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老板看來,紀元海提出的十萬塊錢定金,要說也算合情合理。
畢竟為了這件事,他和親戚、老鄉都要費心費力去尋找,還要花費時間養育古蓮花,不知道要嘗試多少次。
這十萬定金,更類似于一種賭約。
三年時間,紀元海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奇花給花老板,那就得自認倒霉,十萬定金也會歸還給花老板——這其實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只有紀元海三年內找到奇花,才能賺到十萬塊和更多錢。
找不到,就是一分沒有,自認倒霉。
這十萬塊錢,防備的是花老板頭腦一熱,今年要出一口氣,明年感覺沒必要了,不玩了;要是這樣,紀元海和他的親戚朋友的精力付出未免太不值得。
“你這也是提醒了我,這么做的確要慎重。”
花老板說道:“咱們簽個正式合同,條條款款都定好了,彼此都放心。”
紀元海點頭:“嗯,我是沒有意見。”
“只要花叔你愿意相信我,我就花三年時間幫你找一找,找得到,我就發一筆財;找不到,就是我沒有這個運氣,十萬塊錢原數退還,也怨不得花叔。”
花老板笑了:“還是小紀伱做事情合人心意。”
“植物研究所那群混賬東西,快氣死我了——我千防萬防,沒想到我一顆拳拳之心,居然被他們利用!”
說著話,花老板又不由自主地氣憤起來。
紀元海也是笑了兩聲,心中說不清算是釋然還是遺憾。
畢竟玉華白蓮這個物種,是他自己捏合出來的,本身的稀有程度全在于紀元海的給予;植物研究所的人有私心的居然有三批以上,把整個事情弄成了無頭公案,基本是很難追究、分辨明白。
本身紀元海已經做到無論什么情況都能合理合情的應對,植物研究所這么一鬧,他是徹底不用應對了,也不會有人想到他這里。
只要稍稍一調查,所有人都會把責任直接推給植物研究所,事實上的責任也的確是在植物研究所。
紀元海算是連應對的麻煩都省了。
紀元海勸了兩句花老板之后,花老板讓秘書準備合同,過兩天去找紀元海簽署,然后打錢十萬。
這件事算是正式定下來,如果沒有意外,紀元海的資金缺口算是補上了——連紀元海自己都沒想到,居然能夠補上這么快。
也是恰好遇上玉華白蓮泄露這件事,花老板憤怒之下,答應了紀元海提出的條件;要是沒有這個時機,要是沒有隨機應變,紀元海就要錯過這個機會了。
這件事定下來之后,紀元海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花叔,我知道你在南方發財一開始是經營塑料、玻璃等產品,現在是各方面都有經營布局,聽說房地產也已經涉及了?”
花老板有點訝然,聽到紀元海說起來商業方面的事情,便迅速收起了剛才情緒。
作為一個成功商人,收斂情緒,理智回歸,就開始迅速思索。
“小紀,怎么突然談起來這件事?”花老板問道。
“是這么回事,我二叔陸成林最近厭煩了天南海北的倒換貨物賺差價,想要找一個固定的渠道做固定的買賣。”紀元海說道,“他這一段時間也是沒主意,還問我怎么做買賣,從南方買什么好。”
“我說我是一個大學生,還沒多少社會經驗,哪兒知道這些?”
“正好花叔你今天來了,我就想跟你打聽打聽,現在從南方往河山省這邊,做什么買賣比較合適?”
花老板聞言,恍然笑道:“原來是這么回事!”
“你想要聽我的建議,我倒也不是不能說,不過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先了解,才能說主意。”
“你二叔準備做多大的買賣?他自己想的是什么方面?”
