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比討好他要來得更舒坦。
阿魚本就不是善類,若能掌控命運,走上坦途,她根本不吝惜任何手段。
光明的,黑暗的,都行!
她來不及消化這洶涌而來的情緒,將匕首踢進床底,手腳并用爬上床,不容沈之行抵抗的鉆進他的懷抱。
她摟住他溫熱的身體,邊哭邊道:“之行,打雷了!我害怕!我好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她害怕自己擺脫不了原身悲慘的命運;
害怕她重生后,至死都不能踏上故土;
害怕她依舊不能咬斷那些活得滋潤的仇敵的脖頸……
她真的太害怕了!
沈之行在黑暗中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他伸手想要推開她。
可阿魚卻像是柔軟卻堅韌的藤蔓,毫無保留的攀附他。
“阿魚,男女授受不親,其它也就罷了,同床共枕絕對不可!”
阿魚能夠從他這番話中感受到十分果斷的拒絕,甚至極其吝嗇表達情感的他,此時還有一丟丟憤怒。
阿魚雙腿纏住他的腿,雙臂抱他更緊了幾分。
她低聲啜泣,無助極了,借著外面的閃電,她仰起羸弱纖細的脖頸,迫不及待的想要奪取他的氣息。
“之行,不要推開我,不要拒絕我,我只有你,只有你能夠救我,救我,救救我!”
如果能夠有一人能夠改變原身既定的死劫,那么只有沈之行。
她要讓他愛慕她!
沈之行扭開頭,拒絕了她的靠近。
不過他倒是沒有再推開阿魚,他手緩慢的碰觸阿魚的臉,感覺到一片潮濕。
她一定哭得凄慘極了,否則不會滿臉都是淚水。
“這樣不好,阿魚。”沈之行只是這么道。
阿魚搖頭,將臉埋在他尚不寬敞的胸膛,“我是因為你才存在的,之行,我想繼續活下去,你會幫我的,是嗎?”
沈之行聽不懂阿魚的話,但最終他只是將被子扯過來,將兩人裹進其中。
“之行,你真好。”阿魚這一刻,是真的很感激沈之行。
“就這一次,知道嗎?”沈之行的語氣竟帶了一絲無奈。
“嗯嗯。”
做不做得到不重要,先達成目的才好。
“門應該要關一下。”
“我去。”阿魚噠噠噠的跑去關了門,又趕緊跑回來,整個人纏在沈之行身上。
房間內重新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
阿魚:“之行,有什么東西在戳我肚子。”
她用天真爛漫的語氣說著這話,心里卻對沈之行身體的變化一清二楚。
血氣方剛的少年郎,和少女躺在一個被窩里面,若非真的不行,肯定是會起反應的。
阿魚在想,殺死沈之行,竊取他的命格這一條路,徹底行不通了。
那么唯一的路,就是如世界意識所說,得到他的愛慕!
走這條路,沒有什么比成為他的愛人更好。
然而如今看來,沈之行似乎不懂男女之情,甚至沒有情感。
雖然這似乎不合邏輯,可是在這書中世界,一切不合邏輯都是正常的。
情感攻略這條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成的。
那么,要不要先睡了他?
不是說男人都對身子屬于自己的女人有特別的情感嗎?
“很快就好了。”黑暗里,沈之行語調依舊沒有起伏。
阿魚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就被推開了一段距離,緊接著,她朦朧之中看到沈之行在他自己身上點了幾下。
下一刻,她又被他隔著被子摟進懷里。
他的身體恢復平靜了。
阿魚:???
用內力阻止了血液流動?他不怕那啥壞了嗎?
狼!是個狼人!
阿魚突然明白,為何沈之行會是未來這天下的主人。
聞著他身上的皂角味,阿魚閉上了因為哭泣而發疼的眼睛。
她身體蜷縮在沈之行的懷里,像是菟絲花依賴寄生的植物一般,全身心的依賴他。
“之行,我是因你才存在的。你會救我的,是嗎?”
若是他不救她,那么她會如原身一樣,在山賊窩受盡屈辱而慘死。
沈之行依舊聽不懂阿魚的話,卻在沉默許久后,道:“我會救你。”
他欠她的命。
兩條。
阿魚心滿意足,聽著他的心跳聲,和外面的雷鳴、雨聲,睡了過去。
這一次,沒有噩夢糾纏她。
阿魚第二日睜開眼睛的時候,榻上已經沒有人了。
她坐起身發了會兒呆,先是下榻往床底下看去,在看到那把匕首時松了一口氣。
將匕首拿回來后,她焦急的呼喚,“雪影,之行呢?他在哪里?他走了嗎?他一定是討厭我了!”
阿魚眼淚吧嗒吧嗒落下,心里一派平靜。
男主是有恩必報的性格,這個時候鐵定沒有離開。
更別說他還瞎眼斷腿了。
不過該裝的時候還是得裝。
雪影還沒說話,輪椅的轱轆聲響起,沈之行出現在門口,坐在輪椅上“看”向阿魚。
“阿魚,我在。”
陽光落在少年瓷白的面容上,耀眼又奪目,不似凡塵人。
雨傾盆而下,落在院子的芭蕉上,交響成一段嘈雜的小曲。
阿魚眼淚簌簌直落,她為自己感到悲哀,為自己依舊跳不出這既定命運而痛苦。
阿魚捂著心口,忍著手臂抽筋的鈍疼,低聲呼痛。
匕首落地的“哐當”聲,和“轟隆”雷聲重合!
“阿魚?”沈之行坐起身,聲音還帶著初醒的沙啞。
然而大吳冷宮生不如死的五年,腐蝕掉了她所有柔軟的內里。
從此,里外皆是堅硬,不可折斷!
哪怕有重生前聽到的話,此時因為沈之行無法感知她的情緒,她就有了試一試的底氣。
然,就在她要作最后一擊,送沈之行上天時,窗外突然電閃雷鳴,她驚了一下,卻依舊咬牙繼續刺向沈之行,結果手突然抽筋,心臟鈍疼,匕首落在了地上。
“啊!”
阿魚興奮得血液沸騰,只需這么一下,沈之行就會沒命!
或許她不僅能竊取他的信物,還能竊取他君臨天下的命格!
阿魚咬牙,披了件外衫就走出了房門,她手中拿了一把原身護身的削鐵如泥的匕首。
她推開了隔壁的門,走了進去。
“若說這世上有一個人能夠殺他,那么定然是我!無論如何,我都得試上一試,否則……我不甘心!”
阿魚骨子里是利己狠辣的,或許曾經她也有過柔軟。
靠近他!
越來越近!
抬起手,窗外月光從開著的門里照進,令匕首反光。
阿魚弒王的想法一出,立刻就躍躍欲試。
“本公主出身尊貴,乃天子之女,享萬民朝拜!死后得奇遇,窺得世間真相,歷十年孤寂冰冷,受上天眷顧,得以重生!如此,也算大運之人,又為何要委屈自己,討好一個無情無心之人?”
“沒錯,他是這個話本世界創世的作者最偏愛的人!然而,他無法窺探我的情緒!那么是不是代表,我早已不受他的光環影響?甚至,不受話本既定命運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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