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欣給孫女擦著紅花油，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心頭一動問道：“佳人？你該不會是想要幫趙桂香吧？”
“我不想幫趙桂香。”
許佳人有些無奈說道：“不過，二舅舅一直對我和姥姥很好。他要是有事我還是想幫一把的。”
只是，不知道楊向和楊遠到底是因為什么進了派出所。
她就算是想要幫忙，也不一定能幫得到。
要說楊遠惹事，她一點都不意外。
可楊向性格沉穩，而且非常踏實勤奮，實在不像是沖動的人。
“你這孩子，還是心善。”嚴欣十分慈愛的揉了揉孫女的額頭，嘆道：“只是，你的善良別人未必領情啊。”
許佳人笑著回道：“奶奶，我不需要別人領情，但求自己問心無愧。”
段克金將小姑娘帶來的水果分給了值班的同事，領著許佳人進了辦公室。
“小丫頭，大過年你不去轉親戚收壓歲錢，怎么想到來我這里了？”
而且來就來吧，還帶了兩箱鴨梨和三箱蘆柑。
這分明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許佳人也不賣關子，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人家段克金是刑偵出身，許佳人還沒自大到跟專業人士玩心眼。
“我來是想請哥哥幫忙，我兩個舅舅被抓了，我想問問是什么原因。”
“被抓了？你舅舅？”
段克金臉上的笑意收起，問道：“你舅舅叫什么？什么時候被抓的？”
“一個叫楊遠，一個叫楊向。應該就是最近被抓的。”許佳人回道。
趙桂香能來找她，肯定是走投無路才會上門。
要不然，按照趙桂香的性格，絕不會對她這個小孩子低頭。
所以，楊遠和楊向肯定不是剛被抓，至少是過了兩三天。
“為什么事兒被抓的？”
“這……我不知道。”
段克金沉吟了下，說道：“你坐一會兒，我先幫你去查一下。”
“好的，謝謝段叔叔。”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段克金回來了。
不過，他的面色緊繃，看起來沒有帶回什么好消息。
“年前的時候，全市大力開展治安巡查，查了一批社會上不學無術的小混子。還有不少打架斗毆和偷盜案件。其中有一起偷盜案件最為嚴重。”
段克金掃了眼許佳人，見她還算鎮定，繼續說道：“楊遠涉嫌偷竊無線電廠的零件和電纜被抓。同時楊向有協同作案的嫌疑，所以一起被抓了。”
“偷竊……”
許佳人不由想起來，她剛重生的時候，楊遠讓她去拿那些廢鐵賣錢的事兒。
“無線電廠的零件和電纜一直都存在被盜的情況。人家早就在派出所備了案。”
段克金神情十分嚴肅，說道：“楊遠這次被人家抓了個人贓并獲，恐怕是不容易出來的。”
“那楊向呢？”許佳人急忙問道。
她更關心的是二舅舅的情況。
“楊向在無線電廠當學徒工，剛剛轉正就出了這事兒。估計廠里是不會要他了。”
看了眼手上的案宗，段克金有些惋惜說道：“他跟楊遠是親兄弟，人家廠子現在懷疑他們兩個里外串通盜竊國。家財產。恐怕……”
“二舅舅不會這么做的。”許佳人一口咬定。
她很相信楊向絕不可能做出協助“偷盜”的事情。
“這案子被省里當了典型，恐怕不太好辦。”看出來小姑娘是想要“救人”，段克金為難說道：“關鍵點是，楊遠被抓了人贓并獲，他的哥哥楊向又恰好在廠里上夜班。這事兒怕是不好辦的。”
“他們現在在哪？我能見見他們嗎？”許佳人問道。
“現在還在西區的派出所呢。”段克金看了下手表，說道：“正好這也中午了，我陪你過去一趟。”
“那就謝謝段叔叔了！”許佳人連忙感激。
還好這案子趕上了過年，單位放假所以暫時壓在了派出所。
要不然楊遠兩兄弟早就被送去監獄了。
只是，這年過完了，案子也會進入正常程序，要是沒有解決的話，到時候他們兩個還是要面臨牢獄之災。
“小丫頭，你這一個人出來，你家人也放心啊？”
段克金看到許佳人一個人來的，有點意外。
“我一個人經常出來，家里人都習慣了。”許佳人笑了笑回道。
嚴欣是想要跟她一起出來的，被她給攔住了。
這件事她不想讓奶奶牽扯進來。
尤其是沾上趙桂香這邊，她更不想讓家里人摻和進來。
“你真是膽子大。不過……還是要小心一點，咱們清北市的治安一直不太好。”
“段叔叔，您這樣說，不是在間接說你工作不到位么？”
“這……”
段克金順口一說，沒想到被小姑娘抓了話柄，笑道：“不到位也沒啥不能承認的。咱們這邊警力太少了，要不然我和你小李叔叔也不會從刑警大隊下到派出所當片警啊。”
“咦，說起來李叔叔呢？怎么沒見到他？”許佳人后知后覺問道。
“他家里人摔傷了，他請假去外地了。”
“呃……”
車子開了十分鐘，到了西區派出所。
派出所比起平時安靜不少。
段克金進去打了個招呼，值班的人帶著許佳人進了羈押室。
楊遠靠在長條板凳上閉著眼睛，楊向則是頭埋在膝蓋蜷縮在墻角。
兩個人的精神狀態都糟糕透頂。
隨著鐵門打開，兩個人才緩緩抬頭看過來，一看到門口站的小姑娘，二人都愣住了。
“你是……佳人？”
楊向遲疑的望著鐵門外唇紅齒白，扎著馬尾辮的小姑娘。
他有點不太敢認。
門口的小姑娘看著像許佳人，可這皮膚比記憶中的外甥女白了好多。
“臭蛋？！你是臭蛋嗎？”楊遠從凳子上跳起來，一下子沖到了門口。
值班民警拍了拍鐵門，警告道：“往后站！往后站！沖過來干什么？要打架啊？”
楊遠往后退了幾步，急著問道：“臭蛋！是不是你啊！？”
“什么臭蛋，香蛋的？坐在凳子上！”
為了防止意外，民警先進門把二人銬在了凳子腿上，然后才示意許佳人進去。
“凳子都是固定在地上的，你不用擔心。”
民警和顏悅色的說道：“看完了你按一下門口這個紅色的按鈕，我就過來了。”
許佳人乖巧的道了一聲謝謝，身后的鐵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