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倉庫就是普通平房的一個大間,裝修得很快,一周不到的時間,桌椅都已經就位了,不過還需要再晾個幾天才能開張營業。
這個時候還沒有噴繪寫真這樣的技術,程恩妮也覺得花錢去搞裝飾太過浪費,想來想去,程恩妮親自動手,準備直接在墻壁上寫標語。
譬如,“珍惜糧食,遠離浪費”、“自覺排隊、文明就餐”、“民以食為天,食以潔為先”這樣的。
程恩妮鋼筆字還行,在墻壁上寫字就有些為難了,不過她會取巧,先用鉛筆描好再填色就成。
胡水英領著去家里看過衛生情況的幾位校領導過來的時候,程恩妮剛用鉛筆把底稿打完,準備上色。
畢竟是自己一手拉拔起來的,隋副校長對程恩妮她們這攤子還挺上心,看清楚程恩妮在做什么,立馬就笑了,點評道,“點子不錯,水平不到家。”
程恩妮多會順桿往上跑呀,立馬就把筆遞給隋副校長。
隋副校長看了程恩妮一眼,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把筆遞給校長,“我記得當年老劉就是干宣傳出身的,一手好字提筆就來,老劉,咱們試試?”
今天一起去胡水英那里考查的,還有陳副校長、政教主任幾位。
陳副校長的姨妹夫就是承包食堂的人,聞言冷哼一聲,“這不好吧。”
這也太給人臉了!
屋里氣氛一時有些微妙,胡水英站在旁邊不敢說話,程恩妮乖巧地作壁上觀,這種場合可沒有她隨口插話的余地。
“這有什么不好,就是些督促學生們珍惜糧食,講文明的標語,這本來就是學校要教育學生的事。”隋副校長笑瞇瞇的,大概是在這次的事情上壓了陳副校長一頭,也不生氣。
說完,隋副校長還笑著跟陳副校長遞筆,“來來來,老陳你字也很不錯,也幫忙寫上一句。”
幾個校領導間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深,頂多就是治校理念不一樣,看事情立場不同而已,何況人老成精,大家面上總上和諧的。
隋副校長來這么一手,陳副校長還真沒法拒絕,只能鼓著眼睛把筆接過來。
程恩妮都沒法看陳副校長的表情,只默默地再去拿毛筆來,門市部最便宜劣質的毛筆,程恩妮怕在墻壁上寫禿了,多買了幾支備著,沒想到都派上了用場。
劉校長笑著接過筆,隋副校長的面子不能不給,陳副校長的面子也不能駁了,他道,“好多年沒寫了,手生,我就露下丑,寫一句。”
校長能幫著寫一句就夠了,程恩妮默默把筆遞給另外幾位領導,她標語也就幾條,一人一句也差不多了。
隋副校長贊許地看了程恩妮一眼,覺得程恩妮十分有眼色。
倉庫里油漆味兒不算重,眼看著這半個學期沒有兩個月就得結束了,胡水英下午回去就張羅起開業的事情來,能用得上的東西她都已經提前搬到了倉庫那邊。
院子里,胡水英打量著新鹵涼菜攤車上的招牌道,“咱們這就叫美味,怪不好意思的。”
倉庫那里程恩妮也讓做了個招牌,就叫“美味快餐店”。
“我看這名字取得好,咱們不光是美味,還價廉,挺合適的。”二柱媳婦背上綁著個孩子,坐在院子里摘菜。
她現在在程恩妮這里幫工,負責幫胡水英處理食物材料,還有早上賣鹵涼菜的活。
胡水英主要負責把鹵涼菜做好,以及早上快餐店賣粉面的工作,中午兩人則是都去快餐店忙活。
看著程恩妮就這一個來月的功夫,就把攤子鋪得這么大,二柱媳婦說后悔,心里肯定是有點后悔的。
可時間要是倒回去,哪怕明知道程恩妮是個有本事的,她怕是還是會拒絕程恩妮。
她就在這里幫了一天的工,就已經見識到了干這個事情有多繁瑣有多累,晚睡早起白天還要忙,她要真做了,孩子和婆婆都沒有照顧。
各人有各人的命吧,二柱媳婦顛了顛背上的孩子,做幫工也很不錯,沒有風險不說,工資穩定伙食好,也有時間照顧家里。
客運站家屬院里,程歡陪著林秀禾坐在餐桌前摘扁豆,她扭頭看了眼程恩妮原先的臥室,小聲地問林秀禾,“媽,爺爺和奶奶呢?”
“溜彎去了。”林秀禾說起公婆,臉上就有些煩躁,她同意程爺爺和程奶奶住過來的條件,就是讓程志強同意讓程歡轉學到縣里來。
程歡都已經上了一周的課了,程爺爺和程奶奶也住了好幾天了。
就是吧,林秀禾原以為公婆來了,真是照顧她來的,結果倒好,老兩口到了縣城一點沒有來照顧孕婦的自覺,每天早起出門遛彎,到點回家吃飯,下午午睡一陣又出去了。
程歡午飯過后就在林秀禾那屋休息,她現在沒住外婆家,跟林秀禾住,不過晚上只能支個小床睡客廳,還真不知道程家爺奶萬事不管出門遛彎的事。
不過她不是想說這個,就是拿他們做開個場而已,“媽,你知不知道程恩妮住到學校外面的事兒?”
“知道啊,聽你爸說了。”林秀禾不以為意,程恩妮住校不住校跟她都沒有關系,反正程恩妮就是現在要回來,家里也沒地兒給她住。
程歡眼珠子轉了轉,“媽,你說,我能跟程恩妮一塊兒住嗎?”
學校宿舍條件真的是太差了,她住的是上鋪,鐵架子床不穩,又沒有靠墻放,下鋪脾氣還不好,她每天上下床,睡覺都不敢大動。
而且現在天氣越來越冷,洗澡特別麻煩,得借同學的熱水瓶多打上一瓶水才能洗,還得還同學水。
伙食就更別提了,程恩妮每天中午的伙食看得見,那是真的好,家里都沒她那么好的伙食呢。
程恩妮住的地方,程歡周五跟在程恩妮后頭裝過路過看了一眼,獨門獨戶的小院子,肯定比住學校舒服。
“真有那么好?”林秀禾不是很相信,“我聽你爸說,程恩妮給她堂叔堂嬸干活呢,也不輕松,你別想那么多,聽媽的,好好學習。”
干活算什么,她不管是在外婆家,還是在這里,不是一樣的干,未必比程恩妮堂嬸那里輕松。
程歡急道,“我也能幫著干活的。”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