紀元海便說道:“準備大概是一百萬左右吧,想要賣家電或者服裝或者日用百貨,還拿不定主意。”
“一百萬……你二叔這是押上了?他總共也就差不多這個資產吧?都能夠投資建個廠子了。”花老板笑著說道。
紀元海心里面也有點驚訝,沒想到花老板這么博聞強記,連陸成林的資產大概都記在心里。
也許是現在省城這邊還沒有太多富豪的緣故,連陸成林這樣程度的,也算是商界有些名聲的人物了。
花老板又說道:“你二叔考慮的生意都還可以——我的建議是,要做日用百貨,那么普通日用百貨不要選,要選就選女人的發卡、頭飾、化妝品。”
“現在省城這邊,姑娘們都想要打扮的好,打扮的俏,普遍又沒多少錢,盯住這方面,就算是掙不了大錢,也是穩賺不賠。”
紀元海聽到這里,就知道花老板這主意保真。
從前兩年開始,到接下來持續十多年,都有人從北方到南方去,用包裹、行李箱購買一大堆發卡、廉價首飾、小飾品,然后迅速成為萬元戶,積累到發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他們成就大事業的不多,但是往后賺到幾十萬、幾百萬,改變窮困命運的卻比比皆是。
專門賣這些小東西,哪怕只是擺地攤,只要不是太愚蠢,基本是穩賺不賠。
花老板繼續說道:“家電和服裝二選其一,我想未來幾年最緊俏,最不可能賠的應該是家用電器。”
“畢竟國內現在的家電廠才開始開動生產線,供應還差一些;再往后,經濟發展,賺到錢的人越來越多,家電應該是不愁銷路。”
“至于服裝,目前已經有了一些專門從南邊進貨的;正在興建的人民商廈,估計也是差不多……陸成林要把這個給經營好,得更加用心,更加機靈,至少要讓顧客們愿意去買。”
“這兩樣賺錢多少我不敢保證,但是只要好好干,應該不至于虧錢。”
“畢竟國內是一個大發展的時代,很多人都只看到工資少,人民窮,鄙薄這里的環境,不看好這里的發展;我卻是不這么認為,用一位老人家的話來說,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紀元海聽他這么說,心中也是同意。
趕在時代發展的風口上,除非十分愚蠢、離譜,否則基本上不會虧只會賺。
不過,花老板的話語,不過是跟紀元海的某些想法對照而已,并不是紀元海真正要說的事情。
紀元海說道:“花叔,你這么一說,我感覺我二叔的生意就有了指南針,一下子豁然開朗有方向了。”
“能不能再請教你一件事?就是這些方面,有些公司的聯系方式……”
花老板本來說著話,也沒在意,聽到紀元海這么說,頓時若有所思地笑起來:“小紀,你問這些干什么?”
這話是明知故問。
問這些干什么,當然是為了做生意更加方便。
但正因為是明知故問,所以紀元海才明白,花老板的免費出主意到此結束,接下來,能不能成功獲取聯系方式,盡快建立穩定渠道,全看紀元海自己的發揮。
為什么花老板沒有做好說話的大善人,把別的老板聯系方式直接給紀元海?
那是因為他自身有著商業地位和商業信譽,有些老板、企業家和他是酒桌上觥籌交錯的朋友,是重要的合作伙伴,他把他們的聯系方式推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是有風險的。
如果這個人做事情不靠譜,丟的是花老板自己的臉面和信譽,會惹來別人的抱怨和排斥。
普通人的人際往來尚且要注意尺度,更何況商業上的往來?
最關鍵的一點是,花老板又不是傻子,他沒有利益可以獲得,何必要干這種出力不討好,只為了給紀元海、陸成林方便的事情?
紀元海和陸成林,真沒有這樣的影響力。
那么,紀元海為什么要問花老板這個問題,試圖獲得那些老板的聯系方式?
