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小漁村

017 又遇美少年

環海鄉的日出在十幾年后極其出名,現在是九月的早上五點,太陽剛爬起,海平面金燦粉霞,波光瀲滟,天邊云彩被染作粼粼錦緞,形成漸變至深藍的華彩,往西空伸延。

和林海棠約好的時間在六點,但孫白露早早起來了,她家往下走不到三十步就是沙灘,這幾日退潮較晚,她過來后,海邊是準備落船的男人們,海岸上則都是鋪開的漁網和織網的婦人或少女。

這么多年了,每一種漁網的種類,孫白露發現她竟然都還記得。

一看到她,總是喜歡搬竹凳子去她家看電視的劉德芳打招呼:“哎!露露!”

孫白露一笑,朝她走去:“芳芳姐,早啊。”

“露露今天也挺早嘛!”劉德芳打量她的神情,發現她心情不錯,道,“露露睡得好伐?”

“蠻好的,”孫白露的目光落在劉德芳正在織得網上,伸出手去輕搓,“芳芳姐,這是定置網嗎?”

“嗯,對!”

“這是哪家的呀?”

“陳海濤他家的!”

“原來是他家的,”孫白露看著劉德芳來回織網的手,笑道,“芳芳姐好厲害,真流暢。”

劉德芳笑起:“哎,哪能跟你比,誰不知道我們露露的手最巧啊!”

孫白露看了陣,蹲下來托起腮幫子道:“我好像想起來,宜真跟我說過她的表叔嬸,說她織網特別厲害,還是在小海村管漁網的。”

劉德芳的手指一頓,冷笑:“朱玲麗啊?”

“欸?”孫白露眨巴著瑩潤清澈的眸子,“芳芳姐,小海村的人你也認識?”

“你呀,別看芳芳姐我是外地的,這海邊織魚網,統共就那么點活,怎么會不認識她呢。她哪有手巧,你聽那個謝宜真給你亂吹牛,她的手只會搓麻將!”說著,劉德芳還比劃了下搓麻將洗牌的動作。

孫白露清脆笑了出來。

劉德芳忽然好奇道:“哎,露露,昨天你和謝宜真怎么了,吵架啦?”

孫白露笑吟吟的:“不算是吧。”

這個回答,就表示二人之間的確有什么了。

劉德芳問:“發生了什么呢?”

孫白露還是笑笑:“芳芳姐,就不說啦。”

“哎,行吧,我也就多嘴問一句嘛,你不要不開心就好。”

“嗯。”

“不過啊,”劉德芳左右看了下,壓低聲音對孫白露道,“謝宜真還怎么夸朱玲麗的?都夸過些什么?”

孫白露不解:“芳芳姐,怎么了嗎?”

“那朱玲麗一點都不喜歡謝宜真,我也是無意間才知道她倆居然是親戚!你說謝宜真這人,為了吹牛,什么話都能胡編亂造啊,那朱玲麗織網又難看又慢,可丑了!”

孫白露抬手拍著劉德芳的肩膀:“好啦,芳芳姐,不管這些,你織得網是最好看的!”

“哈哈,哪有哪有!”

孫白露蹲在旁邊又看了一陣,覺得從漁網入手去接近朱玲麗并不太好,會顯得很刻意。

倒是還有另外一條路,舅媽的麻將桌。

踩著早上六點整報時的大喇叭,孫白露回家。

林海棠等在孫家看電視的大堂里,她今天梳起了兩根麻花辮,干凈整潔,上身穿著一件單薄的單藍色襯衫,下身是米白色的休閑褲。

看到孫白露,林海棠有幾分不好意思,抬手揮了揮:“露露!”

孫白露走去道:“等會兒我,我去拿包。”

“嗯。”

經過時,孫白露忽然發現林海棠的神情變得失落低迷,孫白露想了想,回頭一笑:“海棠,你今天真好看。”

林海棠大喜,紅著臉道:“也沒有的啦!”

孫白露莞爾,轉身進屋。

她的斜包早早便準備好了,錢和小本子都已經放在了里面,還準備了一套換洗的衣物。

時間不多,她今天過去要很忙,好在1985年,街上的店鋪正一家一家的多起來,她們進貨應該會很方便。

路上,孫白露將包里的小本子拿出來給林海棠看,林海棠識字不多,孫白露便邊走,邊將她不認識的字一個個教她。

到天后廟后,她們站在空地上等班車,小冊子翻到很后面了,林海棠不認識得字越來越多。

孫白露講得很有耐心,不止林海棠,她其實希望村里的姑娘們都能認得更多的字,接觸更多的文化,看到更大的世界。除了謝宜真。

一輛BJ吉普從蒼霞村方向開來,司機漫不經心地一瞥,再定睛看去,目光落在了站在前面路邊的兩個少女身上。

“小先生,瞧,那個鄉巴佬小美女。”

坐在后面的少年低頭在翻一本寫滿了的冊子,對“美女”兩個字沒有反應。

等意識過來司機口中的前綴還有“鄉巴佬”三字后,他緩緩想起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來。

郁扶疏抬眼看向窗外,兩個少女站在天后廟前捧著一本本子,一個梳著兩根麻花辮,一個扎著高聳的馬尾,兩個人的神情都很專注。

郁扶疏無聲看著孫白露,海風拂來,她的馬尾發梢輕揚,碎發擦著她飽滿豐盈的面頰而過,她非常慵懶松弛地抬手將頭發別向耳后。

郁扶疏斂眸,看向司機道:“莫叔,她們應該是在等車,停一下吧。”

莫叔有些困惑地看了眼后視鏡里的美少年,還是在路邊停了下來。

孫白露正指著林海棠不認識的字,道:“這是媚,嫵媚的媚,左右結構,女字旁和眉毛的眉。”

她說著抬起手,纖長的手指在自己的眉毛上隨意滑過。

她的眉毛不用修裁,原生的眉毛便是濃淡相宜,干凈流暢,彎似柳葉的。

林海棠努力去記:“嗯,媚,嫵媚的媚。”

“是用來形容女孩子漂亮美好的一個字。戲臺上的武則天,別名媚娘,就是這個媚。還有一說,鐘馗的母親,也叫媚娘。”

“鐘馗的馗字我會寫!”林海棠喜道,“我學了好久!”

郁扶疏的腳步在她們身后不遠處停下。

看模樣,她們在識字。

孫白露這時一頓,有所感地回過頭去,望見清瘦修長的少年,她的眉毛輕輕揚了起來,有些意外:“是你。”唇邊還沒斂去的笑意頓時變濃,“你好。”

林海棠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捂住嘴巴,很輕地道:“露露,你認識啊?”

郁扶疏彎唇,笑容清新俊逸,看著孫白露道:“你好。”

太過俊美的少年,在和煦晨光下,他笑起來的樣子,像是這一天的所有花都是因為他而盛放。

林海棠的心跳撲通撲通亂跳,臉頰一下子通紅。

孫白露的目光越過少年,看向他的身后方。

那個被她害得差點從擋風玻璃里飛出來的司機從車里出來,一臉不爽地雙手抄在胸上,靠著車門幽幽地看著她。

孫白露有些自責地尬笑了下,看回少年:“前天的事情,我欠你們一個正式道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