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人讓董啟民立刻去居委會報備這件事。
合作的事可以等一等，收養孩子這件事必須趕緊辦好。
要是董家父子被抓進監獄，她跟誰合作去？
原本董啟民還覺得小姑娘是小題大做，直到他去了居委會，得知自己真的已經被人舉報后，他才覺得后怕。
也算董啟民去得及時，那封舉報信居委會的人還沒送到派出所。
當天下午，居委會，福利院，還有婦聯的人上門調查，董啟民這才知道他要是不去登記會有多少麻煩事兒。
這些麻煩就像是個隱形的雷，指不定哪天就被點炸了。
好在有許佳人在，他們把這顆雷給排了。
三天后，董啟民帶著董明親自登門，并且簽下了加盟合同。
“董老先生，以后您的招牌就要在我們山水美佳的后面了，您可別不高興啊。”許佳人簽完合同后笑道。
董啟民擺擺手，不在意道：“我真不在意這些個東西。不過……小姑娘，我現在都還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呢？”
這合同上的分成方式是按件計費，每件只有一毛到5毛錢浮動的提成。
如果一個月只做七八件衣服，那他可能要餓死。
“董師傅，這合同你都簽了，還不知道做什么啊？”
艾山調侃著說道：“你也不怕佳人把你給賣了？”
“那我還真不怕。我知道佳人不會。”董啟民臉上都是慈祥和信任的笑容，他摸了摸散發著藥膏味道的手，說道：“這次要不是佳人介紹了好大夫，我這手哪里能這么快好呢？”
“董老先生，那你要謝的是齊宇和他哥哥，我就是舉手之勞。”許佳人指了指坐在一邊看書的小男孩。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齊宇完全沒什么反應，一直在安靜看書。
“要感謝的。不過……人家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幫忙啊。”
董啟民狹促的說道：“佳人小姑娘，上次你們來我們家里，我和董明的態度，還請你們不要介意……”
“我要是介意就不會幫忙，更不會提醒你去辦收養孩子的手續了。”
許佳人看得出董啟民的不安，說道：“董老先生，雖然您的年紀年長，但是在生意上，我不會跟您客氣。以后，還請您不要介意才是。”
董啟民怔了怔，立刻明白了這話里的意思。
小姑娘是在提醒他，合作之后會公事公辦，絕不會因為他年紀大就讓他。
“這樣子最好。”
董啟民正好喜歡這樣。
他不怕許佳人和艾山不尊重他，他怕艾山他們仗著年紀小，要他事事讓著他們。
既然話說明了，那以后他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也就可以直接說了。
“現在您的手下一共有七個徒弟，按照您的估計，每天工作8個小時，一個月可以做多少衣服？”
許佳人從桌上拿了準備好的幾張設計圖遞過去。
“這種大衣要打版的，有了樣板，一個月能做30件吧。”
董啟民戴上老花鏡，仔細看著手上的圖紙，十分保守給了數字。
“這種西服，如果是普通布料一個月能出50套，這種毛呢料子也就30套吧。這連衣裙簡單，能做七八十件。”
董啟民把手上的圖紙一一擺放在桌上估算著。
“能夠保證質量嗎？”許佳人問道。
“這個肯定可以。我要是不考慮質量，可以多說一倍。”董啟民笑道。
他說的這個數字都是非常保守的估計。
“從明天開始，咱們先試一個月時間，然后再說下一步的合作和分成，您看怎么樣？”
“成！”
董啟民一口答應了。
如果沒有收養孩子這事兒，董啟民肯定不能這樣答應。
可就是這件事，董啟民覺得許佳人這個小姑娘心眼不壞。
雖說她年紀小城府深，可她并沒有把這份兒深沉心思用在他們身上，而且還幫了他們一把。
只是這一點，董啟民就愿意相信許佳人。
從山水美佳出來，董明有些擔心問道：“爸，這事兒你答應的是不是太快了？要是他們用做的衣服不合格說事兒，不給咱們錢，那咱們怎么辦啊？”
合同上寫的清楚，從簽訂的那一刻開始，老上陵就不能再自己接做衣服的活兒了。
要是山水美佳扣著他們的工錢，那他們真的可能會餓死。
董啟民轉身瞧了眼身后兩層樓的鋪子，說道：“兒子，那小丫頭才5歲，可是我這個快60的老頭就是打心眼里服她。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您的意思是……”
“你還沒看出來？艾山雖說是山水美佳的老板，但是說話管事兒的都是叫許佳人的那小姑娘。人家今年才5歲啊！5歲……我5歲的時候，還在田里抓蚯蚓玩泥巴呢，知道個啥啊？”
感慨了一番后，董啟民拍了拍兒子肩膀：“這個小姑娘以后肯定是要成大事業的人。咱們那幾個工錢……人家絕不會欠著。”
董明琢磨了下父親這番話，又轉身看了眼被夕陽照著仿若度了金光的鋪子，心底一瞬間突然生出一種豪情。
如果那個小姑娘是做大事業的人，那他和父親今天加盟，未來也會有一番事業吧？
也許，有一天父親想要榮歸故里，重修老家的房子也不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了？
許佳人剛吃了晚飯，電話就響了。
嚴欣接起來一聽，道：“佳人，找你的電話。”
許佳人接了電話，聽了幾秒后回了一句話：“知道了，我現在出去。”
“奶奶——”
“這會兒都快9點了！”
嚴欣沉著臉不高興，道：“佳人，你白天去艾山的鋪子，我不說什么。可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小姑娘出去，萬一出事怎么辦？”
“奶奶，沒事的，我就在樓下說話。就是艾山哥哥之前的鋪子。”
“那里？我今天路過，看到那鋪子正在重新建呢啊。”
許佳人點頭，笑道：“是啊，但是那鋪子的產權還是在我們手里呢！奶奶，你放心好了，我說完話就上來！奶奶——求求你啦——”
孫女一晃嚴欣的胳膊，她就耳根子發軟，無奈說道：“行，不能超過10點半！要不然下次別想出去了。”
“知道啦！謝謝奶奶！”許佳人抓了棉襖光速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