那當然是為了可靠的渠道、為了節省時間。
一個企業、公司,在互聯網時代尚且能夠偽造多重數據,把人迷花了眼,更不用說現在沒有互聯網的時代。
現如今的南方,皮包公司已經開始興起,他們有的完全是以假亂真的——仗著通訊不發達,他們敢帶著人進入有關部門裝領導,敢跑到工廠門口裝廠長,展現給別人“實力”和“底蘊”,能夠讓人心甘情愿交錢,然后他們就帶著錢消失無影。
要讓陸成林和袁中華去南方摸索可靠渠道,還真有可能被騙走錢財,導致生意一下子崩了。
所以,紀元海想要通過花老板獲得可靠的老板們聯系方式,一下子就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并且還減少了風險。
花老板有花老板的立場,紀元海有紀元海的考慮,在商言商,可不會因為剛才相談不錯,就平白讓渡利益。
紀元海對花老板回答道:“花叔,我問這些,當然是方便我二叔做生意。”
“僅僅是方便你二叔陸成林?不見得吧?”花老板笑吟吟說著,伸出手掌。
他身邊的秘書連忙為他點了一支煙,放在他指間。
紀元海詫異看向花老板。
花老板噴出一口煙霧,笑道:“你參股進去了吧?要不然,怎么會這么上心?”
紀元海這下是真的吃了一驚,隨后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問的多,漏了點底細出來,讓這個行業大佬看出來端倪。
他是真的反應敏銳且經驗豐富。
什么樣的二叔經商,能讓紀元海這樣連連追問?花老板立刻就判斷出來,這應該是利益相關。
紀元海也意識到,這是繞不開的。
他本意就是要問這件事,而只要問這件事,花老板就能猜到情況。
于是,驚訝之后,紀元海笑了一下:“瞞不過花叔,我的確是準備投錢進去,落些回報。”
花老板自信一笑:“那這話,就更有說法了……”
“小紀,我當然是看好你的;但是你要求的聯系方式,可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沒有經過他們同意,怎么能把他們的聯系方式給你?”
“給你這些,我又有什么好處?”
紀元海微笑說道:“花叔,既然話題說到這里,我就說得更直白一些——那些老板的聯系方式,你就算是給我,我也不敢用,也不敢打電話。”
“你們都是商業巨頭,我直接打人家電話要做生意,也很不禮貌;再說我們生意也算不上特別大宗,簡直就像是去百貨大樓,專門買一顆奶糖,不夠耽誤人家售貨員時間的。”
“我想知道的不過是幾個比較靠譜的公司名稱,聯系地址、聯系電話,到時候方便洽談業務,避免上當受騙……”
紀元海說到這里,花老板迅速失去了興趣。
“就這樣啊?”
紀元海頓時感覺有點奇怪:“花叔,難道你還真的準備把那些老板的聯系方式推薦給我?”
花老板點點頭:“還真想了,沒想到你居然只是要公司名稱和聯系方式,那就沒多少意思了。我讓秘書整理一份文件,到咱們簽合同的時候順手給你,就不要你什么錢了。”
“謝謝花叔。”紀元海說道,隨后恍然,“莫非,花叔你準備居中幫忙介紹一下?”
花老板點點頭,微笑道:“有利可圖,我為什么不介紹?”
“一百萬的生意雖然不大,但是我要你拿出誠意,也要對方給我一點誠意,最后幫你們協商一個彼此都能接受的價格,怎么說也能賺個大概二十萬左右,順便跟你們雙方都落下人情往來。”
“二十萬不算是大錢,我賺不賺都可以,但是人情必須要有。”
“我賺這二十萬,有我的方法繼續跟你們當商業朋友;我不賺這二十萬,自然有以后賺回來更多的方法。”
紀元海聽的心里面有些莫名的感慨。
這也許就是花老板的格局吧。
擁有龐大的資本之后,他考慮的事情,雖然也是錙銖必較,卻是跟尋常的單純賺錢,已經大不一樣。
“花叔,多謝你的指點和幫助……我今天也是欠了你一份人情。”紀元海說道。
花老板笑了笑,沒有謙虛:“當然,小紀,你并非尋常人物。”
“我當然愿意幫你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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