兩人就去了供銷社買些蔬菜,給晚餐準備些食材。
“你和李叔叔的關系處的真好,不過我怎么沒看見你媽媽?”蔣小愛環著李梅的胳膊,記得李梅從未提過她媽媽的事情,剛才在家里也沒看到,就好奇的問了句。
“我媽死了好多年了。”李梅說到她媽媽去世的事情時并沒有感性的痛哭流涕,反而樂觀向上,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這讓蔣小愛很欣賞。
親情固然重要,傷心難過自所難免,可活著的人不能因為已故的親人而長久的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蔣小愛就是這樣的,因為她很討厭自己的這個性格,反而特別欣賞果斷干脆的人。
“對不起,我不知道。”蔣小愛不知道李梅媽媽去世的事情,連忙道歉。
“沒關系,我沒給你說你當然不知道了,而且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我早就忘了她長啥樣了。”李梅笑呵呵的說道。
蔣小愛聽到李梅說這句話心里一陣揪疼,上世她又何曾見過自己的媽媽,大抵連照片都沒見過吧。
“我媽去世的那年我才上初二,我爸和我媽都在面粉廠上班,結果遇到了明火發生了爆炸,我媽為了救我爸自己被炸死在了廠子里,連尸體都沒留下。”李梅看似笑嘻嘻的,但她又不是鐵打的,怎么可能會沒感情,可她知道,要是自己都垮了,那爸爸也就垮了,所以她不能讓人看出她對媽媽的思念。
“阿姨和李叔叔一定很恩愛吧,能為了讓自己的丈夫活著甘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他。”蔣小愛莫名的有種感動,是對李梅媽媽的崇尚,她想若是自己遇到了自己深愛不已的人,他遇到了危險自己也一定甘愿為他獻出性命,只是不知陳振興那塊冰能不能被她捂化了。
“你看到我爸的手了么,是不是很嚇人,那就是在爆炸中燒沒的,你說的沒錯他們夫妻的感情很好,我從沒見他們吵過架,反而相親相愛的很,那場爆炸后,我爸為這事難過傷心了好一陣的,還想過就扔下我去追我媽,那段日子整個家幾乎都垮了。”李梅說著說著眼底付出了水漬,只是很快就被她吞進了肚子里。
“那時候你還那么小,家里發生了這么大的變故,一定很難過吧。”蔣小愛想起剛才飯桌上李剛把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左胳膊拿出來時手腕光禿禿,上面布滿了被火燒過的痕跡猙獰恐怖。
那段日子李梅肯定很苦吧。
她心疼的拍了拍李梅的肩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是怎么從那樣的悲痛中走出來的,而且性格還能如此開朗善良。
“家里就剩下了我一個,我絕對不能倒下,為了照顧我爸,我就休學了在家照顧他,洗衣做飯,幫他開導思想,讓他覺得家里還有我,或許是我爸真的舍不得我吧,逐漸就變得活躍了起來也從我媽的悲痛中走了過來,可能就是那段時間培養了他和我之間的感情,現在看來好像就不是父女,反而更像是共患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