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沒想到是王側妃,早知道公主就不應該讓阿大他們出手!”
雪影挑簾看著跟在他們身后的馬車,憤懣的絞帕子。
阿魚掀眸白了她一眼,“本公主都沒說什么,你激動個啥?”
“哎呀公主,你怎么就不懂呢。我們前幾天剛到大吳,就是這位王側妃指使素錦他們在使臣館算計你呢!”
“你怎的就知道是她?”阿魚把玩著腰間那個沈之行送的香囊,“素錦只說是福王府的人下的令,不是王側妃。就算她說是,難不成本公主就必須相信?”
雪影懵了,睜著溜圓的眼睛看阿魚,“所以,公主覺得不是王側妃做的?”
“本公主尚且不知。”她唇角上揚,“只是有用罷了。”
她正好需要一個工具人,來把她和沈之行‘幽會’的事情傳出去。
最好和福王有關的!
王側妃,不正是一個好人選嗎?
“我可是純潔的白蓮花,是不可能主動曝光奸夫的。”
“公主,你說什么?奴婢沒聽清。”
“沒什么。”
清源寺建在山腰,待馬車行至山腳,阿魚就戴了面紗,下了馬車,坐著竹椅被人抬上山去。
到了山上,雪影喘得跟個什么一樣,反倒是同樣被抬上來的王側妃像個沒事人。
“公主,你是要去大殿嗎?”王側妃態度十分恭敬,從表情、眼神到肢體動作,都極力的表現順從。
這奇怪了,王側妃這可不像是受盡福王寵愛,并生下福王獨子的姿態。
不過,如今看來倒不討厭。
阿魚淡淡道:“本公主先逛逛,你在事了后,可來后山涼亭尋本公主,本公主正好有事要詢問你。”
“公主姐姐,再見。”小包子安兒在嬤嬤懷里沖著阿魚揮手。
阿魚一愣。
下一刻,王側妃就跪了下來:“公主恕罪,安兒不懂事。”
“起來吧。”阿魚表情平淡,走到如今表情茫然,似是不知為何娘親要跪漂亮的公主姐姐的安兒身邊。
看著這張和記憶中那個綠茶福王有三分相像的小臉,阿魚心道:
福王他兒子倒是比他可愛不少。
“公主……”王側妃忐忑的叫她。
阿魚看著她這張美艷卻極為溫順的臉,倒真有幾分相信她是這性子了。
不過,她還是存了疑的,畢竟這和皇家扯上關系的女人,就沒幾個不會裝的。
“剛才本公主說的記住了嗎?”
“妾身記下了。”
“嗯。”
看著阿魚領著一眾人走遠,王側妃才松了一口氣。
她無奈的捏了捏兒子的小臉,“安兒,娘不是說過了嗎?在外面不要隨便說話,你可嚇壞娘了。”
安兒難得小聲喃喃:“可是安兒應該跟公主姐姐說再見。”
“公主不是你姐姐,而是……總之,你不能叫公主姐姐。”
抱著安兒的嬤嬤不忍心道:“側妃主子,也不用這么小心吧,老奴也覺得公主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
王側妃嘆了一口氣,“奶娘,我不過是謹小慎微罷了,她終究是要入王府的,且身份并非一般尊貴。小心點兒總是沒錯……”
王側妃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目光定在不遠處。
那是百花叢中,一青年正怔怔站在那里,遙遙望向她,兩人都覺此時天地之中只剩下兩人。
“側妃主子!”
王側妃被嬤嬤叫醒,狼狽收回眼神,抱了安兒就往寺中大殿沖去。
步伐之急,像是身后有什么人在追一般。
阿魚到了后山,就見此處竟是無人。
只有沈之行,一襲白衣坐在涼亭之中,執子欲放。
鴉發如墨,被白色發帶束起,俊美突出的五官,極致完美的臉型,在山中薄霧映襯下,顯得他不似反襯中人。
她便知沈之行定是不想讓人知道他來這里,尤其是和她在一起。
不想讓人知道可不行。
阿魚收斂眸中冷意,在沈之行看來時,明媚的笑著提裙飛奔向他。
“之行!”
沈之行只覺眼前紅衣招搖,勝過灼日,愣神間,已被阿魚撲了個滿懷。
他下意識顰眉,要推開她,就見她揚起一張艷麗的小臉,滿心滿意依賴道:“之行,我五日沒有見你了,甚是想念。你呢,之行,你想阿魚嗎?”
她語帶嬌嗔,又有少女的嬌憨,像個不知世事的女郎,不染凡塵污濁。
沈之行終是收回手,輕嘆:“阿魚,你快坐下。”
“不嘛不嘛。”阿魚扭動著身體,往他身上黏,“你不說想我,我就這么抱著你,誰來了都不放。”
沈之行思索,他這幾日被長生上人教導,對方甚是嚴厲,各類所學之識占據了他所有時間。
中途見大吳皇帝,腦中都還是那些東西。
總之,沒有時間想旁人,哪怕是阿魚。
也不對,他在吳帝與他商討接風筵席時,想到了她。
按理來說在她抵達盛京的第二日,就當為她舉行接風筵席的。
只因這一次多了他,筵席便多準備了幾日。
除了那時,便沒想過阿魚。
阿魚看出了沈之行的意思,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就退開坐下,用雙手撐著臉嘟嘴道:
“之行你真壞,居然都不想人家,人家真傷心。”
就在沈之行以為她生氣之時,阿魚又眉眼彎彎,笑靨如花,“不過你今日來了這里就好,你若不來,阿魚才是真傷心。”
沈之行將尚握在手中的白子落下,未曾抬眸,“所以阿魚,你旁人傳信,讓我今日來此處,是有何事?”
阿魚沉默。
沈之行久未聽到回答,抬眸看去,正好看到一滴晶瑩的淚落在石桌上,他手就是一頓。
“也沒什么,之行,你在下棋呀,那我們對弈一局,若我勝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可好?”
沈之行開始揀棋子,阿魚頓時笑了,“之行,你真是太好了!”
她撐著桌面,在沈之行臉上親了一口,落下粉色的唇脂。
“哎呀,沾上唇脂了。”阿魚伸手替他揩,沈之行掀起眼簾,那雙黑中帶了淡灰的眸中,又只有阿魚一人。
風吹散山中薄霧,他細膩的臉頰似也沾染了濕氣。
咚、咚、咚。
阿魚的心跳又亂了。
她收回手,吐舌調皮道,“快快快,我準備大殺四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