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回的反應奇怪，錢老的反應同樣奇怪。
紀凡看著她，眼神詢問怎么回事，葉回抬手指了指杯子。
“我剛剛泡了一杯，喝完不會有想吐的感覺。”
紀凡：“！！！”
他前一天晚上可是看過葉回一頓飯吐了兩次，也明白曹艷華為什么還是會給她準備三人份的晚飯。
邊吐邊吃，只想一下都覺得格外難受。
“看配方就是普通的奶粉，也沒什么稀奇的地方，你有試過吃其他的甜食嗎？”
錢老放下奶粉罐，手指在茶幾上敲了敲，示意葉回將手腕遞過去。
“試過，不管是以前愛吃還是不愛吃的東西全都試了一遍，幾乎沒幾樣是吃了不會吐的。”
曹艷華給她沖過糖水，紅糖水和白糖水全都試過，但都是喝了一口后胃里就開始翻江倒海。
所以她剛剛才會那么驚喜。
錢老手指搭在她的寸口上，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孕期還淺，才剛兩個月就虛弱成這樣，你這樣的情況想要順利的把孩子生下來似乎不太容易。”
葉回：“……”
怎么說話呢，不知道她這個孕婦現在禁不得刺激嗎？
她當然知道以她的身體情況會很辛苦，可被錢老這樣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她還是會有背脊一涼的感覺。
“錢老，要怎么給她調養一下比較好？”
紀凡已經換上冷肅的神色，他心里止不住的懊悔，早知道那天早上他死都要怕你自己忍住了。
錢老垂著頭想了好半天：“先看她吃中藥會不會吐吧，如果能吃下去就還好辦。”
要是吃不下哪怕只吐到孕期三個月，那也夠他受的。
而且前幾個月是胎兒發育的關鍵時期，營養不足也很麻煩。
葉回指了指那幾罐奶粉：“錢老，如果每天都喝上幾杯，能不能有點幫助？”
“糖分高，喝多了不好，對你對胎兒都有影響，只能救急。”
能救急就已經很不錯了，她現在真的不貪心。
錢老轉頭去看陸可心：“我之前不是教過你導引按蹺的手法，等一下我把具體的經絡穴位教給你，你每天都來給她做一次。”
錢老不知道葉回的具體身份，但能讓高萬國親自打電話肯定很寶貝，他必須重視上心才行。
尤其葉回又是關門弟子最重視的妹妹，不讓陸可心做點什么她肯定會不安心。
陸可心趕緊點頭，心里的緊張讓她臉色都有些白。
曹艷華進門就看到這樣的場景，她不由得就有些害怕：“這是怎么了？”
“沒事伯母，是錢老幫我想辦法呢。”
女兒的導師曹艷華是見過的，過年的時候還親自拎著東西上門去拜訪過，聽葉回這么說她就松了口氣。
錢老都出手了，肯定不會有問題。
“老先生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吧，我這就去做，您一定要賞臉留下來吃頓晚飯，不是跟您吹啊，我的手藝可好了。”
她這自吹自擂的性子讓陸可心忍不住臉紅，倒是錢老笑著說道：“早就聽可心說你們做菜好吃，尤其是川菜做的地道，我今天就占個便宜。”
他這么說曹艷華立馬就歡快的往廚房跑，葉回進不去陸可心就趕緊過去幫忙。
房間里只剩他們三人，錢老面上剛還掛著的輕松笑意瞬間就收了起來。
“小丫頭，你的體質很特殊，以我行醫這么多年的經驗也不敢隨便給你下診斷，我只能盡量的幫你。
“如果半個月內你的情況都沒得到緩解，你最好……這一胎你最好慎重考慮。”
葉回和紀凡都瞬間白了臉。
這話的暗示太明顯了，錢老這是在建議她不要留下孩子。
真有這么嚴重嗎？
葉回心里也有些沒底，但之前她從南嶼海回來的時候，錢老也是說她耗損太厲害，需要調養幾年才行。
這一次他是不是同樣也看錯了？
她這樣想著，眼中就帶著點疑惑。
錢老心中惆悵：“但愿這次還是我看錯了，我寧愿做個庸醫。”
也不愿意做勸人墮胎的劊子手。
葉回臉一熱，趕緊道歉：“對不起錢老，是我剛剛的想法太小人了。”
錢老擺手，“行了丫頭，換了我是你，我也會這么想，那畢竟是生命。”不是死物。
葉回訕訕的笑了下：“我做菜比伯母和可心都好，等我能下廚了，一定做一頓豐盛的飯菜來答謝您。”
錢老這一頓吃的格外滿足，他年輕的時候在蜀中呆過幾年，來到京都后就一直懷念那邊的味道，曹艷華做的這頓算是他這些年來吃的最地道的一頓。
當然，回蜀中吃過的是不算的。
錢老這一頓不白吃，臨走前給葉回丟下一句：以后每個周末我都會過來給你診脈。
國寶級的中醫大師要為她保駕護航，葉回目送著錢老離去的背影，人都有些暈飄飄。
“錢老真是一個大好人，醫者仁心！”
進入十月，京都就一天涼比一天，夜里的氣溫已經有些低，紀凡趕緊將人拉回屋子。
“要不還是不要等半個月了，你……我們晚幾年等你身體好一些了再要孩子好不好？”
一整頓晚飯時間紀凡都在考慮這個問題，他越想越怕，未知的恐懼在心里無限放大，尤其他又不能守在這里。
葉回甩開他的手，連話都懶得回。
之前葉浩洋的話她都還記在心里，她這份能力有三個階段，第二階段到第三階段需要跨越十幾年的時間。
真要等到那個時候，她都……高齡產婦了吧？
紀凡又比她老那么多，萬一到時他都有心無力了怎么辦？
受到極大質疑的紀隊長幸福的對此一無所知，正等著葉回的回答。
“你晚上吃多了？”
“嗯？”
“吃飽了撐的。”
葉回打開電視，等著韓小雅回來，被懟了一通的紀隊長只能老實的往她旁邊一坐。
只是時間一路跳到了十點依舊不見韓小雅的人影，葉回心中有些不安，推了推身邊的某人。
“你出去迎一迎，這么晚還沒回來，我怕她會有個什么意外。”
紀凡聽話的站起身，陸明磊難得開竅看上的姑娘，出于道義他在京都這幾天也要幫忙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