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姚美華的對象就在廠區這邊上班，今天她過來是打對象好好談一談的，要不是為了對方，她不會跟程志強離婚，現在婚離了，她背負了那么多流言蜚語，不能說分手就分手。

馬上就要過年了，她都跟家里說好了，過年領人回去給他們看，姚美華最心急的是，本來都說好了的，年后結婚，她都跟好多人說了，結果現在新郎沒了。

天氣冷，她已經連續來廠區這邊等了幾天了，對方也不知道是真出差出了，還是只是單純了避而不見，反正姚美華沒有堵到人。

岔路口這個小蒙古包姚美華昨天就見到了，不過沒好意思進來，今天等的時候，見到有人打包了吃的出去，才知道是賣吃的地方。

這天氣，在外頭站在五分鐘，人就能凍透，能夠吃點熱乎的不知道多幸福，何況這棚子還能擋風擋雨，姚美華也沒多想就直接進來了。

“老板……？”姚美華一轉身，也看到了程恩妮。

程恩妮拿了碗問姚美華，“吃微辣還是辣的，要香菜和蔥嗎？”

竟然是完全陌生的語氣，姚美華愣了愣，心里再次涌起了那種空洞洞的茫然感，她扭頭看向一邊的胡水英，胡水英只平淡地招呼她坐。

出外面等著實在太冷，姚美華心里飛快做了決定，“辣的，都要，我，我不挑食。”

程恩妮像對待普通客人一樣對待姚美華，等姚美華吃完，該算賬算賬，該送多少送多少，然后再客客氣氣把姚美華送走。

走出蒙古包，被冷風一吹，姚美華很快走進去質問程恩妮一聲，這是女兒該對母親的態度么！

可她邁不開步子，而且她看到了她一直等著的男人，“何建輝，你站住！”

這年頭，娛樂活動不多，人們又熱衷于看熱鬧，尤其對別人的家庭生活和感情糾紛感興趣。

姚美華鬧上門來事，沒一會兒就傳遍了廠區，好多人呼朋引伴地去看熱鬧，因為就在蒙古包外面不遠的路上拉扯，程恩妮這邊也聽到了動靜。

坐在里頭吃東西的幾個女職工有兩個沒忍住，捧著碗出去看了會熱鬧才回來。

“是計量室的何建輝，說是欺騙女同志感情，現在女同志鬧上門來了，正鬧著呢，那女同志不依不撓，何建輝也不是省油的燈，說是女同志主動勾引他，離婚什么的，我也沒細聽，外頭凍死了。”回來還不忘跟沒出去看熱鬧的人說，說完招呼程恩妮，“老板，再給我下拿點海帶唄，不夠吃。”

程恩妮手腳利落地給對方添上海帶，扭頭見胡水英擔心地看著自己，沖胡水英安撫地笑笑，就忙著去給急著出去看熱鬧的客人結賬去了。

等急著上班的職工走了，程恩妮和胡水英歇下來時，外頭已經沒了動靜，倒是姚美華還在，正蹲在路邊毫不掩飾地痛哭。

看到是傷心到了極致，不然姚美華那樣要強好面子的格格，根本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控制不住情緒。

程恩妮只站在門口看了兩眼，就在姚美華淚眼婆娑的目光中，轉身進了蒙古包。

姚美華不覺得自己冷漠對待程恩妮有什么不對，但現在程恩妮以同樣的態度對她，甚至是按照她的要求把她當做陌生人，但姚美華心里卻一下子接受不了起來。

“我早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跟你爸一個樣，不識歹的東西！”姚美華沖進蒙古包里，劈頭蓋臉對著程恩妮就是一頓怒罵。

胡水英嚇了一跳，她看姚美華沖進來，還以為她是要揍程恩妮，第一時間擋到了程恩妮的面前，程恩妮倒是不怕，她沉靜著一張臉，聽姚美華罵完，才從胡水英身后站出來。

“罵完了？罵完了回家發瘋去，在廠門口鬧了還不夠，還要再找我鬧一場，現在不怕人知道你有我這么大一個女兒了？”程恩妮冷冷地看著姚美華，眼底冷漠一片。

姚美華氣得說不出話來，嘴唇都在發著抖，伸手就要去扯程恩妮，“你說什么，你再給我說一遍！”

程恩妮可不怕姚美華，正要開口說，胡水英趕緊把她給拉開了，“怎么跟你媽媽說話的，去干活去，美華你別跟孩子置氣，擦擦眼淚咱們有話慢慢說。”

先前還沒離婚的時候，程家親戚這邊，姚美華也只跟三叔奶一家近一點，覺得她們家人好，現在胡水英一安慰，姚美華就忍不住訴起委屈來。

聽到姚美華像祥林嫂一樣一個勁地怨程恩妮，罵程志強，說自己不容易，胡水英眉頭一直沒就解開過，她不認同姚美華的話，但現在姚美華情緒激動，她干脆就不反駁了，由著姚美華說。

姚美華說了一會，見程恩妮明明都聽在耳里，卻完全不為所動，沒有發怒，也沒有難過，就平靜得仿佛她們真的是陌生人，姚美華最后憤而拂袖離去。

程恩妮等她走后，臉上的表情才真正變得糟糕起來，胡水英想要勸勸程恩妮，卻又不知道從哪里勸起。

中午程建波來送飯，程恩妮吃過后，沒在蒙古包里呆著，讓程建波留下來看一會兒，自己出去了一趟。

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胡水英原想問問程恩妮做什么去的，但想到程恩妮平日里做事都有章法，干脆就沒有過多地過問。

程恩妮懷疑姚美華對象這事，甚至是姚美華和程志強離婚的事，都有林秀禾的手筆在里頭。

開始的時候程恩妮靈光一閃，并沒有細想，但仔細琢磨起來，就會發現很多事情都太過巧合。

她們這小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至于每個人都認識，怎么林秀禾就偏巧跟姚美華的對象認識，還私下里背著人說話呢。

就在兩人私下說話后，姚美華和對象鬧崩了，程恩妮記得，姚娜在她面前炫耀過，說是姚美華年后就要再婚的事。

所有的一切全是巧合？程恩妮不信。

雖然程恩妮一直覺得，程志強和姚美華離婚是好事，可如果這一切如果都有外人的手筆，就很值得探究了。

但有些事光是懷疑沒有用，還得仔細去查證，程恩妮下午出去，就是去打聽去了。

三個小時打聽不出什么東西，但也算是有了些眉目，有些事情程恩妮還需要托人求證。文學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