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看完了手上的文件，大概已經明白這個小姑娘什么意思了。
從客戶調查到銷售業績，上面分析的數據清楚記錄了這個項目越來越差的事實。
手上的這些東西，等于是BP機項目近五年的一個匯總報告。
只是，這份報告上面沒有記錄項目的輝煌，只有一摞慘淡到害臊的數據。
“許……”
“王晗，稱呼許總。”石廣坤提醒了一句。
“許總。”王晗點點頭，收起了之前的不屑，謙虛問道：“這是現在項目的狀況，我們的確是已經沒有辦法了。不知道您有什么高見？”
“高見就算了。我只是個商人。”許佳人對這些高帽子不感興趣，她道：“跟你們直說好了，我跟你們石總簽了協議，如果一年內項目沒有起色，我要賠這一年中所有花費在這個項目的費用。所以……你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情吧？”
“你……你賠？”
王晗的眼中露出濃濃的驚訝。
項目一年的花費至少也在百萬，這個小姑娘賠？
難道說，小姑娘的家世很厲害？
對了，石總親自帶來的人，肯定是哪個富家千金。
這么一想，王晗眼中的驚訝稍稍去了幾分。
“我們現在算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項目失敗，你們應該也不好過。”
許佳人淡淡一笑，轉眸看向石廣坤，問道：“我說的對吧？石總？”
“嗯。”石廣坤應了一聲。
那邊劉響還在生氣手上文件里列舉出的“弊端”，王晗已經嗅出小姑娘這話里的弦外之音。
遲疑了下，王晗直接問道：“石總，是不是如果項目失敗了，我就不能在三石集團工作了？”
“小王啊。”石廣坤有些為難說道：“前段時間，你遞交的轉項目的申請已經到了我的手里。”
王晗一聽，直了直身子，期待老總的下文。
“不過，你是從這個項目上下來的。其他項目組都有些排斥。”
石廣坤面露同情的說道：“后勤幫你問了幾個項目組都不接收。如果你真的從這個項目出去，最好的地方就是工廠了……”
“工廠？！”王晗一想到廠里刺耳的機器聲就臉色蒼白起來。
她就是不想進工廠當工人，所以才來了三石集團，應聘進了市場銷售部。
剛進銷售部她就被分去了“BP機”項目組。
本以為是個好差事，可是呆了這兩年下來，她才知道這是個“大坑”。
當初帶她的“師傅”都一個個離開了項目組，所以她才成了項目組的市場經理。
要不然，今年才23歲的她，哪里可能當經理？
“王晗，你學歷只有高中，如果真的想要在三石集團立足，沒有兩把刷子是不可能上去的。”
許佳人端著茉莉花茶，淡然說道：“這個項目是你最好的答卷。如果你想要一份漂亮的答卷，就把心思沉下來，放在這個項目上。”
王晗：“……”
“如果你還想著去別的項目，那我這里不適合你。我需要的是一心一意的下屬。”
許佳人這兩天翻看了劉響和王晗的檔案。
連帶王晗遞出去的“調動”申請，也在那一摞檔案里面。
“可是……這項目已經做了快6年了，真的能行嗎？”王晗有點喪氣的問道。
要不是看不到希望，她哪里舍得放手這個項目呢？
王晗也知道自己學歷不行，工作經驗又少，當初進這個新項目組也是想著能做出點名堂。
只是，事與愿違。
不要說名堂了，項目越來越差，她已經一年多都沒有獎金了，工資也少的可憐。
“不行我就不會做。”許佳人掃了眼臉上還帶著怒氣的劉響，問道：“劉經理，你是打算繼續憤憤不平呢？還是放低姿態重頭開始？如果你覺得我這個小屁孩子領導不了你，那你現在當著你們石總就直接說。不要轉身咱們鬧的不愉快。”
“我們的技術沒有問題，這些……”劉響拍了拍手上的那些“調查”，憤慨說道：“他們懂什么？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在發牢騷！”
“呵呵。”
許佳人淡笑了一聲，說道：“劉經理，在你的眼里，是不是我買個彩電是不是還要去學一遍怎么組裝彩電？我買了汽車是不是要學造汽車？
劉響微微一怔，道：“我可沒這么說。”
這個劉響有點一根筋，但是石廣坤說過，在BP機項目上，他的技術絕對是最好的。
要不是看在這一點上，許佳人都懶得和這個人廢話。
“你沒這么說么？剛才你不就是說‘他們什么都不懂’？”
“我……”
“劉響，你做產品是要給客戶使用的，客戶體驗差你說客戶不懂行。試問，你的客戶范圍難道只局限于懂行的？”
許佳人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說道：“做產品還高高在上，你的產品永遠都不會有市場，更加不會有客戶！”
“你——”劉響臉又紅了，可這次他說不出來反駁的話。
“劉經理，如果你想這個項目成為一個行業的神話，成為你事業上輝煌一筆，那就請你放低姿態，調整心態！否則……”
將手上的茶杯重重放在了桌上，許佳人冷聲道：“你愿意去哪里做項目做去吧，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
“小劉，你如果不想做的話，我可以調你去廠里做技術。這樣你也不用考慮別人的意見了。”石廣坤十分“貼心”的給了一個退路。
三石集團做得是輕工業，大大小小的廠子有幾十個。
去廠里做技術就是維護機器，跟冷冰冰的機器打交道，倒是真的不用管別人怎么說了。
劉響的臉色紅白交替，好半天才不情愿的問：“那你說怎么辦？！產品就是這樣，我還能怎么辦？”
許佳人見劉響語氣緩和了，眸中精光一閃，恢復了笑容：“你能不能將電池待機時間延長，另外就是……研發一款體積更小的BP？”
“小？小就意味著顯示的屏幕小，難道你要我研發只寫一串數字的機子啊？”
劉響是負氣說的氣話，沒想到小姑娘卻一拍桌子：“對，我要的就是一串數字！”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