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落座，陸曉夕也不多問，只管欣賞這滿園如妖如荼的牡丹。

“真美，不但有形，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神韻。”看了半晌，陸曉夕忍不住感慨。

不知道為什么，同樣的牡丹，總感覺內園的要比外面那些好看許多，就是一種擁有了“神”的感覺。

“那是自然。”魏老隨手撫過一朵牡丹，枯槁的手指在花瓣上輕輕點了兩下：

“我祖父和父親故去之時，都選擇以身殉花。等過幾年我死了，也會埋在這底下，化作養分滋潤這些小寶貝們。”

陸曉夕莫名想打個寒顫，就是感覺有點渾身不舒服。其實鄉下把祖墳放在地里也是舊習俗，就是從魏老口中說出來，讓人覺得莫名有些滲人。

尤其是他這么老態龍鐘的樣子，又說把自己葬在這。

陸曉夕尷尬一笑：“您老身體健朗的很，至少還能活五六十年呢。”

“你這孩子，嘴巴就是甜，難怪會忽悠的那兩個愣頭青聽你擺布。不過在我面前，就不用裝了。

你的喻哥哥全名叫顧瑀對嗎？你來白石島，就是來找他的。”

一聽這話，陸曉夕立刻不淡定了，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這老貨該不會是空無心裝得吧？

嗯，好像不是，空無心也不至于這么無聊。

看到陸曉夕的表情，魏老就笑了：“別緊張，顧瑀這孩子好的很，就是脾氣有些執拗，死活不肯認我這個外公。”

“外公？顧瑀的母親好像姓歐陽啊。”哪兒有這么亂認親戚的！

“那幾年我們魏家惹出些事兒來，我就把小敏送到我一個朋友那，讓她跟著對方姓了歐陽。沒想到小敏這孩子，居然就遇到了她命中的災星，嫁給了那個男人，打死都不肯回來了。

后來那個男人出了意外，奄奄一息。她帶著他來求救，讓我用我們魏園祖傳下來的地氣陣法救他。

作為一個父親，看著女兒傷心欲絕，我應該救他。

可是作為魏園的主人，我同時又是一個兒子、一個孫子，魏園的牡丹，那不是普通的牡丹，那是我們魏家人的命！是我爺爺和父親的魂魄。

我若用這里的地氣陣法救了他，魏園就毀了。

所以我拒絕了，敏兒看著那個男人斷氣，發誓再也不回白石島。我也從此之后，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我沒有兒子，只有敏兒這一個女兒，魏園本該傳給她。她既然不肯回來，我也只能傳給我的外孫了。”

這下陸曉夕明白了。

“將心比心，若換成是我，我也不會認一個為了些牡丹，卻不肯救我父親性命的人。”陸曉夕直白地回答。

“可魏園是我魏家祖傳的東西，救人是我們心善，不救并沒有錯。”魏老不解。

陸曉夕將顧瑀的心情說了出來：“是，魏園是您的，是魏家的，您不救人是您的自由。可那是您女婿，您不救他，就是跟他斷絕關系。

既然你當時選了不救他，就該做好未來與你的女兒、外孫斷絕往來的思想準備。

哪兒有天底下的好事，被你一個人占盡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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